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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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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姜白笙从头到脚透着股沉寂消沉的气息,连发丝都奄奄的,全然没有春日里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朝气,连枯搭了一个冬季的梨花树都含苞待放了,鹅黄的迎春娇娇绽放绚烂,同学们都唧唧喳喳的策划着春游踏青。
如同往常般回到流年华庭,素性敏感的她踏入家门便有种不对劲的预感,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从卫生间的方向传来的。
她眼神闪了几下,巡视了四周一圈。
门窗关的紧紧的,姜白笙不认为自己会犯这种引贼入室的愚蠢错误。
她脚步停顿下来,动作又轻又缓,寻思着可能的情况。
自己一个女孩子,身体也不甚强健,没学过防身的技巧,万一是居心剖侧的歹人,别到时候又破财又劫色。
可那声响着实不像,姜白笙大多数情况下很痛恨自己的胡思乱想。
鼓起勇气推开卫生间的门,里面压根没有半个人影。
当她刚松了口气时,一个更加严峻的事实展现在了面前,呲呲作响的声源位于左上方,精制的水管不停地往外窜着水花,裂缝是隐约可见的。
“喔,天啊。”姜白笙不过稍稍扭了下水龙头,想洗把手去吃饭。
结果,水压高了,喷溅出的水枪从力度到射程都有了质一般的飞越,溅了姜白笙半边的躯体和头发。
她扯过干毛巾,胡乱擦拭起来。
这种情况是要怎么办的?
卫生间里已积了不少水,所幸有排水口,不至于水漫金山。她踩在一滩水上,脸色不太好看。
明智地换了一双鞋,避免把污渍带到其他地方。
仅仅思索了一会儿,她便拨通了房东的电话,去年租这套房子时,她和谢忱一起见过那位孙女士,三十许几,精明能干的职场女性,这套房子是父母给她买的。
可她似乎嫁了个更好的男人,这套房子自然充作备用了。
“你好,我是流年华庭的房客。”用词不太自然,但姜白笙觉得这是最快让孙房东明白她是谁的开场白了。
房东对这次交易非常满意,租期长,钱是一次付清的,水电也不乱用,尤其是姜白笙,爱干净勤打扫,过年前来过一回,对这窗明几净的房子笑容和蔼。
所以当她一听水管破裂的时候,爽快地答应下班来看看。
至于损失赔偿,见面再议。
对于卫生间无法用水,一般人估计恼火到骂爹骂娘了,但姜白笙不会,这套房子满意到让她羞愧,偶尔的瑕疵是很正常的。
她依旧心平气和的在厨房准备晚饭,鱼香茄子和芹菜腐竹,以及小摊买的几样卤味,这比平常奢侈多了,因为房东要来,顺便可以留一顿饭。
房东没有辜负这片心意,负责的带着位师傅雄赳赳地上门来了。
师傅伙计如何姜白笙不得而知,可以确定的是这片房龄才八岁的新小区实在是豆腐渣工程,房东笑容有点尴尬,咬了咬牙说:“这次损失都我来吧。”
这样安分守己的房客,孙舟绫不想放弃。
这对男女是什么关系,她半分不在意,只要给钱,不在她房子捣蛋,就是好客源。而且姜白笙收拾地比她原先还好,直接晋升为优质房客了。
姜白笙今年大三,明年大四,估摸着还要再租。
所以孙舟绫并不非常心疼那几百块钱,但显然的,她估计错了姜白笙,姜白笙是典型的那种“不敬她,不声不响。敬她必还你一丈”的厚实人。
“这怎么好,我好歹住着呢,师傅说要五百,我贴个二百好了。”
微张的小嘴昭示着她方才的惊讶,她笑意盈盈地塞了钱给房东,又拉她坐下:“饭刚好呢,吃点再走呗。”
孙舟绫没有小孩,丈夫在出差。
推辞了番后也施施然地坐下了,拿起筷子一尝,居然不差。
“这年头会做饭的女人越来越少了,我到现在都只会清蒸红烧,油倒一大堆,味精当水用,还没你鲜透呢。”
“喜欢的话以后多来吃吃。”
“这卤味,似乎是街边的那家。”
饭菜简单可口,孙舟绫满足的抚了抚肚子,感慨道:“现在我还没小孩呢,每天都忙得和陀螺一样,以后不知道怎么办呢。”
“时间难免要挤一挤。何况有了孩子,自个儿也会不一样。”
“肯定的,我那些同学都有娃娃了,老的不成样,身材也臃肿,满脸都是斑,张口闭口都是孩子,太可怕了。”孙舟绫是典型的城市小姐,说起变老变丑,养儿育女的心酸,就心有戚戚,恨不得一辈子丁克。
姜白笙浅浅一笑:“等添了孩子,就不会那么想了。”
“我也只能那么希望了,算起来明年就三十四了,容不得我再拖。婆婆那边盼着不说,我妈都催的紧。还能有什么法子,老老实实地按部就班来。”孙舟绫挺后悔的,年轻时候顾着玩乐,不想添累赘,早知今日,大学毕业就生了,如今孩子也能上小学了。
“会越过越好的。”姜白笙无言以对,只能给她打气。
孙舟绫闻言“扑哧”一笑,打趣道:“你的口气真像我妈,劝着我多念念有了孩子的好处,说什么日后有我享福的那一天。”
这处离她家不近,刚过七点,孙舟绫就神清气爽的走了。
师傅今天只是来看看情况,明确表示,水管需要大修,一时半会的弄不好,而且这么晚,店面都关门了,买不到需要的钢管。
“可能要到后天左右了,这种管子可能要预定。”
“后天?”今天是星期四了,这不是得拖到周末吗?
师傅摇头:“还说不准呢。”
这不就是换根管子吗?
姜白笙郁郁不乐地叫他走了,转身就把这情况和谢忱说了。
“这周你要不别过来了?”喔,谢忱怎么受得了不能洗澡的日子。
谢忱果然静默了半晌,给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答复:“你那边我不来了,周五你几点下课,我来接你。”
“去哪儿?”姜白笙将警戒级别提升到最高。
谢忱失笑道:“还能是哪,来我住的地方,带点换洗衣服来就行。”
“啊?”姜白笙被惊到了,开始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地推辞了,“我这周末快要来那个了,真的不必了。”
平时谢忱确实会熄了见面的打算,但他们现在不是每晚都妖精打架了,在一起半年多了,再这么干柴烈火真怕把柴都烧光了。
还有,谢忱不满意姜白笙的口气和态度。
他的公寓莫非是虎穴狼窝吗?(某人表示,里面真的有只狼,没被咬过是不会懂得)
“既然水管坏了,你日常起居怎么办?如果要去住宾馆,不如来我这儿。”谢忱哼哼道,有种山雨欲来的小阴沉。
姜白笙哪里敢忤逆,乖乖应了。
“等等,我怎么记得上星期你就说你要来那个的。”谢忱脸色不好看了。
这下被吓倒的小白兔真的语无伦次,惊慌失措了:“是呀,按道理说,我上星期日就要来了,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啊…”
她体质不赖,月经来得很准。
这回不知道是怎么了。
谢忱却关心道:“你迟了几天了?”
“四天。”按三十天算的话。
“没什么,周五你下课几点?”谢忱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暗暗在心头记了一笔。
“十点就下课了。”大三下,真的没什么课了。
不过稍一思索,谢忱便道:“大概几点能到东昌路?”
算上等公交和磨蹭的时间,她慢慢道:“十一点半。”
“行,快到了电话给我,过来大约一刻钟。”这个时间点掐得准且好,算是午休的空暇时光。
敲定行程后,姜白笙就查了下东昌路的方位,以前满上海跑,寻求兼职时,东昌路是常常瞧见的。
定睛一瞧,离陆家嘴只有一站的距离。
这位置真是好。
估计房价贵的掉渣,她暗暗抽了口气。
第一次去谢忱住的地方,姜白笙心中直打小鼓,咚咚乱跳。可这样,不会打扰到他吗?万一被偶尔探视的谢母发现了,岂不是当场捉奸吗?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想法只能在心里转悠,她细心的收拾好一些衣服,不过一袋塑料袋,没有笨重的大箱子。
这样轻便简洁的装备出现在车站里,赵荣和王洛滢自然看得见。
“你乘几路啊?”
姜白笙对她俩已经没有感觉了,姐姐和自己冷战虽怨不得她们,但一想到再难和好如初,还是一股难以磨平的暗恨,当然很淡很淡。
足够以平淡的笑容掩过去。
“XX路。”
“呀,和洛滢一起的。”赵荣居然很雀跃。
气氛有点古怪,王洛滢一味玩着手机,塞着耳机,对这边只字不语。姜白笙乐得她这般做派,只和赵荣有一句没一句得闲聊。
公交车上两人基本等同陌生人,下车后姜白笙往前方的地铁口走去。
她不是要去搭地铁,而是谢忱要她在四号口等。
王洛滢特意慢悠悠地拉着个小箱子走,见姜白笙在地铁口徘徊,愈发肯定她是来见男朋友的,啊,呸呸,不是男朋友。
凭她不要脸的样子,也算正牌女友?
顶多是个情妇罢了。
本着这样的心态,她看见谢忱的那一刻依旧呆了又呆,不可置信地回头望着,怎的不是肥头大脑,金光闪闪的土豪?
她那时已经在自动扶梯上了,只见一个利落挺拔的身影,侧脸模糊的清俊,一看就知不是凡品。王洛滢很慢地露出一抹笑意,淡出了上头姜白笙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