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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如今!外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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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外伤1
听说过G市管理是差点儿,但没想到竟然是差到了一定的境界。
桐小同和叶宇墨刚下火车,就被人群挤扁了。只见一大拨目光涣散,神情疲倦的人争抢着涌出火车站的出口,毫无次序可言。
桐小同拎着一箱大行李站在人墩儿里东张西望,叶宇墨说他去个洗手间,可怎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走吧。”叶宇墨从洗手间出来,一脸的嫌弃表情。
桐小同紧了紧提行李的手,准备拉着就走。没想到叶宇墨却把行李箱接到自己手中。
“我来拿。”叶宇墨的声音很轻淡。
桐小同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开始从拥挤的人群中开辟一条道路。
终于披荆斩棘跋山涉水的走出火车站。其间,桐小同被踩了5次脚,叶宇墨拉行李的手快断掉,不过总算是安全到达。站在G市的火车站大厅口,桐小同给了叶宇墨一个大大的微笑,而叶宇墨却递来一个鄙视加嫌弃的眼神。没办法,对于这种没体会过春运的人,桐小同不予评价。
既然来了G市,完成医院布置的任务至关重要。桐小同拿出手机,拨打主任给他的电话号码。
“你好,我是同来医院分配到G市做实践调查的桐小同。”
“好的,那我今后就叫你小谢了。”
“我刚出火车站。”
“没关系没关系,行李不多,不用麻烦了。”
“好。”
桐小同挂断电话,开始自顾自的往前走。叶宇墨一把将她抓回来,就像小鸡啄米一样的把她揪回来。
“你去哪?刚给谁打电话?”叶宇墨挑起眉毛看着桐小同
“给我在G市的同事打电话啊,他在前面路口的花坛等我们。”
“拿着吧。”
叶宇墨把手中的的行李箱在桐小同的面前晃了晃。桐小同低声说了一句:“真是的”之后,拿上行李箱往前走去。叶宇墨静悄悄的在后方跟着。两人一前一后,像是新婚夫妇吵架之后的模样。
往前走不超过50米的距离,桐小同就找到了小谢说的花坛,花坛旁边确实站着一个人,那人大约30来岁,穿着运动衫。桐小同朝他走过去,那人打探性的盯着桐小同。他不好判断来人是不是给他打电话的桐小同,因为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男人,同来医院明明说过只派来一个医务工作者。
“请问你是谢垣吗?”桐小同走到那人面前,轻声问道。
“对啊,你是……桐小同?”谢垣看了看眼前的人,又朝叶宇墨望去。
“嗯。那个……他跟我不是一路的。”
“哦。”谢垣点点头,友好的对叶宇墨微笑。
叶宇墨也对谢垣微笑,只是这笑里……有危险气息。
“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和我在一个楼房,你跟着我就行。”谢垣说话的时候摸了摸鼻尖,想来是不太会和女性相处。
“嗯,那就谢谢了。”桐小同对谢垣露出灿烂一笑,弄得谢垣整个人都别扭起来。
桐小同一手叉腰,一手握着行李对叶宇墨说:“从现在开始,咱们就分道扬镳,你赶紧把你的行李拿出来,我要工作了。”
叶宇墨邪邪一笑说:“谁说我们要分道扬镳了?”
“你、我们当然要分开了,我在县里工作,难不成你也在县里工作?”桐小同疑惑。
“嗯。”叶宇墨淡淡的点头。
桐小同露出一个“简直不敢相信”的表情:“胡说吧你!”
“我办公也在县里,团安县。”叶宇墨又加上一句。
桐小同就更不可思议了,团安县不就是她实地考察要去的县吗?
“团安县?那我们就是同路了,一起走吧,你们外地人去的话路不好找。”谢垣好心的提出帮助。
“也好,那就一起吧。”叶宇墨继续平淡,丝毫不想解释为什么他办公的地方和桐小同工作的地方在一起!
桐小同脸上有质疑的表情,她判断叶宇墨这句话的可信度为负值。
“住的地方你自己解决。”桐小同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不通人情的话。
“……”叶宇墨一脸黑线的看着桐小同。
这丫头,根本就没明白他为什么跟过来!单纯的生意怎么可能这么巧合的在同一个城市,又怎么可能这么巧合的在同一个县城。他公司的生意,从来都是以亿为单位,就算是去别的城市洽谈合作事宜也不会选择G市这种四流城市。他跟过来的目的就是想确保她的安全!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都想不明白,还一直打发他走,他在心里早早的就想把她痛扁一顿了,可是,谁叫他舍不得,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谢垣的眼睛定在桐小同的手上,他没发现戒指,又看了叶宇墨的手,也没发现戒指。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你们是情侣吗?小同住的地方不是很大,你可以跟我一起住,都在一个小区,见面也方便。”
叶宇墨把手插在裤兜里,表情懒散的说:“这倒不用,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住。”
谢垣尴尬一笑,接过桐小同手中的行李说:“我们先走吧,晚了就赶不上车。从这里到团安县的车很少。”
桐小同点点头,表示认可,她想美美的躺着睡上一觉来缓解火车上21小时无变化的坐姿。叶宇墨微微一笑,也表示认可。
谢垣领着他们去了汽车站。没想到又要花3个小时的时间浪费在赶路上。
汽车上——
这位子做的倒是蛮不错,桐小同和谢垣隔一条过道,叶宇墨坐在桐小同的旁边靠窗。
“小谢啊,你住在团安吗?”桐小同和谢垣闲聊起来,她对谢垣的第一感觉不错。
“嗯。在团安住了2年多了。”谢垣扭头,接上桐小同的话。
“你父母呢?都在团安吗?”
“没有。他们在国外。”谢垣的眼神有些黯淡。
“哦。那你就是在这上班咯?”
“嗯…也不算是,我是团安卫生院的帮工,也兼小学教师。”
“类似志愿者吗?”
“嗯…也不算是,我也有工资。”
桐小同被这句话逗笑了,虽然谢垣在一本正经的回答她的问题,而且也不是在故意搞笑,但她就是被逗笑了,而且还笑出了声。
这种灿烂的笑又一次让谢垣别扭起来,他璨璨的低下头,脸也微红。
“对不起,我不是在笑你,我只是……笑点低!”桐小同看着谢垣微末的表情,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只好胡乱绉出一个“笑点低”。
“没关系。”谢垣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
桐小同看着谢垣,觉得他不是一般的害羞!他这种低眉颔首绝非一日之功。
“你多大?”她选择换一个不容易尴尬的话题。
“刚好30岁。”
桐小同在心里默默点点头:和自己想的一样。30岁是成熟的年龄,应该有婚配了吧。她下意思的看了看谢垣的手,并没有发现戒指。
“女朋友在这里吗?”
“呵呵。她……不久前离开我了。现在算是单身吧。”谢垣微微低头,神情有些难堪。
桐小同想着自己真是不该开口讲话,怎么每次扯开的话题都要引出一段不快。她觉得谢垣一定是有故事的人。
叶宇墨听着他们的对话,安静不作声。他的眼睛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桐大同,今晚我就委屈一下和你挤挤算了。”他开口对桐小同说。
“啊?”桐小同惊讶,他这是要和自己住一间屋子吗?谢垣还说住的地方很小呢。
“啊什么,就这样办了。要是不同意,我们就下车,直接在市区住酒店。”
桐小同咽了咽口水,车开了已经快2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下车的话,回市区的路程要比去团安县的路程长。而且往返的车很少,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行动工具很大可能就是他们的脚。想想就觉得可怕。
她点点头说:“同意!就这样办!”
叶宇墨可是说一不二的人,说出来的话听着像看玩笑,实则很正经。
有一次,秘书在汇报工作的时候随口加上一句:“我觉得吧,北街那儿的地铁站建的太不入流,完全降低了我们市的档次,而且人一多就会造成拥挤,总之不太好。”秘书的这句话也就是发个牢骚,因为公司的很多人来上班都要经过那个地铁站,很多人中也包括她。叶宇墨也随口一说:“那就改建吧。”秘书觉得这句话是句玩笑话,改建地铁站那是政府的事儿,老总就算是钱多干嘛要往那个地方砸。没想到!几个月之后,北街的地铁站真的改建了!叶宇墨在一次会议上说:“大家对北街新改建的地铁站有什么意见可以发表,这期任务是我们公司承办。”这是多么的霸气!秘书当场吓晕。
无聊的坐了近3个小时的汽车,桐小同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颠开花来。她疲惫的下了车,对旁边的谢垣说:“小谢啊,还有多久?”
“快了快了,再走1个小时就到了。”谢垣一手拿着行李,一手指着远处的天边。
桐小同顺着谢垣指的方向望去,只有绵绵的山峰,县城在哪里?!
“走不动了吗?”谢垣露出关切的表情。
“没有没有,走得动。”桐小同急忙摆摆手,恢复斗志。
1个小时是吧!走走就过去了!
走走就过去了。
已经精疲力竭的桐小同在谢垣开门的一瞬间就躺在了屋内的大床上。还是下午,想让她睡上一觉再说!
叶宇墨看着桐小同倒床就睡,只能无奈的笑笑。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谢垣把门钥匙交到叶宇墨手中,还向他交代了许许多多的琐事。叶宇墨平静的一一听着,在偏僻的小县城,不对,是小村庄里,某些交代还是很管用的。比如饭店在哪里,菜市场在哪里,水源在哪里。
如今!外伤2
这天,阳光明媚,空气里有焕然一新的味道。桐小同早早的起床,准备她的实践调查工作。叶宇墨还在沙发上躺着,一晚上的折腾,确实需要充足的睡眠做补充。
昨天晚上,一路奔波疲惫的叶宇墨想洗个凉水澡冲掉身上的汗渍,当他拧开水龙头,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水龙头里流出来的不是水,是泥浆。如果这泥有美容的功效,倒还好,全当给身体做个“面膜,可这泥浆里还不时的冒出细小的石子来,这要怎么忍受?!
他一脸黑线的望着桐小同,仿佛对她说:这种地方,能住人吗?
桐小同则打趣的对他说:“谁让你跟来的!”
罪是他自己揽过来的,只好受着吧。所以,昨天晚上,两个浑身充满汗臭味儿的人,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早安!”叶宇墨睡眼惺忪,单手撑着头,露出性感的胸膛,对着桐小同。
“我吵到你了吗?”桐小同停下手中的动作,她明明已经很小声了。
“没有。”又是戏谑的眼神,带着几分调戏的声线。
“饿吗?”桐小同继续清点做调查要带的东西。
“嗯。”叶宇墨轻轻呵出一声,伴着慵懒的性感。
“那我去买早点,楼下有粥铺,很快。”
桐小同放下手中的东西,准备出门。叶宇墨看着桐小同,眼里的笑意浅显易见。
早饭也只有米粥了,而且是不加任何东西的光秃秃的米粥,也就是煮饭时水放多了。
“我今天要去离水源近的地方做检测,你自便。”桐小同对玩起勺子的叶宇墨说。
“自便?”他挑起眉毛,饶有兴味。
“嗯。”
“那好,我就跟着你。”他舀起一勺放进嘴里。
“你不是说有生意要谈吗?我现在怀疑你在说谎!”
“生意可以谈,可以不谈。”叶宇墨平淡的说。
“我觉得…你根本就是在跟着我!”桐小同对叶宇墨的初衷不了解,但现在的种种现象都表面,叶宇墨的根本目的是跟着她。
“说的没错。”又是平淡无奇,风平浪静。
叶宇墨这样坦荡荡的承认之后,桐小同反倒没有什么话说了。她也归于平静,继续整理手头上的事情。
她猜不透叶宇墨,明明他的心思是那么的明显,那么的露骨,她还是猜不透。就像现在,当她以为叶宇墨来G市是为了谈生意,当她以为坐上同一趟火车只是巧合,当她以为……她都错了。叶宇墨从来都是为她考虑,为她着想。就像现在,他来G市是为了保护她,他和她坐同一趟火车是为了打消她的寂寞,他……他只是把付出隐藏的很深,很深。
几句话下来,桐小同心里已经明了,他来,就是为了她。
等叶宇墨吃饭早饭,桐小同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就把他拉了出去。既然他要跟着她,那就跟的敬业一点。
“跟你说好,要走2个小时的路;虽然那个地方有水,但是你也不能随便用;午饭不定点,有得吃就吃,没得吃就只能饿着。”桐小同拎着一个大包,边下楼梯边对叶宇墨唠叨。
“嗯。”
“去了别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要保持微笑,让人放松。”
“嗯。”虽然这一点他不赞同,但还是应了。
“要是有小孩子趴在你腿上别把他们赶走,要温和一点。”
叶宇墨深深的呼吸一下,还是答应。
几句话之后,到了楼梯口,谢垣站在那里等着。他还是穿着运动装,很舒服。
“你也一起去吗?”谢垣对着走在桐小同旁边的叶宇墨说。
“嗯。”淡淡的一声回应。
谢垣疑惑的看着叶宇墨,他真是有点不懂了:叶宇墨跟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不用管他,我们干我们的。”桐小同深深的望了叶宇墨一眼扭头对谢垣说。
“哦。”谢垣听桐小同这么一说,自然也就不再多问,“出发吧。”
于是乎,3个人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走在大街小路上。
路途确实遥远,几个人走了洋洋洒洒2个小时才到目的地。然后是整排土著的房屋,和穿着朴实,堪称简陋的当地人。
叶宇墨的反应倒是很平常,他处变不惊的能力就算是见到了鬼魂也是淡定自若的吧。桐小同略微有些震惊,她见过贫穷的人,但是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已经不能用贫穷二字来形容。
路边有几个小男孩,见到谢垣后和他打了招呼。谢垣自然的对桐小同说:“这里就是这样,很穷。”
“政府给了补助吗?”叶宇墨开口说话,他看问题总是比较有视角。
“拨了款,都在地方区政府和县政府手上,他们哪里分得到。”
谢垣的语气里有深深的痛恶和无奈,随即眼神开始黯淡。对于他们这些平民,即使心有不满,但毕竟现实就是现实
“没人举报吗?”桐小同侧着脑袋问谢垣。
“你举报,他就停你的水,刮你的地!”谢垣的语气重了些。
“那这里的人岂不是积怨很深?”
“算是吧。”谢垣叹出一口气。
突然叶宇墨眼睛里多了份凌冽的光,他握住桐小同的手,向她走近了些。
桐小同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叶宇墨说:“怎么了?”她感到叶宇墨握住她手的力度明显很大,像是在给她安全感一样的保护。
“没什么。”
叶宇墨语气平淡,但手上的力度丝毫没有减弱。他嗅到了危险气息,因为有一条小道上的几个人向他们投来了不友善的目光。
“不过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很朴实,只会默不作声的埋怨。这也是人之常情,你的钱进了别人的腰包你肯定不乐意。”谢垣补充了一句,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你经常来这里吗?”
桐小同发现一路走来,街上的人都会对谢垣示以微笑。
“嗯。我是这里的小学老师。”谢垣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
“真厉害呢!”桐小同投来崇拜的目光。她忽然想到叶宇墨曾今说过自己的理想是去支教。
“叶宇墨……”她转向叶宇墨,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他疑惑,为什么突然喊自己的名字。
“没什么,就是……你渴吗?”
她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自己现在没有资格在他面前提起年少的时光不是吗?
“不渴。”
“呵呵。”桐小同尴尬的笑笑。
卫生院设立在一个简陋的地方,而且根本算不上院的级别,就是一间住的土房子里面住着一个学过西医的中年人。
桐小同走进去向那位“院长”表面此次来的目的。那人很友善的对桐小同说会鼎力帮助。谢垣对“院长”告了谢,并塞给他一样东西。
“不用不用,我过的很好……”那人连忙摆手将谢垣塞进他手中的东西还给谢垣。
“伯父,这钱你拿着,文丽她……不过我会照顾你的!”谢垣也不退让,硬把那人退回的东西重新递过去。
“谢垣啊,我们文丽对不起你,你还这般好的对待我,我真是……”眼看着那人的热泪就要盈眶。
“伯父,您别这样说,文丽她不跟着我也好,我知道我给不了她想过的生活,所以……这钱你拿着,文丽在那边也没工资,那个大老板是不会让文丽把他的钱寄给你的。”
“谢垣啊,我们曾家对不住你,我对不住你,文丽更对不住你啊!”那人的情绪激动起来,握着谢垣的手不住的摇晃。
桐小同大概猜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叶宇墨的脸上也像是披了一层霜一样的朦胧,看不清表情。
如今!外伤3
实地调查说来也简单,但实施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首先你得有自愿被实验的人,桐小同刚刚好就卡在第一步。
在桐小同表明来意之后,原本露出友好面容的人对她避而远之,嫌她如瘟疫。
“小谢,他们……是不是觉得我会伤害他们?”桐小同用手支着头,坐在老曾的家门口。
老曾就是“院长”,他不说他的本名,村里人都叫他老曾,谢垣也叫他老曾,桐小同入乡随俗跟着叫老曾。叶宇墨…很少发表言论。
“这个我来和他们解释,他们只是有些担心。”谢垣准备背着检测用的包出门。
“我也去!”桐小同看着谢垣的动作“嗖”的一下站起来。
“可是你男朋友还没回来,你不等他回来就出门他不会担心吗?”
桐小同拍拍屁股上的灰说:“我和他没关系。我有我的工作。”
她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叶宇墨跟着一起来不就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吗?现在他和老曾去抬水了,要是回来找不着她,他一定会担心。但是工作要紧,让谢垣一个人去解释而她悠悠闲闲,她做不到。
谢垣定定的看了桐小同一眼说:“走吧。”
因为是下午,街道上的人不多,大活儿都呆在家里躲避太阳呢。谢垣只好挨家挨户的敲门。好在这里的人们对谢垣放心,所以谢垣的解释也更容易被接受。短短几分钟,桐小同就找到了几个合适的志愿者。
不过也有人不配合。
谢垣和桐小同在这家人身上费了十几分钟的口舌工夫,他就是不答应。不但拒绝,还嚷着要把他们赶出去。
“大哥,我不是政府派来的,我是医务工作者!来这里是做一个关于“缺水地区人口心脏病发病率”的调查,我有执业医师资格证的。”桐小同急忙从包中翻出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来。
“走走走,政府让你来调查,你就跑来,政府让你给我们钱,你给了吗?”
一个长相瘦弱的中年男人推搡着桐小同,他的衣着褴褛,看样子比村里的其他人都要穷一些。
“我真的是……”
“滚!别让我看见你!你们这群不是人的东西,我女儿生下来没奶吃给饿死了,媳妇子哭死了,你们现在还想让我死是不是!”
男人越说越激动,情绪已经不能控制。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愤怒就压在胸腔,随时可能爆出。
“勋子,你别激动,我敢保证她不是政府派来的人,我你还信不过吗?”谢垣连忙安抚那男人的心情。他知道勋子的苦,也知道他现在的一腔愤怒随时会洒在桐小同身上。
“小谢,你别说话,今天我谁都不信!我信这个,这个把我骗了;信那个,那个又欺我!我现在就信我自个儿!她不安好心,让我抽血化验,还拿个什么听诊器要听我的心脏!我的心脏好着呢!是不是要把我的好心脏拿去卖了?我还有肾,你要不要也摘了去?我的眼睛你也给挖了去!”
男人的心情已经不能平复,谢垣发现情况不对劲,准备拉着桐小同离开。
桐小同看着那男人心里不是滋味,原来他的积怨已经如此深厚!她能医人,但医不了心。
“走走走,别在让我看见你!”男人重重的把门关上,“咚”的一声一直响在桐小同的脑袋里。
“小谢,你说他变成这样,是谁的原因?”桐小同走在路上,眉头紧锁。
谢垣思索一会儿说:“这不能归咎在谁身上,我们都在为活着奔波。他穷不是他的错,勋子现在怨不得谁,因为当官的从来都是不为民着想。”
“你这样说是不是太武断了。为官者,如果不为老百姓考虑,那他在良心上也过不去,国家也不会挑选这样的人做官。”桐小同辩驳。
“无官不贪是老百姓总结出来的。勋子只是当官者的牺牲品之一。”
谢垣也不知怎么向桐小同解释这个自古以来的“道理”,桐小同在他眼中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他不想让这个姑娘体味这个社会的阴暗面,他想做的只有让她保持对这个社会的美好念想。
桐小同思考良久说:“果然,有好就有坏。”
谢垣只是笑笑,他只想点到为止,剩下的需要桐小同自己去顿悟。
桐小同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打开手机,来点显示的是叶宇墨。
“喂。”
“你在哪?”电话里传来的是叶宇墨有些急促的声音。
“我在大街上。”
“你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站着等我,我去找你。”
“谢垣在我身边呢。”
“那我就更不放心了。”
“……”
桐小同挂断电话,对旁边的谢垣解释了几句,谢垣微笑着说:那我们就等着吧。桐小同尴尬的点点头,心想着叶宇墨真是把她当成小屁孩儿了!
夏天这种季节,在缺水的地区确实不宜外出。桐小同出门带的水已经见底,目测方圆100米都不会有间小卖部卖矿泉水。她的喉咙干干,说话已经用去不少口水了。
谢垣的水壶里也是没有了水,好在谢垣经常呆在这种环境下,所以比桐小同更耐渴。不过,当他感觉渴的时候,桐小同对水的渴望已经到极点了。
“小同,你渴不渴?”谢垣看着桐小同的嘴唇已经有一层干干的外皮要脱落。
“嗯,很渴。”
“那你等一会儿,我去借点水喝。”谢垣指了指街尾的房屋。
“好!”听到即将有水喝,桐小同立刻恢复了精力。
谢垣拿着桐小同的水杯,向街尾走去。团安县的房屋很零散,一条街道上有时候只能见到一家住户,现在就处于这种情况。好在这不是最坏的情况,他们还能找着一家住户讨水喝。
桐小同找到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头顶的太阳光正火热,强烈的光感刺得她头顶都是烫的。
她拿出手机,准备看看几点了。突然太阳地里出现一个人的影子。她以为是叶宇墨,欣喜的抬起头。
“勋子大哥?”她没有想到来人竟是对她有深重误会的勋子。
“你们这帮畜生,还要来祸害村里人!”
勋子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球好像要蹦出来一样,他的眼睛里充满血丝,眼睑也是浮肿的。
“大哥,你误会了,我只是来做个调查,并没有恶意!”桐小同看着勋子的模样,害怕起来。
“胡说!你们、你们!”
他的声音越来越亢奋,脸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他突然将背过去的手拿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裸露在他手中。
桐小同被刀子反射的光刺了眼睛,这种情形,她倒慌乱起来,倒想见叶宇墨起来。她在心中着急的想见到,想着叶宇墨能赶来救她。她以为她可以应付所有的危险,她以为她可以不靠任何人。
“大哥,你不要激动,先把刀子收起来,你有什么憋屈可以对我说!我听着,我也可以帮你解决!”桐小同试着安抚失去理智的勋子。
“闭嘴!骗子!”勋子上前一步,又上前一步。
他离桐小同越来越近。桐小同也越来越紧张,恐惧感也越来越强烈。她捏着手机的手出了汗,突然她意识到自己还有手机可以求救,把手背身过去凭着记忆和手感按出“1”号键。
“喂?”电话里是叶宇墨的声音。
“勋子大哥,我只是一个医务工作者,我在Y市的同来医院上班,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助手,我来这里就是做个调查,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
勋子一步步向她逼近,她的脑海里竟然找不出任何有用的话去平息勋子心中的怒火。勋子是离了弦的箭,根本没有回头的余地。
“你死了,我就安生了!你死了,我的妻儿才会瞑目!”勋子抬起刀向桐小同冲去,他的两只眼睛火红,像燃烧的一团火焰。
“大哥!我……”
叶宇墨听到这个地方,就没有了声音,随即而来的是“滋滋滋”的嘈杂声,然后手机被挂断,再打过去,用户已经关机。他的心突然揪紧,她在和谁对话?陌生男子的说的“你死了”是指如果她死了吗?后来怎么没有声音了,是她被发现打电话求救了吗?她现在怎么样?叶宇墨越想,心里越慌张,奔跑变成了狂奔。
在下一个拐角处,叶宇墨找到了倒在地上的桐小同,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腰上露出锈迹斑驳的刀柄,地上流淌着鲜红的血。
他俯身,按住伤口的周围,眼神变得不知所措,“桐小同!桐大同!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无力的嘶吼,手中的鲜血越来越多,他抱着桐小同,迷茫了。他该怎么办?怎么止住一直淌流的血?怎么救他怀中的人?怎么让他的心爱人不疼?
桐小同间歇性的搐动,她的眼皮开始耷拉,睁眼的力气也渐渐的用尽。她的手被叶宇墨紧紧的抓着,她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的气息,和他因为害怕的不知所措。
“去老曾家!”
刚借来水的谢垣看到这一幕吓坏了,他扔下手中的杯子往桐小同身边跑去。
叶宇墨抱起桐小同,尽量跑的平稳些,“桐大同!你看着我!看着我!”
“我……看着……呢……”
桐小同的嘴唇快没了血色,她的声音微弱,连说一句完整的话的力气都需要呼吸很多次。
“看着我!别说话!我会救你!我会救你!”
叶宇墨害怕极了,他害怕桐小同就这样没了,在他眼皮底下没了,怕自己又一次失去她。他还是没有保护好她!他恨自己,恨自己让她受到了伤害!可自责没有用,再多的自责也换不回时光的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