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云诡谲》青衣鬼

58、沙铃花的香味

　　卡卡西一路疾驰，不停地变换着逃跑的方向，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甩开这群人，但不管怎样，他都必须跑远！这样才能调开那批人，让芽衣安全，让还没有赶到的鼬和阿凯安全！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没到…难道他们也遭遇了埋伏么？！
　　“风遁，八面风！”一声阴沉地低吼，八道风刃忽然袭向卡卡西！
　　卡卡西一跃而起，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躲开了这八道风刃，但前行的势头也就此打住。
　　看着已然收拢的包围圈，卡卡西心头一沉，原来不止那三十个人，这座城市里埋伏着的忍者数量，只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真不愧是木叶毒牙啊，旗木卡卡西。”一道身影从众人中走出，眼神冷淡地看着卡卡西，“三个人居然就能和我们周旋这么久。”
　　三井风，居然是个老熟人，卡卡西苦笑。
　　“我们是怎么被发现的？”
　　“发现？”三井风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你们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下啊。”
　　“什么？！”卡卡西大吃一惊。
　　“风之国黄沙漫天，一遇上沙暴，往往就会有人走失，所以我们在出行前，都会饮一种毒虫的毒液，这种毒液会在人身体里形成一种持续三个月的标记，这三个月内，其他饮下同一只毒虫毒液的人，就能感应到其他人的位置。”三井风笑了笑，笑声中带着浓浓的嘲讽，“还记得海藏公公那杯茶么？你认为他那样身份尊贵的人会专程赶来只为给你们三个晚辈奉茶么？”
　　“可你们…为什么还要放任我们逃向北方？明明我们三个在你们面前无所遁形。”
　　“陪你们演戏喽。”三井风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你们装作往北方跑，我们就往北方追，那六个误进入望沙镇的忍者倒是让我们捏了一把汗，没想到你们真能把他们给解决了…现在，你们那位风魔太介大人，恐怕已经跟在我们的搜查队后面，被傻呵呵地调到风之国北部了吧。”
　　“说实在的，我很佩服你们三个人，居然会想到折返回来潜伏在国都这样的计划。”三井风看着卡卡西，“但这也恰好为我们解决了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卡卡西低声叹气，原来他们三个人，一直都处在砂隐村的掌握之中，救援队伍此时大概已经进入北方深处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如此深的挫败感。
　　“我们现在要抓捕的，只是风无家族的一个小侍卫，木叶总不会连这个都查吧。”三井风甚是惋惜地摇了摇头，“至于那个什么卡卡西，大概已经消失在了风之国北部吧。”
　　卡卡西心中一震，原来自己三个人在国都的这段时间，都在对方的计算范围内，现在三人隐藏得很好，却反而便宜了砂隐村的人，抓捕自己变成了抓捕一名“小侍卫”。
　　“真是作茧自缚啊。”卡卡西苦笑，“鼬和阿凯呢？”
　　“大人。”三井风正要答话，一名忍者突然闪进来，低沉着嗓音，“宇智波鼬和铁血凯逃逸。”
　　“废物！一群废物！”三井风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分给你们的人至少也有二十人！居然能让他们两个跑了？！”
　　“命令上写着只许活捉，我们也没有办法啊…不能动用高伤害的忍术，而且巷战中我们的人数优势也无法体现。”那名沙忍看起来很委屈。
　　“活捉？！”尽管二人的声音很低，但这对拥有心眼的卡卡西却不成问题，听到活捉二字，卡卡西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去追！”三井风低吼一声。
　　“是！”
　　当那名忍者走后，三井风的表情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卡卡西君，我很佩服你，不过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我猜你们要抓住我们三个，是想从我们身体里得到封印之地的某些东西吧？”卡卡西边说边拔出了雪鸮绯，“而且还必须保证我们是活的，才能够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是又怎样？”三井风似笑非笑地看着卡卡西，“你现在孤立无援，底牌用尽，还想要垂死挣扎么？”
　　“谁说我的底牌用尽了？”卡卡西冷冷一笑，反手把雪鸮绯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这一刀割下去，贵村这苦心酝酿的计划就要泡汤了吧！”
　　“你！”三井风又惊又怒，“真要鱼死网破么？！”
　　他心里自然清楚卡卡西三人的价值，如果这三个人在交给高层前有什么闪失的话，他也绝对要以死谢罪！
　　“如果跑不了，又何必便宜自己的敌人呢？”卡卡西冷冷地看着三井风。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三井风摇了摇头，“你自杀我是拦不住，而且我还可以送一个人去地狱陪你，本来觉得这东西没用，不过现在试试也无妨了。”
　　他边说边朝后指了指，卡卡西警惕地回头望去。
　　芽衣被一名沙忍架着，站在身后那栋四层小楼的楼顶。
　　“不卡东！不用管我！快跑！！！”看到卡卡西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芽衣忽然不管不顾地大声喊到。
　　这句话像一根细微的针一样刺进了卡卡西的心里，但他的神色却依然冷峻。
　　“你认为，我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任务？”
　　“不如赌一把好了。”三井风眼神阴戾地看着卡卡西，“我把那个女人扔下来，你去救她，我赢，但如果你依然横刀在脖子上…就是你赢！”
　　两个人僵在当场，没有一个人敢先有动作。
　　卡卡西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那一瞬间放下刀飞奔过去接住掉落的芽衣，那样他就会失去最后一丝机会。
　　可…要他看着芽衣死么？
　　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天忽然黑了，地面传来了一声声闷响。
　　“沙暴…是沙暴！”不知道是谁先惊呼一句。
　　“妈的…偏偏在这种时候！”三井风眼神越发的阴狠。
　　被卷入沙暴中的话…即便是他们这些忍者，也会像婴儿一样脆弱。
　　周围的忍者也有些慌张，碍于命令他们不敢离开这里，但是如果沙暴袭来…
　　也许只有一半人能活下来！
　　轰隆隆！狂躁的风暴居然能发出雷鸣般的响动，黄沙铺天盖地，所有人不得不眯起眼睛。
　　机会！卡卡西根本没有回头，手中的雪鸮绯却被他忽然掷出，锋利的长刀狠狠刺进了芽衣背后那名忍者的头内，鲜血溅了芽衣一脸，女孩儿被吓在了原地。
　　蓝芒乍现！雷之炼体！卡卡西的速度在一瞬间飙到了极限！
　　他看了身后的三井风，这时候他不能选择冲向房顶，那样的话他就是活靶子！
　　“跳下来！”他大吼，“我会接住你的！”
　　他通蓝的身体就像是撕裂天空的电芒，一头半长的头发在风中杂乱地舞动，芽衣看着那个狂奔的男孩，他就像是你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一样，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止他的前行，所有试图阻挡他的忍者都在接触的一瞬间被雷电撕裂了身体，鲜血浸透了他的和服，但你感觉不到血腥，只觉得淡淡的幸福感萦绕在心头。
　　芽衣忽然不害怕了，她纵身一跃，从四楼跳了下来。
　　狂风已经裹挟着大量的沙石入侵了这片区域，但卡卡西义无反顾，所有干扰到他的土石，都在一瞬间变成了粉末！
　　“风遁，九转风刃！”阴狠的声音如跗骨之蛆，再度传来。
　　九道风刃，七道袭向卡卡西，两道直奔芽衣而去！
　　“不！”卡卡西疯狂地吼道。
　　他原地跃起，想用自己的后背为芽衣挡下那两道致命的风刃，但风刃却在半空中划出了诡异的弧线，绕过了卡卡西，没入了芽衣的胸口。
　　他接住了芽衣，但那又有什么用…风刃所产生的巨大冲击打散了芽衣的身体，卡卡西抱着她就像抱着一团柳絮一般…
　　可现在还不是停顿的时候，他反手拔起尸体上的雪鸮绯，闪身进入一处拐角，勉强躲避着沙暴的袭击。
　　在这种极端气候下，两边不得不暂停争斗。
　　他用心眼感受着对方的动向，在确定对方现在也无法动手之后低下了头，看着怀里的芽衣，奇迹般的，芽衣还睁着透亮的眼睛…尽管她的胸腔已经被风刃打得凹陷了下去，甚至有一根断裂的肋骨刺穿了她的肺。
　　“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接的…好准哦…”芽衣每说一个字，就会吐出一口鲜血，但她依然笑着，眼神明亮地看着抱着自己的卡卡西，“被你…抱着的…感觉…真好。”
　　“喜欢我就一直抱着你。”卡卡西的心没来由的抽痛着。
　　“不用…啦…，你…还要逃出去的…我…可…不想…拖累你…”芽衣眼神开始涣散，“能…吻我…么？”
　　“为什么不？”卡卡西尽量保持自己的声音不颤抖，缓缓低头，印上了芽衣的嘴唇。
　　沙铃花的香味，混杂着刺鼻的血腥味，像一把把刺刀一样狠狠地扎着卡卡西的脑神经，他第一次对心眼产生了讨厌，他感觉芽衣的心跳声撕裂了他的耳膜，一下一下，强烈，却在渐渐变弱。
　　素手缓缓垂下，一切终于又变得无声无息，只剩呼啸的狂风。
　　他从来没爱过这个女孩子，在他的忍者生涯里，她只是一个过客。当他离开风之国之后，他们也许将再也没有机会见面，她也许会嫁个不错的老公，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而他则继续执行着他的任务，去那些危险的地方干着杀人放火的勾当，他们的轨迹注定越来越远…
　　可她…死了啊…为了那终将消失的，错误的，愚蠢的爱情，她为了这些无谓的东西死了啊…
　　卡卡西的嘴死死地贴在芽衣的唇上，这算是补偿么？她能感受到么？
　　他不知道，他只是紧紧地吻着她，他害怕，害怕现在的自己会在这一吻结束之后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
　　良久，唇分。
　　卡卡西把那具没有温度的身体轻柔地摆放在墙边，她依旧保持着微笑，只是嘴角的嫣红，那么刺眼。
　　他抿了抿自己带血的双唇，神情坚硬…如果说坚硬也是一种表情的话，此刻的卡卡西，就像是一具石雕一般。
　　“前辈。”两个身影忽然出现，贴着他站在一起。
　　“哦，你们啊。”卡卡西点点头，“刚才知道你们逃逸了，不过是怎么找到我的？”
　　“具体解释不清楚。”鼬摇了摇头，“但我们现在使用查克拉的时候，能够感知到前辈你的方位，趁着沙暴来袭，我和凯前辈冒险赶过来和你会合。”
　　“呵，砂隐村大概也没想到那个狗屁毒素会在这种情况下帮了我们一把吧。”卡卡西面无表情。
　　鼬看着墙边的尸体，没有接话，只是写轮眼已经悄无声息地开启。
　　“现在怎么办？”一直沉默着的阿凯忽然出声，他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双手紧握着，看着芽衣的尸体。
　　“我说趁乱逃你们会看不起我的吧？”卡卡西看着二人。
　　鼬和阿凯沉默着。
　　“不管你们怎么想，至少我会看不起我自己。”
　　二人齐齐抬头，望向卡卡西，眼神中不约而同地爆出一缕精光。
　　“那就…杀了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