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少年》从笑

39、情人节

　　满心欢喜地钻进温暖的被窝，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点点变化，想着李明天那句温柔入骨的“新年快乐”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不断在脑海里导演着一幕幕大剧。天还未亮，街道里的鞭炮就接连响起。或许守岁的男人们都着急迎接新年，也或许是他们想赶紧放了鞭炮继续睡个回笼觉。

　　辗转反侧，辗转反侧。

　　清晨的阳光透过红色窗花照射在地板上，打开窗户感受新年第一天的新鲜空气。空气中弥漫着新年的喜悦，楼下不时传来行人的新年问候，对面的商铺都唱着《恭喜发财》，路灯被红红的灯笼一个个联结着，树枝上不知名的小鸟像一群孩童兴奋地上蹿下跳。

　　偷偷摸摸去了李明天的卧室，新年第一天想见到的第一个人。看着窗花映在他脸庞的红色，拿出手机记录这一刻。

　　“偷拍要关静音啊，”李明天手捂着眼睛，“大白天开什么闪光灯？”透过修长的手指，他努力睁开眼睛，以翻了个身宣告起床失败。

　　“为什么大年初一一早都要这么早起？”我朝着妈妈喊。

　　“锅里有饭，我得睡觉去了。”妈妈摘下围裙，打着哈欠往卧室走。

　　“新年第一天，就这？”我靠着李明天的床坐在地板上。

　　看着仍然在睡梦中的李明天，怎么拽也拽不起，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合照，比个“耶”。他的手垂在我的身边，静静听着他的呼吸声。

　　“不困吗？”李明天迷迷糊糊地说，“来一起睡。”他将我揽得更近，我能清楚地看见他的汗毛在空气中逍遥着。心跳加速，屏住呼吸，脑袋里一片空白。

　　“李明天。”我轻轻唤着，“李明天。”

　　没有回复。

　　看着他的额头、眉骨、微微颤动的眼睫毛、鼻梁，接下来是嘴唇。像是着魔，也像是下定决心了却一件大事。不顾一切，我朝着那个熟悉的唇，慢慢靠近，慢慢靠近，直到碰触。身上一阵热流猛然从心底涌遍全身，一道光电倏地从眼前划过，瞬间让我从地上弹起，飞快得奔向饭桌。

　　整的一天，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我都似飘在白白胖胖的云间。那个场景一遍遍在脑海里重复，不敢直视李明天的脸，特别是他的唇。

　　恍恍惚惚的春节，恍恍惚惚的寒假过半。终于结束了堆积在家中的书，终于结束了一个个寒假小目标，终于坚持了每天晨跑。李明天没有提起过大年初一的清晨，幸亏。

　　“嘿，朋友。出成绩了，要不要帮你查查。”李明天敲着卧室门。

　　“翌大真棒，开心过完春节了才出成绩。”我打开门，“哟，什么时候还学会敲门了。”

　　“喏~”李明天一本正经看着妈妈，“那你大白天关什么门啊。”

　　“凡凡挂科没有啊在翌大？”妈妈放下手里的遥控器小跑来。

　　“没挂科，综合测评第727名，还行还行。”李明天拍了拍我的脑门，“表现还行。”

　　“没挂科就行啦，你们这个有多少人啊。”

　　“一千多吧。”李明天云淡风轻。

　　“那你多少名？”妈妈继续追问。

　　“年级第二，班级第一。”李明天关闭手机屏，弯下腰朝着我耳朵轻声道：“你期末汇报比我分数高啊。”

　　还没等我回复，手机就响起熟悉的群聊视频连线提示声。

　　“我挂了线性代数呜呜呜。”齐小慈一脸委屈。

　　“我给你补。”肖涵蕾隔空做摸头的姿势。

　　“开学能补考。”付成功也在线上。

　　“诶诶诶，我们组期末汇报分数超高！”我忘记安慰齐小慈，脑子里只为超过李明天骄傲着。

　　“嗯，年级最高分。”付成功关闭了摄像头，改为语音通话。

　　“ 发给你个链接，线性代数的突击教程。”郭超的通话框亮起，一个憨憨脑袋出现。

　　“牛逼！”齐小慈突然开心起来，“大过年的学什么习啊！开学再看！”

　　“大家都在呀~”林野突然冒出一句，“我看见今天校公众号上有个活动是‘你对喜欢的人说新年快乐了吗？’”

　　“你说没？”齐小慈打断了林野，“肖涵蕾蕾呀？”

　　“今天情人节哦？” 付成功冷不丁说小声嘀咕。

　　此时，对话框沉默写满了沉默。

　　李明天笑着在身边坐下，对着镜头打招呼：“ 情人节快乐！”

　　“学长，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齐小慈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付成功保持沉默。

　　“我说了！”林野的声音里带着傲娇。

　　我插科打诨：“学长，你看我行吗？”

　　“你男朋友就在你身边，他没意见吗？”付成功打开摄像头，画面里带着腼腆的笑。“什么样都好，看缘分吧。”

　　李明天摊开手，一脸疑问。我歪头靠在李明天的肩膀，笑嘻嘻看着他。

　　听着林野、郭超、齐小慈叽叽喳喳八卦着，肖涵蕾突然黑屏，只留下颤抖的声音：“学长，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塑性可以的。”

　　瞬间安静，按照齐小慈后来形容那一刻就是：尴尬溢出了手机屏。

　　“谢谢，谢谢。”付成功的脸瞬间变得涨红，他的手挡住了半张脸，低下头没有说话。

　　“ 学长，学长？”看着郭超、齐小慈和林野都迅速下了线，我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追问道：“肖涵蕾说她可塑性超强，你快说快说喜欢什么样的？”

　　李明天匆忙点挂了视屏通话，双手抱怀面对着我。“起哄能力不一般啊，你。”

　　想到李明天没有反驳付成功误认为他是我男朋友，心里有些窃喜。春节整日的吃喝把日子过糊涂了，只记得今天是元宵节，却不记得今天是情人节。

　　“妈妈明天就要正常上班了，你们俩明天自己做饭哦。”妈妈看着异常安静的我俩，“明天，早饭我做好你热一热，午饭做点稀的。”

　　“知道啦，小妈！”李明天一个大大的微笑，“这几天也是我做饭，你看你家大闺女白白胖胖的。”

　　夜色渐渐降临，空中时不时响起烟花的爆破声。

　　“恋爱的酸臭味，哼。”我看着窗外心形的烟花。

　　李明天的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李明溪。他拿起手机，走向阳台，利索关闭阳台的门。

　　鞭炮声一个接着一个响起来，妈妈看着正在通话中的李明天，示意我去跟着大潮流放炮。看着李明天丝毫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我穿着羽绒服拖着脚步下了楼。空地被鞭炮的“残骸”铺满，我如同走红地毯一样穿越众人的目光，鞭炮的爆破就是一个个闪光灯。将成卷的鞭炮平铺在它同伴的身边，拿出打火机，瞄准火芯——跑！转身便撞了个满怀，来不及思考就被拉到一辆车后，被双臂环绕牢牢抱住。我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脸颊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和心跳。

　　是李明天。他右臂紧紧把我抱住，左手捂住我的耳朵。静静地站在这里，鞭炮声越来越小，他的心跳声越来越重。

　　“你居然从楼道门口开始铺，你不给自己留点逃生的机会吗？”李明天看着跟在他身后的我，“你跑得过那炮吗？”

　　被无情吐槽的我脑海里都是被环抱的画面，一句话也没有反驳，耳边还有他的温度，径直逃回卧室。在被窝里脑补着一幕幕场景，无法平静的内心有千万只鸽子“咕咕”扰乱着思绪，在心中抓着挠着。

　　看着手表的秒针跳跃着，2月14日慢慢开始倒计时，催促着我按下发送信息键：“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可塑性也超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