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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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厅里，黎真一眼看到自己的父亲黎鸣将，带着黎羽过去。
那会，黎襄正坐在黎鸣将身边。黎羽在看到黎鸣将的那一刹那就跟记忆里模糊的人影对上了号。黎鸣将跟她不亲，小时候不曾抱过她，只会板着脸让她不要哭。黎羽的印象里，黎鸣将更喜欢黎襄一些，因为亲近，因为黎襄更优秀。
与记忆中一样，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看她过来问好，也只是冷淡地点点头。
黎羽站在一边有些局促，微低着头。
黎鸣将看到她不怎么大方的样子，有些不悦，但也没说什么，例行问了身体近况就打发她走了。
黎羽从他身边走开才舒了口气。
宴后，黎羽有些困想回房休息，秦舒雅又让黎襄跟她一起。
因为黎羽还有些小脾气，宴上并不怎么搭理凌祈涵，所以回去的时候凌祈涵强行将她拽走，也不顾凌老在身后不悦的眼神。
黎襄早在厅里就注意到了凌祈涵，长相足够吸引人，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独特的气质，生人勿进，冷冽迫人。即使如此不近人气的“冰块”，还是有很多人趋之若鹜过去与他交谈。
凌祈涵今年已经十八岁，十八岁是成年的年纪，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是足够令女孩浮想联翩，旁支的长辈无不想拉进关系，看看自己的女儿是不是有机会。
面对人群的围攻，黎襄以为他会爆发，可并没有，他只是面无表情敷衍地随意点头。但她觉得他应该是不悦的。毕竟是传说中的凌家七少，不近人情，肆意妄为。
因为对凌祈涵的好奇，黎襄不免多看了几眼。跟在身后看他将不配合的黎羽打横抱起，并呵斥她不准乱叫，黎羽被他闷在怀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黎襄有些诧异，本以为会是个冷漠的人，对着黎羽倒是有些生动。
“再不听话把你扔水里去，哪里那么大脾气！”冷硬低声的呵斥。
听到威胁，黎羽才安静下来。
凌祈涵将黎羽送回房间，早有女佣跟在身后催促凌老叫他回前厅。放下黎羽，直起身子正要思考怎么跟她交流，一转头看到她歪着头看着他笑得不怀好意。
凌祈涵眉头挑了挑，探手过去捏着她的脸颊，“会捉弄人了？”
黎羽不服，“就准你欺负人吗？”
“没错。”凌祈涵道。
黎羽倒也不怕他，嬉笑着凑过去同样捏住他的脸，“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凌祈涵拍掉她的手指，身后的女佣已经焦急到要哭泣，他却完全不为所动。
黎羽知道，指望他跟你软下声音道歉基本是不可能，能这样死皮赖脸亲近她，已属不易，这会也气消了，推着他向外去，“你快去吧，不要再惹爷爷生气。”
凌祈涵被推到门口，又回头看她，见她已经恢复往日笑嘻嘻的样子，这才放心离开。
一直在屋里被当做空气的黎襄，独自打量黎羽的卧室，见到满室的向日葵稍稍惊讶了一番。见凌祈涵终于走了，才上前问道：“那就是凌祈涵吗？”
“是啊。”黎羽关上门回道。
黎襄只是点点头，没有再问。
环视一圈又问道：“有睡衣吗？借我一套。”
黎羽只好从衣柜里找了新的睡衣给她。
两人相对无言各自躺了一边。突然有人跟自己躺在一个床上，反而睡不着了，早起的困顿竟全都消了。黎襄倒是安静，闭着眼呼吸恬淡。
因为睡不着，脑子想的东西反而多起来。
黎羽来到凌家将近六年。当初来凌家说是调养身体，即使年纪小，她心里也清楚，不过是黎家容不下她。她回到黎家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每个人对她都还算友好，却也不亲近，更像是责任。为了联络感情，她跟黎襄住一起。黎羽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年纪小小就那么敏感，比如，秦舒雅查看两人踢没踢被子都是先摸到黎襄那边；买礼物虽是两份，却都是黎襄喜欢的；黎真对着黎襄喊“妹妹”，对着她是“小羽”；黎鸣将看到黎襄会有些笑容，看到她只是点点头……所有的事情在她幼小的心灵里都有个模糊的印象。所以，当她不小心弄坏了黎襄的琴，他们在书房里讨论她是不是对黎襄有恶意。为了两个孩子健康成长，她被送走了。
今日，黎真说黎家想把她接回去，她心里有些慌张。在她还不懂事的时候，莫名被送到了黎家，在她慢慢接受新的家庭的时候，又被送到了凌家，现在她已经完全习惯凌家的人和事的时候，又要被迫回黎家重新开始。
黎羽翻了个身，看向身边的黎襄。六年时间，她变了，又好像没变，高傲又冷淡的样子，骄傲的“白天鹅”吗？
黎羽实在睡不着，躺着也难受，打算翻起身出去看看。她刚坐起来，黎襄也跟着起身。黎羽有些惊讶，“吵醒你了吗？”
黎襄摇头，“没有，我睡不着。”
黎羽笑出来，“我也睡不着，准备出去转转。”
黎襄看了看窗外的光影，点头道：“今天太阳不错，我也去吧。”
于是，两人又起身一起出门。
黎羽的记忆里，她跟黎襄交流不多，刚到黎家时，她对于她拥有的一切都很好奇，可爱的娃娃、精致的乐器，可黎襄对她的好奇似乎有些排斥，并不热络，黎羽想了很久，那应该就是“看不起”的神色，她就像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骄傲的“公主”怎么能看进眼里呢。
今日能一起在花园里散步，可能是她两关系历史级的进展吧。
凌宅的花园相对较大，除了花草树木，还会种些果树，绕过回廊，一树樱桃正偏红。两人看到时都有些惊喜。
黎羽两步跑过去，回头看黎襄，“前两天还是白色呢，我每年都来吃，这树樱桃是爷爷亲手种的，颗粒又大又甜。”
黎襄走进发现，满树的樱桃已有一些通红，颗粒又大又饱满，树梢架在走廊檐头，看着格外诱人。
黎羽仰着头，绕着樱桃树走了两圈，“以前都是工人帮忙摘的，今天我们自己试试？”
黎襄也有些跃跃欲试，点点头，“好呀。”
最终穿着休闲的黎羽决定爬树。
那颗樱桃树修剪整齐，但树盖还算矮，踩着走廊的栏杆，由黎襄扶着两下也就爬上去了。一串串摘下来揣进兜里，还偷偷尝了几颗。
“黎羽！”
陡然一声呵斥惊得她差点从树上掉下来，还不待黎羽看清来人，黎襄已经僵着身子端立在了一边。绕过树枝黎羽才看清是黎鸣将带着几个三联的叔伯过来了。
她感觉有些脑仁疼，磨蹭着从树上爬下来大气也不敢喘。兜里的樱桃倒还护得紧。
黎鸣将几步跨过来，指着她的脑门训道：“一个姑娘家！爬树掏鸟！像什么样子！真是把你放在外面养疯了！我看你还是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回去算了！”
黎羽低头撇着嘴，心里直打鼓。她在黎家，除了凌祈涵凶些，就是凌老都甚少训她，突然被人这样严厉斥责，心里说不恐惧是假的。
听到黎鸣将要将她直接带走，黎羽除了惧意，更多的是恐慌。此后他又训了什么她全都没听见，只思考着怎么办了……
因为这件事，黎羽也没了心情，黎鸣将走后，将兜里的樱桃全都掏出来给了黎襄，又一个人回了房间。
可能今日客人实在是太多，又太忙，她浑浑噩噩在屋里睡了一下午也没人来寻。一觉睡醒有些头重脚轻，却不是生病的感觉。她翻起身，找了衣服换上。
室外已经黄昏降临，想必晚宴快开始了。
这时阿爽正好敲门进来，“小姐睡醒了吗？我中途来见你睡得正香，就没叫你，现在要出去玩吗？几个少爷都在花园里呢。”
黎羽又不想出去面对黎鸣将，还在犹豫却又来了个女佣，“小姐，凌老叫你过去呢。”
黎羽心里一咯噔。
她的预感很准，果然是黎鸣将和秦舒雅提了要接她回去的事。凌老没什么意见，尹秀倒是有些不愿，执意挽留，可终究是别人的孩子，她也不能干涉。
黎羽来到众人面前的时候，一众人都看着她，她握着手指有些紧张，感觉喉咙像卡了东西一般，发不出声。
凌祈涵从凌锋源身后过来，走到她面前。他长高了，身高完全遮住了灯光，她只看到黑漆漆的轮廓。
黎羽以为他会对她说什么，可他只是握住她的手指，转过身面向众人，“小羽不会离开凌家的。”
一句话说完还不等别人怎么回应就将她拉了出去，黎羽被拽着走，回头看众人各样神色，心里有些茫然。
凌锋源在身后怒喊：“凌祈涵！你给我站住！什么态度你！”
凌祈涵还是凌祈涵，我行我素，唯我独尊。
众人虽有气愤，却也无奈。
黎鸣将看着凌祈涵将黎羽拉走，冷哼一声，转头对凌锋源道：“凌叔，小羽我这次务必要带回去，老七的工作你还要好好做。”
尹秀本来还沉着的脸，这会倒换上笑意，“鸣将你作为父亲，忧心女儿，可到底还没听过小羽的意思，强迫孩子跟你们走，可不是个好办法。今天是你叔叔的好日子，有什么事等他的大寿过了再说？”
黎鸣将和秦舒雅也不好再说什么，众人散开。
凌祈涵将黎羽拉到走廊没人的地方。夜幕落下来，走廊上了灯。昏黄的颜色，透出灯盏的红穗在廊里落下一片片暗影。
黎羽立在一边，拽着廊头爬上去的紫藤萝叶子，“小哥哥……”她喏喏道。
凌祈涵抿着唇看了她片刻，开口道：“不准你回去。”
黎羽抬头看他，“可是我爸爸他……”
凌祈涵压着她的肩膀，“我说你不能回去，你要不听话吗？你忘记当初你答应过以后都听我的。”
黎羽咬着下嘴唇，握住他的手。两人的手不热，可总要取暖。
“好。”
晚些时候，秦舒雅找到黎羽，苦口婆心说了一堆，抹着眼泪诉说想念和无奈。
“再过两年，你就该做手术了，那会爸妈当然希望能在你身边，从小就把你放在外面，我们心里也难过，如果你能跟我们回去，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黎羽拽着衣摆，有些慌乱，却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林述庭和凌秦霄都来找她，希望她不要走。
黎羽第一次懂得什么叫强颜欢笑，她的事她并不能做主。
晚上休息时，果然黎襄又被安排到她房间。
凌祈涵在她睡前又威胁了一通。
等她室内一片黑暗，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从来没觉得一日的时光如此难熬。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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