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中升华》布满满

4、追求者

　　十一临近，因着七天长假加中秋一天，不少同学都商量着该去哪儿玩，近些的纷纷收拾行李回家。姜白笙在图书馆学习完毕后，走在空荡荡的校园里，多愁善感的她心底升起几缕寂寥空虚之感。
　　钱非雪家住江苏，十一中秋哪敢不回家，眉开眼笑地逃了下午的国际会计，托了姜白笙帮她点个到什么的。姜白笙笑着应承了。
　　今天晚上反正谢忱不来，没必要急忙忙地奔回家，干脆在第一食堂吃些好了，也省心省力的。上个周末谢忱无意间问起她十一的打算，回不回家什么的，姜白笙老实坦白了。
　　“我就呆在这里，哪儿也不去。还要准备注会。”
　　注会可以说是所有会计审计员的终极噩梦，姜白笙进这个学校的第一天就立下了考注会的雄心壮志，并且一直准备着。
　　几个假期的打工加上姐姐的援助，注会的各项费用都有了，仅管十分勉强。
　　今年十月中旬就是专业课的考试了，姜白笙哪能不好好下工夫。
　　（PS：注会名义上大学生是不能考的，或是大四学生开证明，分地区而言。后来我研究了下，这条规定不太成立，很多大学生大二大三就在考了，我身边也有考的。所以，这边设定能够考。）
　　谢忱轻轻皱了眉，不仅为她的前一句，还有后一句。注会多难考他多少有耳闻，母亲从事的也是会计这行，千军万马独木桥，没有过人的毅力与超群的智慧，都是空谈。
　　“你没必要这样的。”
　　谢忱眼神中别有意味，意思大概是你不用为了陪我不回家的。
　　姜白笙愣了一下，知道他想岔了，娇笑着倚着他：“不是的，我家住得那么远，坐火车要整整三十多个小时，腰酸背痛的。”
　　平常她一般不太撒娇，觉得挺做作恶心的，但必要时候撒个娇避开话题，倒是很合适。再抬头去瞄谢忱脸色，看他也不反感，心中更加有数。
　　男人都比较喜欢娇俏可人的女孩子，虽然自己本性淡然，但何必做了婊子又立牌坊呢。
　　谢忱心不在焉地问：“飞机呢？”说实话，他不是很待见姜白笙偶尔流露出的寒酸样，有了自己的援助，就该大方地接受。看她上个月信用卡的账单，一分钱都没有，谢忱心里有些怪怪的。
　　姜白笙是个乖觉的，体会到他不太开心的心理。便婉转地笑道：“我家那地方，哪来的机场，要在贵州转火车，再转大巴，一样折腾。”
　　她这般描绘，谢忱也没办法了。
　　很多年后，他才真正的体会到姜白笙所说的艰辛疲倦。
　　她心事想得出神，直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姜白笙侧头去看，是同班的陈晖杰，不由眼中闪出几分闪躲的光芒。
　　陈晖杰五官平平，但身材高挑，斯文有礼，还是这个班的班长。会计学院中本就男少女多，每个男的都是香饽饽，陈晖杰一向挺受女生青睐的，成绩又不错，连任了三年。
　　令她尴尬的是，大一大二不少周末，陈晖杰都有意约她出去看个电影什么的。当然说得都挺含蓄，比如和自己打个赌输了，就请吃饭，比如帮了点忙，请她看电影。
　　但姜白笙这点通透，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人家没意思就不要给人家希望。所以次次回绝的很干脆，陈晖杰也是个识趣的，后来渐渐疏远了。
　　“好巧。你不回家吗？”陈晖杰是上海人，怎么十一不回家的？
　　陈晖杰难得单独碰上姜白笙，竭力表现出最绅士的一面：“交了份表格上去，辅导员有些事情差我去办。这不，忙到了现在。”
　　姜白笙微笑道：“你在院学生会中混得风生水起的，是个大忙人。下个月要负责招新了吧？”
　　“是的，不过下面人在忙，我还好。”这话是自谦的，尽管跑腿的是下面的，但作为学生会的主席之一，事情真心不少。
　　“恭喜你了，成为我院主席。”姜白笙对这些看得很淡，她既不擅长此道，也没这种功夫做学生工作，大一就没报学生会。
　　陈晖杰温和地一笑，问：“你过会儿去哪儿？”话是这么问的，但心里早打定了主意，姜白笙去问就跟去哪，反正回家赶不上晚饭了，再迟些也没事。
　　他是第一眼就看中了姜白笙的，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好强人所难。但平时还是抓紧一切机会接近姜白笙的。
　　以姜白笙的水晶心肝，是懂得他的隐含意义的。
　　可怎么都不好直接点明，据实交代道：“打算去食堂吃饭。”
　　“挺好，我肚子饿着呢。”陈晖杰随和地应了。
　　第一食堂是最老的，环境很糟糕，菜色一般，但价格最亲民。
　　姜白笙冲着这点，老老在这里吃。陈晖杰多少知道些姜白笙的家境情况，可看到她点菜的犹豫，心中莫名一痛。
　　如今日子好过多了，不像从前处处要精打细算。可姜白笙羞耻心尚在，花不开手脚，老样子地到处省钱。
　　今日她喜欢的两个素菜都没有，大约是明儿就放假了，食堂大妈也很闲散，一副爱点不点的模样。
　　“要那黄瓜炒蛋和冬瓜排骨。”毕竟同学在旁边，太小气不好。姜白笙再穷，一丁点的面子是要的。没人的时候她都点过一个青菜一份饭，一块六。比吃包子还省。
　　陈晖杰随意瞄了几眼，就点了份饭菜和姜白笙一起坐下了。
　　二人家教都不错，饭桌上不过寥寥几句，省得聊得唾沫横飞的。陈晖杰仿佛不知道她搬出去的事情，看她不进宿舍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
　　“你怎么搬出去住了？”你家里条件不是不好吗？后半句陈晖杰没好意思问，谁都知道上海房价贵得离谱，租个好点的小单间一个月也要上千，最低六七百。
　　姜白笙和人不知道解释过多少遍了，此刻还是耐着性子浅笑道：“和姐姐住一起，做两站公交就到了。”言下之意是能省每年二千的住宿费。
　　“这样啊，那你不会不方便吗？”
　　“还好，路挺近的，你赶快回去收拾东西吧。”
　　陈晖杰毕竟和她是一般同学关系，不好意思厚着脸皮送她，前头还能说是同路，现下可没借口了，便告辞后离去了。
　　天色暗得越来越早了，才六点半的时辰已经可见路边昏暗的路灯了，行人大多行色匆匆，学生们大多成群结队，说笑不停。
　　姜白笙一个人慢慢走着。
　　习惯了别人的繁华，自己的孤单，反正一直都是这样的。
　　这几天谢忱都得在家陪家人，十有八九不会过来了，就算过来也是四五号的事情了。姜白笙对十一八天做着精确的分析，前三天不用说，好好看书。
　　规定是五年内要考过注会，可姜白笙有些苛责自己了。
　　因为她希望今年能过掉专业课，虽然听着很天方夜谭，毕竟上海每年能六科全过的人绝对不超过一个手，难于上青天。但是……
　　为什么她就不能是那一个手里的呢？
　　注会分为专业课和综合科，全国总共也就十来万人两科全过，珍惜地很。一个本科生倘若能在大学期间通过注会，应聘好工作的可能性会高好多。
　　姐姐做的是财管，和自己差不多的方向。
　　对注会不是没有心思。
　　奈何岁数大了，又有家累负担，难免对这又要开销，又要精力的注会死了心。却鼓励着妹妹姜白笙去考，前期投资大，但后期回报足。
　　这点让姜白笙感动得不行。
　　为此她勤恳地准备了一年，除了学校里正经的学业，心思全扑在了上头，是志在必得的决心。
　　说实话，她还有更大的野心。
　　考完注会，她打算靠着谢忱的资助，试试ACCA。ACCA本来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光是那昂贵的费用就让她驻足不前。
　　可一旦过掉注会，ACCA能免考几门，对她而言，负担会轻好多，不是没希望的。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过掉注会。
　　最基本的目标。
　　昏暗的街上，她缓缓漫步，明确地规划好了大学四年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