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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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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屋子裡隨處可尋的大片落地窗照了進來,時針穩穩的指在八的位置上,分針在十二,分秒不差。
突然,一道尖叫聲貫穿整棟樓,曲琹本來夢到自己來到四十大盜藏錢的洞穴,正用丹田朗聲大喊著「芝麻開門」時,門開了,但裡面卻沒有金銀財寶,只有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站在裡頭,她歇斯底里的尖叫聲正衝著曲琹的天靈蓋鋪天蓋地而來。於是乎,她就嚇醒了。
曲琹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一天早上的開始就那刺激似乎對心臟有不良的影響。她刷完牙,洗完臉,換了身衣服便走下樓去。走到三樓時卻見聞人禹倚在牆邊,面色愉悅的往二樓看。
「在看什麼?」曲琹疑惑。
聞人禹指了指樓下,臉上擒著一絲微笑,不發一語。有些東西還是要親眼看到比較具有震撼力……和娛樂性。
曲琹探頭往前看,接著又是一陣直灌腦門的尖叫,她嚇得腳下一滑,差點跌下去,好在聞人禹攔腰抱住她她才沒直接親吻大地,來一次含沙式美容。她再次拍拍胸口:「好險好險,嚇死我了,一大早果然不適合那麼刺激。」
聞人禹心情似乎很好,他讓曲琹站到走道中間,自己則站到樓梯旁,指著樓下:「安莫華在幫后羿上藥。」
曲琹點頭一臉了然,昨天和崔少楷解釋完全部的事後眾人便累得筋疲力盡了,后羿用盡了各種手段想讓崔少楷相信,可那小子鐵齒的很,最後是后羿用法力讓他飄在半空中才逼他相信。然後后羿便累得倒頭睡著了,也不顧自己一身是傷。但曲琹也有點疑惑,這種事情有必要解釋給每個人聽嗎?
「二姊自動幫他上藥的嗎?」曲琹歪歪頭,非常震撼。
聞人禹搖搖頭:「好像是韓代荷叫她去的。」
「……難怪二姊的臉色那麼臭。」曲琹默然,安莫華現在的臉黑得可以去演包公了。
樓下又再次傳來尖叫聲,似乎還夾雜了句髒話。曲琹和聞人禹對看一眼,笑了。曲琹有些驚奇,其實這人也沒那麼冰塊嘛,她微笑,指了指樓下:「我們下去吧,吃早餐。」
聞人禹恢復了一貫的面無表情,點點頭。兩人走下樓時又看見與昨天似曾相識的畫面──安莫華用力的包著后羿的傷口,后羿齜牙裂嘴的翻著白眼,看起來快昏過去了,而崔少楷在一旁一手捧著醫藥箱,一手固定住安莫華正在幫后羿包紮的地方。
「早安。」曲琹笑著打破氣氛的沉重。
安莫華看了曲琹一眼:「早。」然後她又繼續回頭折騰后羿傷痕累累的手臂。后羿再次露出看見救星的表情,希望有人可以把他帶離這個甜蜜(因為是美人在幫自己包紮)又痛苦(可是美人的動作很粗魯)的可怕深淵:「早安……啊──」手臂再次傳來劇烈的刺痛,他很想就此長眠。
崔少楷可憐兮兮的看著曲琹,也希望曲琹能解救自己:「曲琹姊早安。」
曲琹見狀默默的走到吧台邊,眼不見為淨。不要怪我,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你們自己好自為之吧。曲琹用眼神傳達了以上訊息。
──曲琹姊,妳怎麼那麼狠心啊?妳難道忍心看我一個有大好前程的少年葬送於此嗎?崔少楷含淚表示。
──曲琹求求妳啊,再這樣下去我傷還沒醫好就變殘廢啦,妳於心何忍?后羿痛心表示。
──你們再煩她我就讓你們直接入土為安,土葬還是水埋,自己選吧。聞人禹霸氣表示。
兩人見狀默默收了視線,好吧,能活著其實就不錯了,人生在世不要貪求太多。
完成了眼神交流,達成共識後,曲琹滿意的看向韓代荷:「姊姊早。」韓代荷正在瓦斯爐前煎蛋,一臉賢妻良母樣。從姑姑去世後,她們的早中晚餐全都是韓代荷負責的,雖然說安莫華也會,但是她太懶了,讓她去煮飯的機率比中樂透的機率還小。
「早安。蓮熙還沒起床嗎?」
「當然還沒。妳想她有可能起床了嗎?」
韓代荷聳聳肩:「沒可能。」這是眾人皆認同的事實,比牛頓定律還要鐵。(范蓮熙表示:妳們什麼意思啊?)
一邊享受早晨的尖叫聲,一邊搭配著聊天聲,早餐便出爐了。而早餐出爐的同時,后羿身上的傷終於包紮完了。他像是打完一場戰一樣,身心疲憊,但很高興已經結束了。早知道他應該在神明街就包紮好的……。
韓代荷苦笑:「好了,來吃早餐吧。」安莫華是什麼個性她還不清楚?睚眥必報、得理不饒人,只希望這后羿別是曾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才好,不然以安莫華的個性……絕對會把他整到連他娘都不認得他。她就先在這為他默哀個三秒了,阿彌陀佛。
「呼,太好了。」崔少楷鬆了口氣,終於結束了啊。他剛才真的覺得他會一命嗚呼、命喪黃泉,看來老天還是眷顧他的。你以為泡在憤怒(安莫華)和痛苦(后羿)的情緒中很好過嗎?
安莫華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很冷冽。崔少楷一顆小心肝又提了起來,這姊姊還是不要笑比較好,笑了讓人感覺渾身都不對勁,剛才她的笑讓他聯想到,死刑犯在被處刑的前一天含淚吃大餐的畫面。還是吃飯好,吃飯吃飯。
接下來眾人便坐在餐桌邊開始吃早餐,呈現一幅和樂融融(……)的畫面。
「琹琹,妳去叫一下蓮熙吧。」韓代荷邊幫眾人倒果汁,邊道。
「好。」曲琹應到。正當她要起身時便看見范蓮熙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下來,用一副沒睡飽的樣子和眾人打招呼:「早安。」
曲琹看著范蓮熙有些驚訝:「難得妳那麼早起。」范蓮熙通常都是四姊妹中最晚起的,雖說安莫華根本就是睡美人轉世,但她每天起床的時間很規律,只是會三不五時歪在貴妃椅上睡著而已;而范蓮熙就不是了,若沒人去叫她她便不太容易醒過來,完全豬轉世,略勝安莫華一籌。更別說在叫她起床時要耗費多少精力了。
范蓮熙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拉開椅子入座:「別說了,我剛才本來也是打算翻身繼續睡的,結果就聽到慘叫聲,嚇醒的。琹,妳說我們這附近有屠宰場嗎?我不是幻聽了吧?」一臉憂心忡忡。
她持續揉著太陽穴,開始闡述她今天早上驚魂的經歷。
其實她今天的開始挺正常的,和平常無異:陽光第三百六十五次透過窗簾照進她的房間,她翻了個身,正想繼續睡(這也是平常的慣例),樓下卻傳來很吵的聲音,很像什麼來著……她半睡半醒間又聽見那噪音,嚇得她一個激靈跳了起來,而在她跳起來的同時終於想到那聲音像什麼。范蓮熙喃喃自語:「殺豬時的叫聲……。」挺像的。點點頭,她揉揉眼終於離開自己的被窩。
當她把刷牙洗臉換衣服一大串的步驟做完時,樓下殺豬般的叫聲也停了。她走到樓下時看見的是三男三女坐在桌邊吃早餐的和樂融融的畫面。
曲琹聞言噴笑了。而其他人也都笑了,除了安莫華板著一張俏臉和后羿的一臉晦澀。范蓮熙看得嘖嘖稱奇,安莫華竟然在一大清早就有「表情」這種東西,實在是太稀奇了,要知道這超級大懶人連笑都嫌累。重點是,昨天那個惜字如金的大冰塊竟然也笑了,雖然只是微笑,但還是給范蓮熙帶來了非常大的震撼。外頭不是下紅雨了吧?
范蓮熙環視了餐桌一眼,發現多了兩個不認識的人,看來昨晚應該挺精彩的。「怎麼了嗎?什麼那麼好笑?」她一邊塗著果醬一邊問。
曲琹緩了緩笑,吸了吸氣,把剛才「殺豬」的經歷,和昨天磨刀霍霍準被殺豬的經歷簡化過程告訴范蓮熙。范蓮熙聽完後表示:你們吸毒了吧?
「不分早晚的那麼亢奮,這是一種境界啊。」范蓮熙咬著吐司感嘆,接著,她便收到安莫華一記凌厲的瞪眼。她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突然,一陣音樂響起,是當紅歌手紅天的新專輯主打歌,當眾人正疑惑的時候曲琹一下跳了起來:「我的電話。」她拿起被遺忘在一邊的手機:「喂?」
「喂,琹琹啊,我是萊恩。」手機那頭一道溫雅明朗的聲音響起。
曲琹抽抽嘴角:「幹嘛?」
「別這麼冷淡嘛,我們昨天不是一起度過了個美好的夜晚嗎?」由於肚子太餓曲琹便把手機開擴音,一邊聽一邊吃,所以萊恩的這番話一字不漏的到了眾人耳裡。
聞人禹瞪向曲琹,那瞪眼強烈的全部人都感受到了……呃,除了處在震驚狀態下的曲琹,連今天瞪人瞪了一早上的安莫華都甘拜下風,她難得遇到比自己還有殺氣的人。
曲琹驚的張大嘴,裡頭的東西差點掉出來:「喂,別說這種很容易讓人誤會的話啊!你到底打來幹嘛?有屁快放,小姐我很忙!」忙著吃早餐!
「喔,好吧,我在妳家門口,快來幫我開門,好熱。」
「你為什麼在我家門口?不對,你為什麼知道我家在哪?」曲琹挑眉,質問著。
「我媽讓我來的,要我和誰一起保護妳們。到底是誰?呃,算了我忘了、不重要。」光是聽萊恩的聲音就知道他正苦著臉:「我就跟我媽說了,兩個神就夠保護妳們四個了吧?可是她說一個什麼羿的,太愛玩、定力注意力都不夠,」
萊恩的聲音透過擴音傳了出來,后羿的臉瞬間黑了。萊恩不怕死的繼續道:「然後又說什麼禹的,冷清涼薄、自私自利,只會保護自己的人,所以就叫我來了。可是我自認也沒很大愛啊,我比較想在我的安樂窩裡數鈔票。」曲琹咬牙切齒,你怎麼不在你的安樂窩裡安樂死啊你,來這裡禍害人,這樣對麼你!雖然在萊恩提到數鈔票時,曲琹很想加入他的行列。
曲琹小心的看向聞人禹,他的臉更冷、殺氣更重了,一雙瞪向自己的眼睛波光瀲灩、波濤洶湧的……她突然很想哭,不是她說的啊!為什麼要瞪她啊?
「琹,快幫我開門啊啊啊,快熱死了呃呃呃──」始作俑者還在電話一頭裝瘋賣傻,曲琹很想一把掐死他。
曲琹掛了手機,兩道熾熱(而且充滿殺氣)的目光盯著自己,她小心肝抖了抖,呵呵乾笑了兩聲:「呃,萊恩是外國人,中文不好,呵呵呵呵呵……」一面說一面心虛的下了樓。說他中文不好鬼才相信,他中文不好就沒有外國人中文好了!曲琹默默的在心裡鄙視自己的彆腳謊言。
當事人走了,安莫華優雅的拿起茶杯:「萊恩心直口快,兩位別在意。」
於是,后羿和聞人禹的臉更黑了。
「少說話、多做事……不對,你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不說話,多做事,了解嗎?」曲琹領著萊恩進屋,一面叮嚀他不要再做出會危害她性命的事。
萊恩雙手舉起做投降狀:「好妹妹,妳饒了我吧,自從妳下來之後妳就說了很多次了。」聽得他耳朵都要長繭了。
「誰叫你剛才不好好說話,害我差點死於非命,做人要懂得謹言慎行,謹言慎行你了解嗎?」曲琹很激動。
萊恩皺皺眉抿抿嘴,低頭看向曲琹:「誰欺負妳了嗎?我可以幫妳揍他。」一副哥罩妳的樣子。
曲琹撫額:「你不了解……。」
萊恩拍拍曲琹的肩:「妳要堅強,一切都會好的。」他同情的看著曲琹,這孩子看起來頭很疼,不是發燒了吧?
曲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和神經病計較,也不要嘗試和他們講道理,吃虧的只會是自己而已。
他們走上樓,萊恩一路上一張嘴完全沒停過,一下說玄關前的水牆實在太棒了,他也要回去在自家裝一個,一下又說這房子真不錯,到處都有玻璃,陽光充裕,他也要蓋一棟這樣的房子,當他們到二樓時,萊恩睜大眼:「妳們家有兩個客廳?」一樓有一個,到二樓又有一個,只是二樓的這個沒有大沙發。
曲琹已經有點麻木了,她面無表情:「一樓那個,我們通常叫它待客室。」其實不是,只是為了讓他閉嘴而已。
「我也要去弄個那東西。」萊恩扶著下巴,開始思索起來。
曲琹領著他到餐廳,指著萊恩向韓代荷和范蓮熙介紹道:「這是萊恩,阿波羅。然後他媽是秦后璉,呃,后土。」嗯……其他人怎麼都不見了?
韓代荷朝著萊恩點點頭,微笑:「聽說你昨天請莫華和琹琹吃晚餐。」此時她手上正抱著一隻白貓,一手輕輕的順毛撫著,搭配她的笑容看起來很有反派的范兒。
聽見這句話,萊恩的臉瞬間就苦了,假如可以他希望永遠都不要再回想昨天的晚餐,只吃了五分之一,但每盤都動過了,不能再賣給其他客人,假如只有這樣就算了,但是是免費啊免費,九千塊的成本要自行吸收,九千塊!他光想都要哭了。一邊想著他一邊忿忿的瞪向曲琹,其中導致每盤都被食用過的元兇就是這小妮子!
看見萊恩的眼神,曲琹剛才對他的憤恨不禁一掃而空,頓時神清氣爽,並在心中大讚韓代荷英明。雖然說這樣不好,不過她習慣把快樂建築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特別是曾經造成自己痛苦的人。
「其他人呢?」曲琹環視周圍,疑惑到。
「都上樓了。」范蓮熙早餐還沒吃完,一邊咬著吐司含糊不清的答。
「喔。對了,姊姊,那隻貓是哪來的?」曲琹歪歪頭,看著那隻貓。因為安莫華怕動物的原因,所以她們家一直都沒養寵物。雖然曲琹真的超愛動物的,她的夢想(之一)是養一隻純種藏獒,安莫華聽見時差點眼一翻昏了過去。
韓代荷放下貓讓曲琹看,那是一隻全白的大貓,似乎是山貓。牠的兩眼顏色不同,一黃一藍,閃著淡淡的光芒。「昨天紫微仲讓她帶我去神明街的。她叫云漣,是山貓化成的妖精。」
云漣走到曲琹腳邊,輕輕的用頭磨蹭了下,曲琹坐到地上抱起云連:「她很美。」云漣溫馴的窩到曲琹懷中,閉上眼睛緩緩睡去。
「我把她抱下來的時候莫華就馬上衝上樓了。」韓代荷無奈的補充。
曲琹哈哈笑了兩聲。
萊恩也坐到地上,他輕輕的梳著貓毛,有些驚奇:「這隻有千年道行了啊,以山貓來講很不容易呢。」山貓壽命本就不長,也無巨大的力量,能有千年道行的少之又少,定是有高人相助的。
「千年?」曲琹嘴角抽抽。
萊恩點點頭:「我媽也給了我一隻獅子,說有兩千多年的道行,會說話,但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睡懶覺。」
曲琹瞪大眼,兩千多年啊!根本就是超級古董了啊,應該擺到博物館中。她指著云漣:「那她可以說話嗎?」
「可能要化形為人才行吧,要像梟一樣不用化形就能說話要修練很久的。」萊恩聳聳肩。
曲琹沉默了下,看向萊恩:「你剛才說誰?」
「梟啊,就是鳥去掉下面的火再加一個木。」萊恩伸著手指在空中比畫著,曲琹則坐在一旁看著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在教她中文字怎麼寫,不禁有點冏了。要知道,這不是平常能見到的場景啊。
「所以你可以告訴我那到底是一隻獅子還是一隻鳥啊?」給貓科類動物取個鳥的名字,真是夠了。
兩人又開始進入奇怪的話題時,聞人禹從樓上走了下來,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男一女坐在地上聊天的畫面。他一怔,很不想承認,兩人的氣場很和諧,和諧得讓他……心痛?為什麼會心痛?那女人不是瑤姬,只是擁有了她的力量的繼位神明,她不是瑤姬,不是「他的」瑤姬。他理清思緒後走了下樓,依舊是一張冷臉,開口對韓代荷道:「房子的邊緣都設下了屏障,這幾天出去找后羿陪同。」
韓代荷挑眉:「后羿?」為什麼是后羿?
聞人禹看出她的疑問,聳聳肩很坦然:「我對於出門買東西沒興趣。」
「……」韓代荷表示理解,你最好可以期望一塊行走式冰塊喜歡逛街採購。
「聞人禹,這是,呃,萊恩。」曲琹指著萊恩道。她還記得昨天當她叫他「禹」的時候的反應,很深沉,還帶點探究,好像可以看透人心一樣,老實說,她特別討厭這種目光,被別人看透的感覺不太好。做人要懂得汲取經驗和教訓,所以曲琹決定以後都連名帶姓的叫他。
萊恩對著聞人禹露出大大的微笑:「你好啊,你就是媽說的那個自……唔唔唔……」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曲琹摀住嘴巴,曲琹「微笑」著看向他:「進來前我跟你說了什麼啊?」
萊恩一愣,委屈的癟癟嘴,乖巧的認了錯:「對不起我錯了。」
「乖。」曲琹點點頭很滿意。
好扎眼。聞人禹別開眼,又轉身上樓。
煩躁。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又是一個令人厭煩的、全副武裝的艷陽天。曲琹一副虛脫狀的走向大學校舍,一手拉著包包的背帶,一手拿著手機擋在額頭上,表情極度無神。昨天過得很平靜,沒有失蹤、沒有怪物、也沒有神經病,昨天的Ending是以曲琹、萊恩、范蓮熙、和后羿打麻將,而后羿完敗做為收尾。而今天早上,則是以曲琹和范蓮熙匆忙的跑出門,差點忘了要上課做為開始,而安莫華則繼續她雷打不動的每天十小時的睡眠。
曲琹因沒睡飽而產生的低氣壓一直持續到下了計程車,在面對了今年太陽的毒烈之後全部轉化為滿腹牢騷──假如這時候家裡那尊大冰塊出現的話溫度應該可以驟降個五度。
她一進到校舍內一陣涼風撲向自己。天堂。她頓時覺得此生足以,可以入土為安了。
「琹。」曲琹剛走進教室就看見一個嬌小的女孩微笑著向她揮揮手。
曲琹跑向她:「芳。妳好快啊。」女孩的名字叫做方芳,是曲琹的死黨。方芳是一個集天下寵愛於一身的女孩──漂亮、成績好、家裡有錢,格外的被老天所厚愛;她同時也是集天下理智於一身的女孩──冷靜、淡定、理性,曲琹和她認識了八年從沒有看過她驚慌失措或是暴躁大怒的樣子。
曲琹和她另一個死黨私下對方芳的評價是:根本就是韓代荷和安莫華的綜合體。
「別用跑的,我又不會走掉。」方芳幫她拉開椅子,順便掏出一條手帕遞給她:「父親直接開車載我進來的。」
「本來不是不能嗎?」她還記得當時方芳老爹的車被攔下來時她老爹眼裡的震怒。
「父親去和董事會講的,說什麼我女兒假如中暑了或是凍傷了你們他娘的賠得起嗎?然後董事會就去和校長講了。」
看著方芳用淡定的表情和淡定的聲音說著帶有髒話的句子曲琹有些胃疼。
「罪孽啊。」曲琹嘆了口氣。她實在很懷疑像方芳老爹那種情緒化的人到底是怎麼教出方芳這種淡然如水的極品性子,她本來估計方芳的娘是個超級冰山,但其實是個很溫柔、很賢妻良母的美麗婦女:「妳真是個極品,髒話被妳說出來像是個形容詞。姊姊妳行行好,別用那種『今天天氣不錯』的語氣來說帶有髒話的句子好嗎?」
方芳聳聳肩,不予置評。
下課鐘愉悅的響起,老教授瞇了瞇眼,背不駝了、神情也清爽了:「今天就到這兒。」說完他就腳步輕快的離開了教室,動作比他們這些年輕人還迅速。
曲琹嘆為觀止:「果然是世風日下了嗎?」連老師也無心教學了。
方芳微笑,這是最常出現在她臉上的表情:「不,是大勢所趨。」
「好吧。」
「對了,琹,那是妳認識的人嗎?」方芳指著教室外。那人在下課鐘響的同時就出現了,以一種快到肉眼無法見到的速度。現在他正盯著曲琹,眼神寒冷的讓人覺得現在是冬天。方芳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感受到那麼強的壓迫感。
曲琹看向方芳指的方向,有些錯愕:「欸?」怎麼是他?不是說萊恩來接她的嗎?看到方芳疑惑的眼神,曲琹緩慢的點點頭:「認識的。不用擔心。」
方芳點頭,看了手機一眼,又看向曲琹:「那妳小心啊,父親來了,我先下去了。」
「好。掰掰。」
「遇到什麼事就大叫啊。掰。」
目送方芳離開後,曲琹收拾東西走出去:「聞人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