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江山爱逍遥》芯沐

14、似曾相识

　　入夜，在乾州整顿两日，终于事情都在姚诚实的安排之下调顺理清，就准备即刻启程赶往西关。

　　这新的行军安排，虽比当初预计要略晚几日，但就今日送达通讯所言，那二万守城军也即将出发，或许正好可差不多时日到达西关。

　　“将军，郭副将他们已经出发了！”

　　蒋进觉得这是他听过连日来最好的消息了，本还在担忧粮草运送的问题，这下终于要与大部队汇合，这粮草倒不是问题了。

　　与姚诚实商量好出发时间，蒋进便独自出得林来，独自站在乾州这独特的山崖边瞭望西方。

　　那厚厚的浓雾让人眼中只会是一片白芒之色，蒋进微眯着眼睛仿佛在这一片浓雾之中，破雾而出，瞭望到千万里之外的西关边陲之城，城门紧闭，冲杀火炮之声不绝于耳。

　　“将军，崖上风景可好？”

　　蒋进被人打扰倒不动气，但这来人实在是无法省心，还需要虚与委蛇到什么时候呢，不如摊牌好啦……整天整天的这么突然来一下真是让人心累。

　　“王爷……”

　　元邦：“是不是打扰了将军好雅兴？”

　　蒋进抬眼四处扫了扫，闭口不答，走到元邦身侧，小声说：“王爷带着如此多人来散心是要踏平这山崖不成？”

　　元邦无奈苦笑：“将军就不要这样取笑我了……”

　　蒋进斜睨元邦，冷冷得说：“我什么时候取笑你了，我在说你很烦人，莫名其妙带这么多人来围观，知道我很讨厌人多么。”

　　元邦一愣，大张着口又忘记了说话。

　　“啧，”蒋进嫌弃道，“王爷你看来不如您的长相聪明………老是这么张口结舌，如何能说服千军万马为你所用……”

　　元邦赶紧闭上嘴，生气却又压着声音说：“将军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平日见你说话不是这般带刺！”

　　蒋进赶紧反省自己，也觉得方才说的似乎有些刻薄了。

　　不过仍旧还是觉得这王爷怎么看怎么让人忧烦在心，特别是当知道蒋家恩怨与这位王爷无关之后，根本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瓜葛。

　　“王爷你多虑了。”

　　“……”元邦反正也不曾想与这位将军做朋友，便直接道出来意，“将军，不日我们将会到达西关，到时候还求将军助我一事。”

　　蒋进抬眼瞧了瞧元邦：“王爷但说无妨，只要蒋某能做到，自当尽力。”

　　“好，将军到了西关，必有与辽兵冲杀的时候，那时将军……能否让我一同与将军出关坐镇？”

　　“前线冲杀，鲜有主帅与督军坐镇，万一出现不测……”

　　元邦笑笑：“将军归朝不久，可能有所不知，大元皇室崇尚武德，若有皇家冲杀领军必能提升士气，勇猛杀敌。”

　　蒋进不语。

　　元邦继续说：“到时候可能在杀阵之中我会……消失在混战里，可否请将军……”

　　“逍遥王勇猛杀敌，英魂永葬西关么。”

　　元邦不好意思笑笑：“英雄什么的……倒是……”

　　“别在意，我随意说说而已，到时王爷自行离去就可，末将会想法帮您掩饰。”蒋进弯下身子靠近元邦说，近到气息一不小心就喷到了元邦脸上。

　　元邦转脸就看到蒋进尽在咫尺的侧脸，脑中噗通一下有些熟悉的感觉冒了出来，这柔和的侧脸与记忆中……

　　—————————————— 元邦幼时——————————————

　　残破的凤鸾殿，一个有着高贵名字却无人敢去的地方，那里有着后宫最残酷的真相以及苟且偷生的宫中人。

　　瞎婆婆急切地唤着：“少爷……少爷……你在哪儿……少爷……”

　　“不告诉你~不告诉你~让你找不着~”小元邦躲在郁郁葱葱的草丛之中，眼睁睁看着养育自己的瞎婆婆艰难摸索的从自己面前走过。

　　“小弟弟……这样对奶奶可不好哟。”

　　小元邦侧头，看到那如同仙女般的女子，精致地侧脸，柔柔地发丝吹拂到他的脸上，她的身上还有好闻的香气，就像故事中的花仙仙子。

　　“呵呵，小弟弟不可以不乖奥，奶奶要着急了，我们一起去找奶奶好么。”

　　“恩……好……”

　　“萱儿！”

　　牵着女子手的元邦那时候回头终于在人生之中见到了他的那位父亲，已经记不得面目，只记得那明黄带给他恐惧的威慑记忆。

　　“恩？……你是谁……”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了元邦小小的身躯，害怕的他只好躲在了仙女的身后。

　　“呵呵，皇帝哥哥，太吓人了，你吓着他了。”

　　“萱儿，休得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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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儿……？”元邦轻轻在唇边呢喃。

　　蒋进退开两步，看到又在怔神的元邦，出声唤道：“王爷……王爷……”

　　“恩？”回神的元邦呆呆地盯着蒋进，蒋进却被这眼神镇住，呆呆纯良的眼神，良善的面容，让人才觉得这个王爷也有些没那么讨厌了。

　　四目相对半霎，终于都回神的两位，若有所思的移开眼神。

　　元邦拜谢蒋进后，便离开了，随着元邦的离开，藏身在山林中那群人也慢慢的退去。

　　悬崖边终于又只留下了蒋进一人。

　　蒋进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给予站在崖上吹冷风，也打道回营了。

　　元邦回到营帐内，神色又是变幻无常，婉儿和嫣然忙关心，是不是与那位蒋将军又谈不拢啊？

　　可元邦却闭口不谈，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嫣然虽觉奇怪，但元邦时而这么自顾自的沉思也不是一次两次，倒不觉得有多奇怪。

　　但婉儿看元邦神色，心下倒是一惊，这般神色婉儿只在很久很久以前，初见元邦时见过，他只会想起那段封闭起来的回忆。

　　考虑再三，婉儿还是决定开口：“王爷……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蒋将军与你说了什么么？”

　　“没什么……什么都没发生……”元邦将婉儿和嫣然都推去休息，自己静静躺在榻上，思绪不由自主飘回了那些他原本以为已经深深忘却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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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啊……少爷，快吃吧，快吃，这菜可是刚从御膳房拿来的，快吃。”虽然才五岁，但元邦已经早就知道，生活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得到食物非常困难，不仅如此，还会突然被许多疯疯癫癫的漂亮阿姨抢来抢去。

　　而只有瞎婆婆，瞎婆婆一直从他有记忆起便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曾经，最早的时候也许还是元邦的还在襁褓中的记忆，瞎婆婆并不瞎。

　　可是现在元邦五岁了，在他开始可以自己走路自己说话的时候起，瞎婆婆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一双有着可怕伤痕的双眼，将如画的容颜割裂，红颜不再，只剩下让人不能相视的可怖伤疤，和不能消逝的眼伤。

　　“婆婆呢？”元邦端着手中满满的饭菜，虽然已经冰凉，却仍然让元邦忍不住流口水，但就算如此他也还记得他亲爱的瞎婆婆。

　　婆婆可怖的脸扭曲地让人觉得更加可怕，疤痕皱在了一起，嘴角斜向左边，但元邦知道，这是瞎婆婆独特的笑。

　　“快吃吧，我在御膳房拿饭的时候已经吃过了。”

　　元邦这时候已经都是手中的饭，一听到瞎婆婆已经吃过，忙开心的吃起来，吃的嘴巴里都塞满了冷饭也依旧开心的往里塞。

　　瞎婆婆虽然看不见，但静静地听着元邦砸吧砸吧地吃得欢快。

　　“快吃吧，快吃吧……快快长大……离开这个地方……”

　　“恩恩……欧……亦顶呆婆婆一起去可以吃好多耗多郝此东溪德堤防。”

　　“呵呵，好，好，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