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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三人相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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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钦回到书房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夏侯良说的是宫闱秘闻,从几十年前的京房之死,讲到现在皇帝不会有子嗣。还有他说的大汉朝要再次重新受命于天,究竟意味着什么?自家的三郎真的有九五之尊的这个命吗?刘钦想相信,又不敢相信。
接下来的几晚,刘钦都会看着三郎若有所思。樊氏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问他究竟有何心事。
刘钦说:“我看三郎面向不一般,说不定比他爹有造化呢。”
樊氏笑嘻嘻的点了他的额头一下,“在皇宫里生的,自然不一样了。”
刘钦心中一动,几次三番想说出夏侯良的话,又害怕樊氏女人家保不住秘密,欲言又止了几次。
樊氏斜着眼睛看着他,说:“你究竟想说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不敢说。”
刘钦赶忙说:“我只是想对你说,别传出去咱们三郎在行宫出生这件事,平时也要小心,大郎他们几个也要好好告诫,不得乱讲。”
樊氏哼了一声,“我道是什么事情呢,几个孩子又聪明又听话,连孩子舅舅叔叔都不知道。你看刘縯可曾说出一句半句?”
“好好,是我的不是,向夫人赔罪了。”
刘钦拥着夫人睡觉赔罪去了。
刘縯每每看到阿周在窗外听课,觉得很难过。农忙小学放假,他和舅舅叔叔在一起,没有想起来阿周。阿周家里遭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才能帮他一把呢。
刘縯和何进商议,何进看了他一眼,说:“刘縯,我看得重新评价你这个人呢。”
“怎么?”
“官民一向不往来,平民中只有读书人和侠客会被高看一眼。以前和阿周在一起玩,是因为我们都是小学的学生,都是读书人。现在阿周已经没法再进课堂了,你还坚持想帮助他,没有看不起他。我很敬佩你这一点。”
“有朋友遇难,怎么能不伸手帮助呢?”
“那我有一天遇难了,你帮不帮我?”
“怎么不会,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何进感动的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其实我也有难处,你也一样没有发现。”
“嗯?”
“我也缺钱,不过阿周是目前缺钱,而我则可能长久缺钱;救阿周是救急,救我则是救贫了。”
“此话怎讲?”
“我以前给你说过,我的出路就是去读太学,成为博士官弟子,参加选官。你的叔叔说从县选进入太学,所有的费用都需要自付。有很多博士官弟子都像阿周这样找份活计,养活自己。太学每年考试选官的通过率又低,花费又高,我担心自己支付不下来。”
刘縯摸摸头,没想到自己的叔叔树立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榜样啊。
“人和人各有不同,阿进,我叔叔选学的是《诗经》,他说很后悔,想另外选经呢。据说教授《诗经》的博士官很执拗,脾气也大,作为他的弟子,很难通过。再说,你的父亲和族里的人怎么会不帮助你呢?我叔叔走之前,父亲还给了他二百金呢。”
何进苦笑道:“我的后母刚为我添了个小弟弟。有后母就有后爹,前几年,父亲对我还将就,现在,对我多有挑剔。如果我长期不能从太学通过一经,选上官,父亲不会继续资助我的,后母也不允许把钱都花在前妻生的孩子身上。”
“这样啊…..”
刘縯觉得很无奈,按大汉律,后母生的孩子继承权优先于前妻生的孩子,后母自然不愿意前妻已经成年的孩子花费属于自己幼子的钱。
“刘縯,你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你的母族很富有,舅舅对你又好,即使刘县令支付不起你,你的舅舅也不会放着你不管的。我的母族已经衰落,顾不上我了。我对阿周爱莫能助,自己都没有余力了,怎么帮助别人?”
刘縯点点头。
“舅舅每次来除了带各种好吃好玩的,还教给我很多东西。他生财的本事真的厉害,还给我讲《货殖列传》故事。”
何进羡慕的叹口气。
刘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何进:“你现在还去看斗狗会吗?”
何进摇摇头:“有段日子没去了,天天在家练字背书”
刘縯低声说:“你看,我把叔叔留下的那两只沙皮犬带去参加斗狗会怎么样?”
何进拍拍手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你我都不适合去。这要是传出去刘县令和何功曹两家的公子斗狗,名声不好。”
“我们不是有阿周吗,问问阿周,可不可以找到人帮忙,斗狗赢来的钱,可以和阿周分,这样不就帮到阿周了吗?”刘縯对自家的狗非常有信心。
何进犹豫了下:“这要问阿周的意思啊。”
二郎刘仲对哥哥最近总是不在府里觉得不满,三郎太小,两个姐姐忙着学纺织,也没空陪他玩。舅舅叔叔在府里都只把他当小孩子看,走了更没人理他,二郎觉得被家里人集体忽视。听说哥哥今天回来的早,连忙赶到狗舍去缠他。见哥哥不说话,刘仲也蹲在地上,嘴里咬根小木棍,看着两只狗发呆。看着刘仲的样儿,刘縯摸了摸他的脑袋,笑了,刘仲也傻傻的笑着。
刘縯想家里不是有大奴吗,大奴什么都知道。这事只要父亲不知道就行了。
大奴刘任告诉刘縯,这两只狗已被调教成为狩猎犬了,斗犬的养育方法和习性都完全不一样,可能无法比较。兴冲冲的刘縯被泼了一桶冰水,刘钦晚上回来听说刘縯问斗狗的事,也没放在心上,大郎和他叔叔两个凑在一起,就没干什么着调的事。
刘钦提笔给刘良写了一封信,叫他在长安多多关注朝堂之事,尽量传递一些邸报回来。并且关注一下夏侯良此人,有什么情况迅速告知。
刘縯把何进、阿周约到学堂后的小池塘边,三个人坐在那里开了个小会。
阿周和何进在学堂里来往不多,每次结伴蹴鞠,刘縯就一定会叫上阿周,何进也知道刘縯有这个朋友在,所以也给他几分面子,偶尔说上几句话。
刘縯先说了一下自己原本想参加斗狗的想法,又提出建议,既然大家都缺钱,凑在一起想想怎么赚点学费。
阿周的眼眶红了,没想到县令家的小公子是真心与他相交。父亲一直告诉他尊卑有别,儿时的友谊做不得数,自从父亲病后,短短几天他尝遍了人情冷暖。刘縯忙着和舅舅叔叔厮混,他也没有想过向刘縯求助。
何进有些担心的看着阿周,说:“阿周,这个计划里面我们都不出面,需要你去实现,你要是担心名声受损的话…….”
阿周说,“我愿意,我父亲没有做狱头时也在市井上混过。为了怕我受到后母的虐待,一直都没有再娶妻。即使自己生病,也担心着他一去,我就成了孤儿,没法生活。要是能挣钱治好爹爹的病,我丢失点名声又算什么,而且不一定会损害到我的名声的。”
何进听了这个话,连阿周都羡慕了。
“真要谢谢两位了,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将来有能力一定会报答你们。”
刘縯说:“事情还不成呢,你先谢什么呢?我们都是朋友,太客套了。”
阿周说:“有了本钱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三个人最后商定,还是带上刘縯家的狗去斗狗会上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