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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六章——战争(第一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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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谖袂匆匆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林逸已经挡在门口了。
“子偕!你给我让开!”谖袂口上一点不留情面,但是脚步还是停滞了下来,“你知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逸兰居,对不对?”林逸撇了撇嘴,“只是送个簪子而已,你这么激动是想最什么?!”
谖袂的手背到身后,眉头微蹙:“我只是刚巧想要见见玉琅,你何必挡在门口,断我去路呢?”
“没断你去路。”林逸吊儿郎当,“你去路在你身后。”
“哗——”林逸的话音未落,突然传来什么东西刺破空气的声音,林逸立刻后退一步,微微偏一偏头,躲过了那东西的袭击……定睛看时才发现谖袂从身后拿出一把汉剑,左手拿着剑鞘,右手握着剑柄,剑入鞘大半,寒光闪现,顿时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林逸的表情立刻转为认真,锁紧眉头,不再言语。
“子偕,让开。”谖袂以及其冰冷的语气命令,“否则后果,自负。”
林逸并没有让开,而是突然说了一句没什么关联的话:“其实,他还带走了那个汉朝的香炉……”
谖袂瞳孔被睁大,汉剑瞬间入鞘,发出好听的哐当声,她用剑鞘轻轻一别,林逸便被推开,原本极窄的路出现了一个口子。谖袂没有说什么,侧了侧身子便扬长而去。
她自知是林逸放弃了拦截,或者说,林逸在小看她,认为她已赶不上子共的步伐了。然而留下的林逸,愣愣地看着已经人去楼空的走廊,目光焦距在没有人影的欧式石门上。
“真是……固执啊……”收回目光,林逸转身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慢步走入,“午后的战争吗?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还不如,好好享受享受午后的阳光呢……”
逸兰居。
芸苕坐在红木椅子上,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目光投向被阳光打得璀璨的天井。她的脑子里慢慢变得空虚,一片苍白。眼睛所看见的影像也慢慢模糊,渐渐变成几个巨大的光斑,显得很梦幻。
但是这种精神性的麻痹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一个身影所打破了。
“谖袂……”芸苕微微睁大了眼睛,拖着的腮左手渐渐离开她的脸,身体懒散地从斜着变直了一些,“你终于来了……我们,是不是很多年未见了?”
“是很多年了呢。”谖袂的冷笑挂在嘴角,“玉琅。”
芸苕站起来,努力使自己的神智清醒过来,但是居然是有七分的力不从心。然而……她还是站了起来:“为什么,要来?”
谖袂秋香绿的裙摆在午后的阳光下,在天井的砖石映衬下,轻轻地微摆,摇荡出摄人心魄的美丽:“我们的帐,也该算一算了吧。”
“是吗?”芸苕稍稍清醒了些,“那么,到底是谁欠了谁呢?”
谖袂,笑而不答。
逸兰居深处。
仿佛是在穿越隧道,子偕觉得自己的感知都已经麻木了。
虽然处处都是不同,不同的花纹,不同的样式,不同的材质,但是自己面前的,始终都是一样东西——屏风。
或是木头所制的插屏,但是上了漆之后显得格外磅礴大气,浮雕有棱有角,显得肃穆庄严;或同样是插屏,但是却是在木头中间加了竹制的画面,使得更加轻便闲适。
其实逸兰居的结构,不仅仅只是单纯的一个厅,后边一面木墙拦住,左右两头又可以进去到下一重,而是如此一重之后便错综复杂,岔路颇多,但是岔路都是左右两边直直的,主干仍然还是正常伸直。然而时不时出现一个屏风,所以令人觉得哪里不对……
然而插屏虽多,但也却不全是——也有折屏,但是很神奇的在于,折屏、插屏这么多,居然在所经过的四周墙上,一个挂屏也没有。
“你父亲不大喜欢挂屏。”曾经问过她吧,她便是这么回答的,“或许,他只是不大喜欢那些做做样子的东西而已……”
等等!
我……我父亲……
仿佛被拉入幻境或是深渊,子共感到隐隐的晕眩,但是仿佛只是一闪而过。缓过神的时间不过一秒钟,接着,提步。
时光仿佛放慢,子共忽然听见有人的脚步声,虽然轻微,但是还是那样明显清晰地踏在地板上。
是谁……
是谁……
从眼前的屏风后传来的脚步。
眼前的屏风便是占了少数的折屏,木质的折屏共有六个单扇,上面分别画着不同的花卉。梅兰竹菊是必不可少,然而最左边的多了莲,最右边的多了牡丹。屏芯是石头,上了颜色之后显得很有质感,并且古朴庄严。
停步。子共的目光被屏风所吸引,脚步越来越近。
梅兰竹菊,再加上莲和牡丹?意味着什么呢?
他的布鞋被裙摆微微扫过,扫去了灰尘,但却没有扫去那段踌躇的时光。
“同儿?”一个仿佛熟悉的声音传来,子偕的目光忽然转向屏风后。一个大概年已三十有余的妇女,绾着发髻,穿着浅蓝色的长袄,上面是复杂的暗纹,配浅褐色马面裙,同样有暗纹,使得人变得庄严但又带了几分的清丽,但却是极难看出的。
“你是……”
“又在看这扇屏风了吗?”妇女开口,目光深沉地投向了身边的牡丹花,“你读出什么了吗?”
子共忽然发觉这一切不大真实,蹙了蹙眉,一眨眼,那妇女瞬然不见。
然而那句话,却在子偕脑海中不断重复,重复……
“你读出什么了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