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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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心里焦灼，也许是不小心踢了被子，天还没亮，黎襄就翻起来叫人了，黎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滚烫。
众人赶来的时候，她眼睛通红，眼泪鼻涕已经分不清，险些要背过气。
手忙脚乱忙到太阳初上，黎羽才渐渐缓和下去。
黎鸣将一家在凌家住到黎羽康复才离开，至于带她回去，再没有人提。
凌家因为在长青山引了温泉到园里，气候要比别的地方温润一些。洛城虽在南方，夏日炎热，冬季又潮湿冰冷，对她休养非常不利，如此，又留在了双城凌家。
这一病直到夏天来临，还天天泱泱没有精神。
黎羽因为生病，家庭教师也被无期限放假，等她身体好转已到七月。
梁思贤穿过庭院进到书房的时候，黎羽正趴在窗边发呆，古色古香的窗户外面是一片青绿的竹影，夏日风来，沙沙作响，光影在窗边晃动。夹杂着繁复的虫鸣蝉叫，好不惬意。
初次来凌宅时的梁思贤，也曾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被这般“豪宅”惊得仿若穿越了时空。凌家祖上定是个很有品味的文人，宅子的每一个角落都精雕细琢，修建完美，文雅中透着精细，丝毫不见华丽的“土气”，却又透出隐隐的底蕴。
他将手提包放到檀木的长案上，回头看黎羽，笑道：“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黎羽回过头来，见是他，脸上才挂上笑，“梁老师来了。”
梁思贤点点头，“好几个月没见你了，身体好些了吗？瘦了。”
黎羽相较于几个月之前，瘦了些，精气神也差了，脸色更显病气的苍白。
她不以为意地摇摇头，“生病都会这样的，以后慢慢养起来。”
梁思贤点头称是，又从包里翻出自己准备好的教材，“几个月不见要不要老师考考你？”
黎羽摇头，“老师，我都好几个月没上课，什么都不记得了。”
梁思贤本来已经打开了教材，又合上去。黎羽已经走过来坐到小桌边。
“今天先不上课，老师跟你聊聊天吧。”
梁思贤教她国学，六年时间，两人亦师亦友，即使现如今他已是大学讲师并不缺凌家这点代课费。
黎羽见他说要聊天，又坐直身子，脸上是懵懂的期待。
“告诉老师，你刚才在看什么呢？”梁思贤坐在她对面，看一眼窗外。
黎羽怔了怔，眨着眼思索，茫然地回道：“老槐树上爬了只知了，不停在叫，还有几只鸟儿在树叶后面飞来飞去。”
“哦。”梁思贤了然地点点头，“怎么看得那么入迷，有什么吸引你的吗？”
黎羽突然有些雀跃，脸上不自觉地挂上笑意，“我也想飞到树上去，钻到树叶后面，一定很惬意。”
梁思贤非常了解黎羽和她的生活状态，听她说话，只是专注地点头，等她说完才开口道：“支撑人前进的是道路前面一个个目标，因为有目标，所以每天醒来睁开眼的第一刻是充满希望的。所以小羽是个心存希望的孩子，想必带着自己的热乎乎沉甸甸的梦想，即使身在囹圄中，至少前方是可见的，不必羡慕他人，因为所有的一切你都会拥有。”
黎羽一下下眨着眼睛，又歪着头思索了一会，才眼睛一亮，点头道：“梁老师你真厉害！”
梁思贤笑着倾身摸了摸她的头，转身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类似泥人的小玩意儿，“上次你说喜欢草帽小子路飞，这是我托朋友从日本带回来的手办，送给你。希望你像路飞一样，怀揣梦想，积极乐观，并不懈努力。”
黎羽有些激动地将那小小的玩意儿握到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看。
梁思贤看她喜不自胜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挂上笑意，无奈摇头。
“小羽以后想做什么呢？”
黎羽正专心翻看自己的“草帽小子”，突然被他问起，愣了下，“嗯？”
“未来的职业，医生？老师？还是音乐家？我看你拉琴很认真。”
黎羽摇头，“我不知道。”
“不喜欢小提琴吗？”梁思贤诧异。
黎羽依然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小哥哥很喜欢……”
梁思贤突然有些惊讶，黎羽对小提琴的热忱每个人都看在眼里，即使她天分不高，却足够勤奋，都说勤能补拙，如果不是非常喜欢，她能付出这么大的努力，实在令人不敢置信。
如果只是因为凌祈涵喜欢，她就可能做到这般地步，如果不是她在撒谎，那只能说这是个很有毅力的孩子……
梁思贤道：“小羽也是大孩子了，该考虑自己喜欢什么？”
黎羽手里紧紧捏着那个小人，她睁着眼睛愣愣地想了半天，还是泄气摇头，“不知道……”
梁思贤见她不愿说，只好作罢。翻开教材，课还是要上的。
黎羽正听梁思贤讲课，阿爽敲门进来，“梁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小姐该吃药了。”她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杯子和药瓶，脸上笑吟吟。
黎羽一看到她就皱眉，“阿爽姐姐，就不能少吃一回嘛。”
脸上虽然不愿意，手上还是接过药片和水杯。
阿爽嗔怪道：“你要是不按时吃药，回头被小少爷知道了，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我啊！”
黎羽皱着鼻子闭着眼，两下将药片咽下肚，伸着舌头打个激灵，又对她吐吐舌头，“嗷，我这不是吃了嘛。”
阿爽满意地摸摸她的头，又出去了。
梁思贤看着她无奈笑了笑又继续讲课。
自从上大学，几个兄长都住在了城里，只有周末才会回来，黎羽一个人无聊的时间更多了。
那日上完课，天气还算凉爽，她趴在榻榻米上翻看漫画书，陡然被窗外飞过鸟雀惊动，歪着头看了半天，爬起来，踢了拖鞋就跑出去。
“阿爽阿爽！”
正在屋外跟别的女佣聊天的阿爽偏头进来，“怎么啦？”
黎羽咬着手指一脸的期待，“阿爽姐姐，我们去荡秋千吧？五哥哥那次找人做的秋千我还没玩几次呢！”
阿爽偏头看了看天色，今天太阳还好，只是前几天连日落雨，花园里怕是湿气太重。她有些为难，“天刚晴，园子里恐怕有些潮……”
黎羽赶紧摆摆手，“不会的不会，我可以穿厚一点？冲锋衣怎么样？防潮服，雨衣？”
阿爽见她窝在屋里确实闷，边上的女佣又帮黎羽说话，这才松了口，“那好吧。”
黎羽开心地回屋里翻了柜子里的冲锋衣，又穿了小靴子，这才雄赳赳气昂昂向花园进发。跟在后面的阿爽实在心惊胆战没有底。
“小姐要是实在无聊，之前不是想跟几个少爷学射箭吗？等他们回来，可以让他们教你，没事了□□箭，或者射击也可以。园子里不是还有运动场馆吗？找人陪你打打球？”
“我想跳皮筋踢毽子，或者跳绳也可以啊？可是你们都不会！”
阿爽眼睛一亮，“这个简单，等到园子里谁家的孩子休假的时候，让他们来陪你玩，还能给你讲讲学校的趣事！”
“这个主意好！我回去就跟奶奶说！”
黎羽想的很好，这个主意尹秀倒是没意见，但被凌祈涵否决了，他不喜欢家里来外人，外面的人乱七八糟。这件事着实令黎羽失落了有一阵。
于是她开始格外关注自己能够手术的时间，甚至为了准备手术还进行了简单的运动。
林述庭找人搭的秋千就在花园老槐树下，树下是青绿的绵软草地，秋千绳索绕着花藤。
一过花丛，黎羽像离巢儿的鸟儿，迅速扑到秋千上，蹬着腿喊阿爽，“快来推我啊~”
阿爽笑着跟过去，将绳索往后拖，“抓好了啊？”
黎羽兴奋地点头，“好了好了，你快推。”
她轻轻地推了一下，秋千只晃出去一点点，黎羽有些着急，“再用力一点，再远一点。”
阿爽只好再推一些。
黎羽还是不满意，“阿爽你再用力嘛，这都不是荡秋千，都没有感觉，我脚都没有离地。”
阿爽在身后无奈笑，“飞太高你受得了吗？”
“受不了我会说的嘛，你快推，上次五哥哥都让我飞起来了。”
阿爽没办法，只好继续推。在她的要求下，越飞越高，笑得越来越开心，直到传来一声“啊啊啊”的惊恐叫声。
本来就心提在手上的阿爽吓得赶紧将她拽进怀里，急的立马就哭了出来，“小姐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要不要紧啊？”
本来还在装难受的黎羽一下子愣住了，阿爽的眼泪说来就来。吓得她赶紧从秋千上坐起来，转过身拍拍她，“阿爽姐姐？我没事，你怎么哭了？”
阿爽这才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她，脸上还挂着泪，一时有些愣住了，又有些生气，“小姐！你怎么能骗人呢！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出事……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给小少爷交代啊！”说起凌祈涵又委屈地掉眼泪。
黎羽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阿爽姐姐不要哭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怕小哥哥，他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打他。”
阿爽见她小大人的样子，又无奈破涕而笑。
黎羽见阿爽哭得伤心，自己也觉得有些累了，只好提议回去。其实飞起来，心跳荡那么一下，也没有多舒服。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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