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苏树

35、第三十五章

　　凌祈涵刚从浴室出来，发现手机闪着光，走过去点了点，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一边擦头发一边开免提拨过去。

　　通话声响了好一会才有人接起，一声迷糊的“喂”从话筒里传出来。

　　凌祈涵擦头发的手顿了顿，“睡着了？”不禁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确实已经十一点了。

　　“嗯……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黎羽的声音依然迷迷糊糊，还打了个困意十足的哈欠。

　　“那我挂了，你睡吧。”

　　“哎哎哎，我醒了，醒了。”那边迅速传来清明的声音。

　　“哦。”凌祈涵继续擦头发，“今天还习惯吗？”

　　黎羽从床上坐起来，将靠枕抱在胸前支着手臂，“一般般。”

　　“什么时候回来？”凌祈涵又问道，他的声音隔着话筒格外低沉。

　　黎羽盯着天花板看了看，思索着道：“不知道。”

　　她其实不是很想回黎家，除了名义上是自己的家，其实没有任何相处的经历，就连常人说的血浓于水的亲情她也没有丝毫感觉。可到底是她的家，父母同意让她在外面生活已经不容易，如今让她回家住几天也没办法推辞。

　　“不知道？”凌祈涵将毛巾扔到一边，拿起手机坐到沙发上。

　　“是啊，我想明天就回去，在这里太拘谨了，怎么都不自在，可是又走不了，只能想想。”黎羽回道。

　　“想回来就回来呗。”凌祈涵对于她的纠结并不以为意。

　　“哪能那么随意啊，怎么还得一个周半个月的。”黎羽无奈翻翻眼睛，也只有他凌大少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忌任何人。

　　“太久了。”凌祈涵直接开口道。

　　黎羽张着嘴巴小声“啊”了一声，“那你不如直接来把我抓回去嘛。”

　　“也可以。”凌祈涵叠着双腿，手指动了动，似乎在思索可行性。

　　黎羽笑出来，“好了，我会早点回去的，你不用过来，我开玩笑的。”没有想到这个人真是行动派。

　　“我不过去可以，最多三天，三天后你不回来我就去接你。”

　　“一个周！”黎羽争辩道。

　　“你明天就回来。”

　　“唉，你这个样子我们就不能商量下嘛，好歹是我爸妈呢。”黎羽看他越来越不讲理，赶紧服软。

　　“你爸妈？”凌祈涵的语气不无嘲讽。

　　“一个周，你答应一个周我回去给你当牛做马一个周！说话算话！”

　　“当牛做马？哞哞叫？”

　　“我还会汪汪叫，喵喵叫，你要听哪个啊？”黎羽索性厚着脸皮了。

　　“嗯，每个来一遍也可以。”

　　“你耍我！”

　　“不是你说当牛做马？”

　　“那你算是答应一个周了？”

　　“嗯……”凌祈涵的声音近乎从鼻子里哼出来，极其不情愿，“学校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开学就从高一开始上吧，这两年你也没好好上课，早点回来让老师给你补习一下。”

　　黎羽一听联系好了学校，这才兴奋地问道：“真的吗？哪个学校啊？”

　　黎羽在休养时就已经将双城的学校查了遍，她心里已经有心仪的学校了。

　　“北城中学。”

　　“哦，我想去另一个学校啊……”黎羽有些失落。

　　凌祈涵并不在意这些，继续道：“北城中学离家近，学校各方面也不错。”

　　“好吧……”黎羽觉得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本来这些事也不用她自己操心。虽然学校不是自己第一想去的，但能出去上学了，怎么也是有些兴奋的。

　　“不愿意？”凌祈涵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失落。

　　“没有，挺好的。”黎羽回道。

　　“嗯，时间不早了，你赶紧睡吧，早点回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晚安，拜拜。”黎羽回道。

　　挂了电话，她又躺了下去，看着黑暗里花白的天花板有些睡不着。本来对未来是充满憧憬的，突然又变得迷茫恐惧起来。

　　黎羽在黎家待了一个周，秦舒雅和黎鸣将都忙得甚少在家，只有黎襄暑假在家，秦舒雅安排黎襄带她玩。

　　黎羽并不怎么想跟黎襄相处，并不是小时候的矛盾原因，而是黎襄无论何时都高傲自信的姿态令她有些不适，觉得两人气场不和，相处起来也比较累。

　　想归想，黎襄自己都没有意见，她只好跟着她在暑气里绕。天气太热，没办法去什么景点，只跟着她在市区逛逛街，又约了朋友吃吃玩玩。黎襄倒是毫不忌讳黎羽的身份，坦然介绍，大多人并不了解内情，只玩笑两双胞胎居然一点都不像。

　　黎羽偷偷观察过，黎襄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连眼神都没有波动，想必是真的并不在意身份这件事，显得她自己倒小心眼了。

　　黎羽没有跟陌生人相处的经历，只平淡打过招呼就一个人喝饮料顺带跟凌祈涵聊聊微信，而后者的回应总是很慢，她其实已经习惯了回国后更加忙碌的他。

　　黎襄过来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随口道：“跟七哥聊天呢？”

　　黎羽划了划手机，抬头道：“嗯。”

　　“好几年没见他们几个了，都还好吧？”

　　“嗯，都挺好的。”

　　“七哥现在应该进三联工作了吧？”

　　“是啊，他一回国就去上班了。”

　　“哦，上班以后就忙了，尤其是他们这些身兼大任的继承人。”

　　“反正他不上班的时候也忙。”黎羽低头嘟囔了一句。

　　黎襄听到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正要开口说什么，几个朋友凑过来，“你们姐妹两凑一起说什么呢？一起去玩游戏啊？”

　　黎羽看一眼桌上的纸牌，摇头道：“我不会。”

　　有女孩拉她，“一起玩一会就会了，走吧走吧。”

　　黎襄也开口道：“没事，我可以教你。”

　　黎羽也不是不会，平时跟着林述庭凌秦霄他们，学会玩意儿也不少，她只是下意识不太想接触陌生人，但碍不住他们邀请，只好跟着过去。

　　几个人玩了会，也不知道谁提起林墨迟，只说他这两年跟女星的绯闻很多，男孩子不屑，女孩子花痴他的长相。

　　“林四少的眼睛最特别了，眼尾上翘，看着有点邪气，整个人又很温和，很少见到这种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综合在一起的人啊，真是非常帅了！”

　　“得了吧？就他那样的花花公子，你还花痴。”

　　“美貌是客观的啊！我又不找他做男朋友，管他花不花心呢。”

　　也可能是自己喜欢的女星跟他有绯闻，男孩子对林墨迟非常不屑，毫不留情对他进行攻击，眼看两人就要眼冒火光干起来，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叫起来：

　　“黎襄肯定认识林四少！”

　　本来黎羽和黎襄对于他们的争论已经尴尬地尽量不出声隐藏自己，谁知还是被拉了出来。

　　黎襄见众人看着她一脸八卦的表情，摊手道：“你们也知道，我从小都在洛城，双城的事不太清楚。”

　　“你胡说，你们不是亲戚吗？”有人不信。

　　“我没去过老宅啊。”她很坦然。

　　“啊，你刚才说你妹妹是在双城长大的，她肯定认识。”有人将矛头指向黎羽。

　　黎羽抱着一个玩闹的狼牙棒撑在下巴，眨着眼睛无辜道：“我能说不认识吗？”

　　众人齐摇头。

　　“那你们要问什么？”她叹口气道。

　　有人率先发言，“既然林四少是老四的话，那他们兄弟有几个啊？是不是都很帅？有没有照片？”

　　黎羽想了想，好像三联众兄弟，除了林墨迟这两年因为绯闻比较高调，其余人似乎都没什么曝光度，他们不知道也很正常。

　　“兄弟七个。”黎羽老实回答。

　　“都很帅吗？”

　　“还好吧。”

　　“谁最帅？”

　　这个问题黎羽最有发言权，但是她来不及回答就被黎襄戳了戳胳膊，顺带指了指沙发上亮起来的手机。

　　黎羽一慌，赶紧拿起手机跑出去，她也不知道手机什么时候居然在通话了，上面还显示已经五分钟。

　　迅速跑出去“喂”了一声。

　　“哦。”凌祈涵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情绪。

　　“怎么啦？”她赶紧问道，“刚才没听到手机声音。”

　　“不是你打给我的？”

　　“啊？”黎羽愣了下，这才想明白逻辑，“哦，可能是手机放在沙发上不小心拨了出去，我在玩没注意到。”

　　“在玩谁最帅？”

　　“啊……”黎羽脸“轰”地一下红起来，有种说坏话被人抓住的尴尬感，但她也没说坏话啊……

　　“谁最帅？”凌祈涵又问了声。

　　黎羽这次抓住他的点，赶紧回道：“你最帅！你最帅！老七最帅！”

　　“哦。”凌祈涵依然平淡，“你去玩吧，我还要忙。”

　　“哦，好，拜拜。”

　　挂了电话黎羽才舒了口气，果然在背后不能乱说话，很容易被抓。

　　等她再回去，众人对豪门帅哥的话题和兴趣已经过去，又开始新一轮战局，她这才安心。

　　离开黎家时，黎襄送了她一对做工精致的工艺瓷娃娃，是两个女孩。回到凌家她将娃娃翻来覆去，也看不出黎襄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