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暮雨子规啼》云起水穷

4、开始

　　因为受了严重的外伤，自那日起，半月以来，瑾舒大多数时间都在厢房中养伤，偶尔在烟花的搀扶下在屋外活动活动。在与烟花的对话中，瑾舒知道自己是在云逸公子郊外的一处秘密府邸中。在收到哥哥的回信后瑾舒也与云逸公子达成了承诺。只是从那日以来，云逸公子就再也没有露面，只托人说时机未到，要瑾舒好好养伤。
　　此刻，瑾舒正坐在窗边望着远处的落日。半月以来，日子都很平静，似乎纠缠纷扰的事情都不存在，而自己很享受这份沉静。自瑾舒记事以来，在父亲府中每日都是咒骂白眼，后来又是颠沛流离，后来，在飞阁也是日以继夜的训练，很难有这么悠闲的日子。在这段时光中，瑾舒抚琴，下棋，练字，偶尔还运气打坐，半月下来，自己的心气倒是平和了不少。
　　“晚膳在花园中吃吧。”瑾舒回过神，对烟花说。
　　“可是，主子说晚膳时会过来——”
　　“无妨，”云逸公子踏进了房门，对烟花说，“去准备一下。”
　　“看来美人恢复得不错”云逸暧昧地对瑾舒说。
　　“云逸公子今日来有何要事？”瑾舒起身望向云逸公子，发现他今日身着青衣，与红衣相比，少了几分妖媚，却多了几分书卷气。
　　“我的府邸，自然想来就来，若说有事——”狐狸眼挑了挑瑾舒，“不知思念美人，前来看望算不算呢？”
　　“若如此这般，恕不奉陪。”瑾舒大步向门外走去。
　　“美人何故生气。”云逸工作连忙上前阻挡，“今日来，当然是与美人商量以后的事。”
　　“那公子就说吧。”
　　“美人太狠心了，”云逸公子故作委屈状，“巴巴地跑来看美人，晚膳还未用呢。”
　　“如此，”瑾舒对云逸公子假笑道，“请公子移步花园用膳。”
　　说罢不等云逸公子反应，瑾舒大步向花园走去。
　　晚膳中，云逸公子一举一动妩媚生姿，瑾舒暗想，这若是个女子，便是所谓的祸水吧。云逸公子却时刻不忘“调戏”一下瑾舒，只是半月以来，瑾舒愈发能沉住了气，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用膳之后云逸公子喝退了下人，只余瑾舒与他。
　　“看来，是时候开始了。”云逸公子半倚在竹椅上，双目却盯着瑾舒，说道。
　　瑾舒对着云逸公子的双眸，并未说话。
　　“烨城的第一大青楼百花楼这些年一直在挑选童女，细心培养她们各种才艺以及对付男人的本领，等她们成年后，在每年一度的花魁节中亮相。在这些女子中，花魁是最引人注目的。”云逸公子接着说道，“所以，从明日起，你就是百花楼中的待选艺妓，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会派人送你去百花楼。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半个月后的花魁节声名鹊起。”
　　“百花楼都是你的人？”
　　云逸心中了然，点了点头。
　　“还有，我会给你安排两个侍女，有必要的话，你可以通过她们联系我。”
　　瑾舒点了点头。
　　一阵沉默。
　　云逸公子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了下来，一言不语。
　　“瑾舒——”云逸公子沉沉地说道。这是云逸公子第一次这样称呼瑾舒，声音有些苦涩，出卖了主人的紧张。
　　瑾舒显然也注意到了，朝云逸公子看去。
　　如此，此刻，此地，两道似有些探究，又有些懵懂的眼神注视着不似以往飘逸，甚至有些僵硬的青色背影，在月光的交错下，悄无声息，却又似有千情万感，时间流逝的沙漏被打破，暂停了岁月的徜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眼万年。只是他们此刻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终于，似是用尽了全部力气，云逸公子张了张嘴，说道：“小心。”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瑾舒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却并未起身离开，只是静静坐着。这个云逸公子，其实不似表面那么风流不羁……
　　瑾舒回到了厢房，两个侍女正在门口候着。
　　“进来吧。”瑾舒踏进了门槛。
　　“奴婢见过主子。”两个侍女对着瑾舒行礼。
　　“不必多礼，”瑾舒淡淡的说，“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婢没有名字，还请主子赐名。”面容较为清丽的侍女说道。另一个娇小的侍女也点了点头。
　　“那么，你就叫子衿”瑾舒朝说话的侍女点了点头，又看向另一个，说道，“你就叫子佩。”
　　“谢主子。”子衿（子佩）说道。
　　瑾舒没有说话，子衿、子佩也默默地伫立着。
　　瑾舒拿起茶托，微微品了一口茶。
　　“不论你们以前是谁，服侍过谁，现在你们是子衿和子佩。你们应当明白自己的主子是谁。我们如今成为主仆，也是一种缘分。我也赠与你们一些话，你们需时时牢记。你们可知我最看重的是什么？是忠心。人无完人，我不求你们八面玲珑，但是本分不可忘。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该知道，若是做了不该做的，我绝不姑息养奸。”
　　“奴婢谨记在心。”
　　“本是初次见面，可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赠与你们的，”瑾舒看着两人惊异的目光，接着说道，“不妨，我赠与你们一个承诺，你们若是忠心于我，我，瑾舒，便尽我今生最大之力，保你们一世安稳。”
　　子衿、子佩面露感激之色。
　　“下去吧。”
　　子衿（子佩）退了下去。
　　明天，要真正开始了呢，瑾舒想到，微微笑了笑。
　　而云逸公子在听到暗卫的报告后，嘴里念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Xxxxxxx”，同样不易察觉地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