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江山爱逍遥》芯沐

19、两相权衡

　　嫣然何曾吃过这种粗陋的皮肉之苦？自被元邦支会到了车夫位置，心中可是大大的不满，更别提还是跟那个阴阳怪气的婉儿在一起。她气不过当然也不会让婉儿好过。
　　“哎~这寒天动地的~王爷也真是舍得……让姐……啊让这位师傅辛苦啦~赶车也不见歇歇~”
　　婉儿哪里会理她，只说：“呵，怎么就这么点儿苦你就吃不得了？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哼，本……本小爷怎么会跟你一样这么皮糙肉厚的！”
　　“呵，据我所知，那位手下之人怎么可能有一个白丁？装大家出身，未免太过了些。”
　　嫣然奋然回口：“装？我何须装？我本就是贵人出身！”
　　婉儿不屑与她争，连一个白眼都欠奉。
　　“你到底是对我有什么不满！难道分了你的宠爱还怪我天生丽质，气度非凡？”
　　“气度非凡？亏你还真敢说。”婉儿讥讽。
　　“懒得说你。”
　　“反正这行军也啥事儿！你给我说清楚了！你有哪个过人之处了！就让你这样欺辱了我！平时就看你左右跟我不是了，今儿就得说清楚了！”
　　嫣然和婉儿吵吵嚷嚷的，本来先头儿还顾着自己易容的身份，到后头了居然真的开始了些意气之争，哪里还顾得着举止形态，特别是嫣然，那得是个怎么习惯怎么方便怎么来，硬是看出个王爷小厮在那儿摇头摆尾的姿态，一个好好男人，硬是被摆出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样儿，看得可不吓人么？
　　吓得一旁的亲卫兵都不敢离马车太近，深怕这王爷的“变态小厮”沾到了自己的边儿。
　　当然也有另外一个猜测，这好好的车夫居然和小厮还能争起宠来，果然这就算是没有女人的军中……常年有“放荡”之名在外的逍遥王，是连自己身边的小厮和车夫都不放过了……从那之后大家更加是能离元邦有多远就离多远，不然一个不小心被“看上”了那可是怎么个好！那是督军！是王爷！看上那可是赏赐！“断子绝孙”了也是抬举，可就真的是有苦也说不出了。

　　此刻在车内，躺下说要睡觉的蒋进果真没有再动分毫，均匀的呼吸和身体微微的一起一伏，无一不是在表现他真的在好好睡觉，但那可能么？
　　元邦心中的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元邦屏住自己的气息，抽出腰间贴身的金蝉薄剑，特意擦出明显的剑吟，仿佛在说：嘿！快听听！再不起来我就做掉你！
　　最后元邦都已经快将剑贴着这人的脖子划下去……但显然他的测试对象根本不理会。
　　剑锋贴着蒋进的脖子这样那样，再这样的戳来戳去，就差真的在他脖子上割出血痕了，可这金蝉剑要想剑过不留痕，倒是比存心伤人还有费心，谁要它就是那么的轻薄锋利呢，终于元邦要放弃的将剑收回去，却被那一直应该“睡着”的人抓住，重新贴在了他自己的脖子处。
　　剑锋在他的勃颈处果然擦出了几道血痕，可惜受伤的人倒是没有反应，吓得元邦差点就要一掌挥过去，免得那人继续自伤而不自知。
　　“王爷……既然剑已出鞘，不见血怎可收回。”
　　元邦气急败坏地将剑弹回，顺手卸了蒋进腕上的力道：“金蝉薄剑破风见伤，怎么如此胡闹！”
　　蒋进淡笑：“小人本睡得好好的，看王爷这般那般拿不准下手的机会，这才想帮帮你。”
　　元邦勾唇，将金蝉剑贴身放回腰间锦带，伸手扣住蒋进软绵绵无力的手腕：“将军，作为病人就该好好休息，还来玩个什么虚实试探？这境地，弄个不好伤寒归天也不是不可能。”
　　“奥？没想到王爷不仅长得好，心机好，连医术也堪称圣手？”
　　元邦看着蒋进平淡的神色，虽然如何看都看不出丝毫的挑衅，但就是怎么听怎么个不是滋味呢？果然是因为这个人跟自己八字不合么？虽然长了一张……这么像那个人的脸。
　　如果，你真的和她是那么亲密的关系，我有怎么会伤你分毫？元邦口中略苦，心下却也只能一声叹息。
　　“看来将军也是病了多日了，今日来，是果真挺不住了，所以才假模假样的蹭修养之地了？”
　　蒋进倒也不反驳，苍白的脸浮起一丝明显的红晕，元邦当然不会认为这是蒋进在害羞，这白痴已经开始发烧了。
　　元邦也没顾得上翻白眼，撩开厚厚的车帘，向前座上的还在争执的两位吩咐拿药拿水拿褥子。
　　重新回到车内，蒋进已经重新找了个角落睡下了。
　　“怎么？连坐会儿的力气都没有了？”
　　听到这话，蒋进身子又动了动，似乎想起来，元邦一掌按下。
　　“行了吧，既然你都说了暂时同盟对你我都好，作为盟友借个角落睡觉……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王爷好肚量。”
　　“现在你有求于我，开始说好话了？呵，在山上两次，你可没说过我什么好。”
　　“王爷好记性。”
　　“现在都是好了？如果你现在不是对我有所求，会怎么说我？”
　　“乘火打劫。”
　　“好胆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吧。”
　　“小肚鸡肠。”
　　“……你是吃定我不会扔你出去？”
　　“王爷英俊潇洒，足智多谋，风度翩翩……”
　　“好吧，看在你说出了本王千分之一的优点的份上，勉为其难地留下你罢。”
　　“谢王爷大恩。”
　　“后面还差了一句吧。”
　　“……”
　　“比如什么，大恩必将涌泉相报，肝脑涂地俯首称臣什么的？”
　　“……”
　　两个人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太久，婉儿和嫣然已经将元邦要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元邦将包好的驱寒丹药递给蒋进，看着他乖乖服下，又将自己的兽皮大披给他系上。拿出的厚褥子在一边给他铺了个落榻的地儿。蒋进倒也丝毫不客气，手脚麻利地钻了进去。
　　元邦都快被这个我行我素的蒋进给气笑了。真不知该说他灵智如妖，还是说他大无谓。
　　明明一天前，啊不，应该说半个时辰前，两个人不还一言不合都差点打起来？现在居然就这么放心的吃他给的药，睡他的褥子，披着他的兽皮？
　　“你是真确定我不会害你？”元邦问这一句也并没有指望对方回应着一句半句，本就是一时的感慨。
　　但蒋进就还是回了一句：“被你所害，总比落在旁人手里强。”
　　元邦听完一愣，苦笑，这人果真是太过聪明吧？还是自己太容易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