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少年》从笑

27、纸条

　　朝着鸽厂的方向，广播也开始播放寻人启事。一时间，路人都驻足，校园的吵闹变得安静下来。前来帮忙的人越来越多，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在一旁寻找。鸽厂由于废弃已久，满是杂草的院子早已没了生气。

　　“这边有人来过的痕迹！”一个男生高喊，“这里！”

　　太阳的光芒随着寻找的进程收敛了不少，时间一点点消失在这一片荒芜中。寻找的同伴有离去的也有新加入的，我静静站在嘈杂的声音里，倾听着每一丝气息的流动。

　　同寝的人得到消息后都打了电话询问情况，齐小慈和肖涵蕾都赶过来。

　　“郭超说他和林野要到翌大来帮忙，傍晚就应该到了。”小慈拍着王琳的背说，“如果晚上我们回宿舍的时候，确认人是不是到齐了就好了。”

　　“是我的错。”我扶着眼镜说，“如果我没有那么晚还坚持来翌大，你们在熄灯前回宿舍就应该会知道夏夏没有归宿。”我抬头看着王琳，王琳并没有回应转身继续寻找。

　　“这么快就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啊。”远远站在鸽厂栅栏外围观的张杨遥遥地说着，李声声依旧在她的身后。

　　凉意再次伴随着夕阳出现的时候，寻找分队的人慢慢减少。脚步声开始减少，涌动的嘈杂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冷么？”李明天从一棵树下窜出来，“冷了，先回去吃饭吧。”他的手伸过来，拉住我的左手腕。“肖涵蕾，你们去吃饭么？”李明天向远处喊着。

　　“我们等警察来，学长你先走把！”肖涵蕾也开始喊李明天学长了。

　　被拖着离开，我看着夕阳最后一跃，消失在林立的楼顶中。

　　“鸽舍，她在鸽舍。”mike灰头土脑地猛然出现，“我看见她了。”

　　我发疯地跑起来，跑向木屋最顶处，肖涵蕾也跟上来。拨开生锈的网丝，进入小小的鸽舍。“夏夏？” 我轻声喊道，“夏夏？”

　　“救...命”，是夏夏的声音，“我在这里。”

　　追随着虚弱的声音，瘫躺在鸽舍木板层脚架下的夏夏赤身裸体地出现在我面前。苍白的脸，干涩的嘴唇，满脸的泪痕，左手勉强地抬起来想要抓住支撑物。昏暗的暮色下，夏夏白皙的小腹上有血迹。小腿和脚踝都被划伤，露出血印。

　　“啊！”我忍不住地尖叫，“快来人！”

　　看到这个场景的肖涵蕾第一个冲过来，将外衣脱下盖在夏夏身上。“快报警，快报警！”肖涵蕾几乎哭着喊出，“快报警啊，叫救护车！”

　　“不要！”夏夏使出全身的气力却只是轻轻一声，“不要，不要...”她的眼泪流下来，左手抓住肖涵蕾的手。

　　我呆住看着一切，李明天一个箭步将他披在我身上的外衣拉下，甩在夏夏的身上。“肖涵蕾，把她抱到我背上。”李明天背对着夏夏，蹲在地上，用双手支持在地面上，手臂上和手背上的青筋有些突出。

　　“凡尘，不要发呆，回宿舍拿夏夏的衣服去医务室。”李明天背起夏夏，没有看我说完就跑开。

　　跑回宿舍的一路，我再一次听不见任何声音，剧烈的心跳让我保持镇静。冲到宿舍忽略了李声声的询问，忽略了旁人看我的眼神。拿着夏夏常穿的睡衣冲出宿舍，在楼道里狂奔的脚步声有了回声。

　　蓝白色的校医院的急诊室，夏夏换上了病号服平躺在病床上。

　　“都是外伤，没什么大事，有些脱水。你们是他们同学吧？学号和身份证号码登记一下。”医务室值班医生一边写着记录册，一边看着夏夏。“这是干什么去了？搞成这样？登记好，都出去吧，她需要注射生理盐水，睡一觉就好了。”

　　“你们回宿舍吧，我来看着她就好。”肖涵蕾走进夏夏的病床，“我不出声，我就在这里看着。”她一边对着医生讲，一边挪过凳子在旁边坐下。

　　目睹整件事情的李明天，将我推出门外。他转身轻轻关上门，在背后推着我的后背向门口走去。这么近，我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甚至他的心跳。在这样的事情面前，是及时的安定针。

　　“班长，还是我，陈凡尘那个朋友。夏夏找到了，和我们在一起，没事儿。你可以打电话通知警方和校方，告诉他们不用找了。恩，就这样。”

　　“越是繁华的地方，越难以掩藏肮脏。”李明天走到我的面前，“所以一个人不要到处乱走。”李明天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不要害怕，我在这里呢。”他将我抱入怀中，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心跳，能清楚听到他的心跳。温暖，能在满是凉意的秋天里感受到的温暖。

　　这一夜很凉，我紧紧靠着齐小慈发着抖。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依旧的日出，依旧的校园，依旧的落叶。校广播依旧播报着校园里最新的新闻，却没一条提及校花失踪的事情。肖涵蕾没有出现在课堂上，刘然然依旧那么光鲜亮丽地出现在教室的第三排。

　　相约一起去探望夏夏的齐小慈一听到下课铃声，便收拾好手里的游戏机，扶正眼镜，将书本收进蓝白黑条格的书包里。去往校医院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夏夏的病床是空的，肖涵蕾也没有出现在医务室。失落地走下校医院门口的台阶，灰色的天空飘忽了几滴雨。

　　“郭超和林野来探望夏夏了，就刚我们上课的时候。”齐小慈挽着我的手臂，“可能出院了吧？”

　　“林野，那个纸条是你写给我的么？”是夏夏的声音，“那天的纸条和一盒纸星星，是你托同学给我的么？”夏夏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很激动。

　　我和齐小慈朝着声音望去，夏夏穿着睡衣面对着一身灰色运动服的林野。林野一脸茫然望着夏夏，林夕在一旁远远望着。

　　“什么？我没有联系过你。”林野发现了我们，“你没事了吧？”

　　夏夏像是失了魂一样，呆呆地走向楼梯。林野向林夕摆手，示意她回去。郭超从转角的背面走出来，跑着迎着齐小慈。看着牵着手离去的齐小慈和郭超，我走向林野。

　　“怎么回事？”我像是平常一样做着起跑的姿势小跑，“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陈凡尘，你还好么？”林野离我只有十厘米，“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夏夏好嘛，社长。”我笑着指着刚走进去的夏夏，“不过，要吃饭么？和郭超一起吃了饭你们再走吧。”

　　“凡尘，我有话对你说。”林野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