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中升华》布满满

7、钱非雪

　　休闲的时光过得很快，为了明天一早能睡得晚些，前几日满足了身心的谢忱八号晚上驱车回了东昌路附近的公寓。姜白笙送他出门，感叹自己今晚总能睡个美美的好觉了，明天一早又没课，太爽了。
　　钱非雪约自己在一家韩式烧烤店中，店面装潢典雅，布置精巧，因不是饭店，人不多。点餐是自助式的，比较自由，姜白笙选了自己喜欢的素菜和一点肉类，选了个靠窗的安静位子，两个女生慢慢吃开了。
　　烧烤配着各种料理吃，还算可口。
　　钱非雪人生得有韵味，说话做事慢条斯理，却讲究效率，不如姜白笙清丽，但绝对很耐看。可她开口的话彻底惊到了姜白笙。
　　“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女生一向是敏感细心的，况且是细致入微的钱非雪。姜白笙模样没变，穿着改动也不大，但钱非雪一直觉得怪怪的。
　　直到某一天她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看见姜白笙和一个男子从车上一并走下。
　　二人亲昵非常，一路说笑不停。
　　傻子都看得出关系。
　　钱非雪注视了他们片刻，又打量了那车几眼，好像是最普通的大众。
　　姜白笙好在定力非凡，除了一瞬的惊愕，其他反应都很平静，道：“没有。你为什么这么觉得？”如果先问后半句，显然是默认了男朋友的说法。、
　　何况，他们之间真的不是男女朋友。
　　不过建立在金钱与□□的不平等契约关系，她配不上女朋友这三个字的。
　　所以那两个字说得一点心虚都没有。
　　若说只是谣言猜测，钱非雪也不会无中生有，她淡淡地看着姜白笙，眸光几度闪动，最终没继续说下去。
　　一顿烧烤吃得气氛诡异，最终钱非雪扯出一张纸巾，意味深长地笑道：“将来不要后悔就好。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显然，她看多了网络上盛传的大学生包养啥的。
　　她并不鄙视那些做小蜜二奶的女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辛酸苦楚，没吃过那样的苦头艰辛，是没有资格指责人家的。将来不后悔就好，一个人应该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负全责。
　　姜白笙想说什么，嗫嚅了几句，终究深深一叹。
　　钱非雪看来是见到什么了，才会斩钉截铁地肯定。
　　和聪明人说话就这点好，什么都不用点通，大家就明白对方的意思，最后的那句保证更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和她做了两年舍友，生活下一片屋檐下，对对方多少有些了解。
　　钱非雪睡觉要求极高，不能有明光和声响，睡得还早。每每双休日两个上海的回了，自己还要弄到十二点，惹得她对自己不太待见。
　　也不知道她的心思，请自己吃这顿饭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件事的么。
　　“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尽力帮忙。”姜白笙想通一切，温婉地笑起来。
　　钱非雪悠悠抬眸，见她算是默认，笑容清淡了几分，道：“我这学期买了只小乌龟，寒假回去十有八九得劳烦你了，如果你不回家的话。”
　　“没问题。到时候和我说好，省得把乌龟给弄病了。”姜白笙应得挺爽快的。
　　二人都聊了几句，才在一个路口分别了。
　　回去的路上，姜白笙无聊地踢着小石子，心里纠结地和一团毛线似的，这才一个月就被钱非雪撞见了。万幸她不多舌，特意知会自己，换做别的同学，指不定是什么下场呢。
　　碰上同校的同院的好说，同班的同学再怎么生疏，都是识得面貌的。
　　要不换个远点的地方？就是上学麻烦些，弄辆自行车也过去了，总比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一旦被撞破，大学生的想象力都是丰富的，就算自己不是二奶，但结合着网上满天飞的传闻，谁会不那么想。
　　这几天她因钱非雪的这句话，重新想了想整件事。
　　说一点都不后悔那是假的，但想到谢忱给的好处，咬咬牙也就忍下来了，况且谢忱对她挺体贴的，打不了满分，也有七八分的优秀。
　　如果真的被同学知道了，就说是男朋友也没什么关系吧。
　　同居，在这个年代不算是伤风败俗的大事件了，尤其是上海，男女朋友住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她摸了摸微红的脸，自然又想到些不该想的地方去了。
　　眨眼间就到了周末。
　　考注会的地点离学校很远，她信心满满地参与了双休日两天的专业课考试，谢忱在星期天晚上打电话关心了她一下。
　　“感觉如何？”谢忱轻快地问她。
　　姜白笙的神情并不如何雀跃，《审计》这科颇是让她提心吊胆。
　　看来终究小瞧大名鼎鼎的CPA了。
　　她慢慢道：“差不多，看结果吧。”
　　当初为了保证六门一次通过，她不指望都能拿高分。着重看了三门，另外三门最多六十出头，也是思虑再三的结果。
　　“等成绩出来，过了请你吃饭。”谢忱看她心情愉悦，知道八成不赖，惊叹之余也很开怀。
　　“不过就不请了？”难得的调侃了一句。
　　谢忱失笑道：“哪能不请，下星期我就请你吃自助餐。”
　　姜白笙又玩笑了几句，方才断了电话。
　　她决定等成绩出来，若是没过，明年只准备一门审计会轻松许多，至于剩下的综合科得两年后了。
　　临近的是……六级了。
　　头一回的六级考得不是很如意，虽然也算可以，但在姜白笙眼中，远远不够。
　　十二月的六级要好好准备，考完六级就能查注会的分数了。
　　她有条不紊地规划好自己的目标，捧起一本六级词汇慢慢背起来。
　　过了十一，大家都收了玩闹的意思，毕竟已经是大三了，得仔细想想明年的今天我应该以什么为目标而努力。准备考研的已经开始埋头苦读了，准备出国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考雅思托福GRE。
　　要不要考研呢？
　　姜白笙抱膝坐在床上，沉思者自己的未来。
　　上海是要留的，可就业竞争压力那么大，又是个不受重视的非211，不是本地人的自己能顺利找到一份立足的工作吗？这份工作能让她好好地生存下去吗？
　　姜白笙不是那种安于贫困，乐在其中的人，否则也不会甘愿卖身作践自己。
　　很多时候，不是没恨过，恨得鲜血淋漓，咬牙切齿的。
　　为什么别人能活得那么自在，那么快活。
　　自己每天数着紧巴巴的钞票，绞尽脑汁的苦思冥想，把仅剩的空暇时间安排地满满的，辛苦地做兼职，赔笑脸。
　　她不愿意再过这种暗无天日，永远没有明天的日子了。
　　大学若把精力耗在打工上，最多应聘时的简历多点经验，可比不上实习的专业，比不上志愿的奉献，锦上添花而已。
　　考出注会，才是最大的出路。
　　可注会是什么，不花精力，不花时间，不花金钱，怎么可能？她姐姐和她虽然凑齐了最初的钱，但因精力花在考试上，做的兼职少了。每月的生活费可怜巴巴地一点点，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啊。
　　所以这一切是值得的。
　　如果能再过出ACCA，姜白笙觉得纵使她一无所有，毫无背景，也可以在上海安身立命，寻得一隅之地。
　　姜白笙大一时候没有笔记本，要不方便就多不方便，虽然宿舍的同学都愿意借给她用，但到底心里不好受。过年时候，她回了家，可却发生了那么不好的事情。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踏上回上海的火车的。
　　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好像这一生的力气用尽了一样。
　　笔记本还是她姐姐出钱买的，姐姐生活多么不容易，姜白笙看得一清二楚，如何好再拖累她？
　　ACCA科目多，不过过了注会，能免考不少门，边工作边考，花个五六年时间应该没多少问题。就是，英语有点勉强。
　　本来自己英语在高中是强项，可一到上海，发觉实在差太多了。
　　笔试算是优异，但口语和听力，烂得一塌糊涂。姜白笙不是肯服输的人，花了一二年的时间，总算弥补上了点。但要达到看英文原版书的程度，尚且弱了点。
　　今天晚上是说好回请钱非雪的日子。
　　姜白笙整理了衣装，去了一家烤鱼店，点了两杯柠檬汁，静静等着钱非雪。
　　谁知钱非雪没等来，却迎来了一群男生。
　　是以陈晖杰为首的五六个同班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