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夏雪伤

30、意识海

　　“我没想过，我的意识海会下雨。”
　　一把黑伞拢过来，遮盖住上方阴沉的天空，“那你觉得应该是怎样？”
　　“不明朗，不澄澈，但至少不会下雨。”我讨厌雨水，下雨的世界总让人莫名忧郁，种种不好的过往慢慢浮现出来，自虐式的回味。于我而言，是这样的。
　　“零，对不起。”好一会儿，金毛轻声说。
　　“为什么要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逃避其实是很懦弱的做法，我却引导你这样做。”
　　“不要什么责任都往身上揽好不好？”忽然就很烦，“这是我决定的，你只是给了我选择的机会，你有什么错？御妖说得没错，你太软弱了。”
　　每个人都渴望得到别人的原谅，好像那样就能好过一点似的。父母决定去新加坡，因为公司的临时调动，他们无可奈何，不是他们的错。哦不，是他们的错，所以他们很内疚，祈求我的原谅。原谅是正确的，顺理成章的，反之，就是我的错。你不理解父母，不体谅父母，是你的错，不要否认，就是你的错。
　　月考第一名的学生期末考差了，全班都进步了，就她一个人退步了，拉低了平均分，是她的错。你会问，那她拿第一那几次呢？其他学生考差了，平均分一样低，是不是他们的错？当然不是，我们说的是这次，和前几次有什么关系？没有的，还是你的错，不要否认，就是你的错。
　　自私自利，却又戴着一张伪善的面具。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可你真的错了么？
　　诚实得可怖，是在自己意识海的缘故么？明明，说出来只会互相伤害。
　　金毛一直没接话，大概是被我吓到了吧。
　　自私自利，我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后悔过，答应御妖做他们的诱饵；后悔过，冷漠对待墨笛的关心；后悔过，没有心平气和地和父母理论他们的选择；后悔过，那天打开了不规则能力协会那扇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门……
　　如果，如果……
　　根本没有如果。
　　谁说过的，在你生命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必然的，擦肩而过的，相遇相知相爱的，碰撞后彼此远离的……无论是正确的时间点遇上错的人，还是错的时间点遇上对的人，每一个每一个，都是必然的。不存在如果。所谓的如果，都只是无能为力的自欺欺人罢了。
　　我蹲下来，缩成小小的一团。那么多那么多，说的不还是自己么？迁怒于人，不还是厌恶自己么？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想要原谅，想要如果，因为我害怕自己一旦相信了必然以后连仅剩的一点勇气的殆尽了。不相信未来，不相信他人，我自始至终就不相信命运会眷顾我……很害怕呐。
　　信誓旦旦地说信任，把后背放心地交给另一个人，他会一直在么？他会离开么？很害怕呐。
　　不是情绪化，不是后遗症的影响，这就是骨子里的我，倔强又敏感，多疑又脆弱，既渴望靠近取暖，又害怕彼此伤害。
　　黑伞被风刮走，在空中打转，金毛温热的手捂上我的眼，声音有些沙哑：“零，都会过去的。”
　　能感觉到四周越来越冷，意识逐渐模糊。
　　他笑了，像是自嘲，又像是无意义的低喃：“是啊，我的确很软弱呐……”

作者有话说

　　大概要过上挺长一段时间才会有第二部分的到来，所以我写了番外……哈哈这个“所以”其实也没有逻辑关系啦，其实我很希望能有喜欢傀儡的人来跟我交流下啊~~虽然说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