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外星人的入侵》凉雾

9、第 9 章

　　当晚也不知是怎么睡着的，反正没睡好，向海洋睡相极差，拳打脚踢，数度将我惊醒。忍无可忍一脚踹回去，他醒了，我以为他要闹，结果他迷糊一会儿却是不甚清醒地把我往怀里带了带，口中喃喃道：“睡……”
　　我：“……”
　　突然觉得气馁。
　　算了，不和小蚂蚁计较。
　　再醒来时却是被奶奶的嗓门念醒的。
　　“哎呀洋洋，你昨晚睡在这里呀？又翻窗过来的？跟你说了多少遍别翻窗别翻窗，五楼啊，摔下去怎么得了！有门不走翻什么窗呢，叫你爸爸打你！”
　　我呻吟一声，苦恼地以被蒙头。为什么地球女性到一定年龄后就会这么啰嗦？为什么？
　　奶奶声调一软，又来唤我：“乖孙，起床了~~”
　　半小时之后，我和向海洋已经洗漱完毕，奶奶一边给我梳头一边公布今日行程，她说我昨天受了惊吓，所以今天要带我去慈恩寺拜拜菩萨，收收惊。
　　——地球人总有些稀奇古怪的习俗，我已经学会不对每一件不了解的事情追根究底了。
　　“孙奶奶，我也想去……”向海洋怪羡慕我可以出去玩，可怜巴巴地说。
　　“你也想去啊？那你去问问你妈妈，同不同意你去？”
　　“好！”向海洋兴高采烈地跑回去，稍顷又兴高采烈地跑了回来。“妈妈说可以，还叫我听孙奶奶的话，看好可可弟弟。”
　　“哦，那行。等弟弟梳完头我们就出发啊。”
　　向海洋应了一声，笑嘻嘻地看奶奶给我梳头——扎辫子。
　　蓄了近六年的头发，我脑后那条辫子已经有些长度了。从小到大，这辫子没少被那些手贱的小孩拽过扯过。向海洋虽然护着我，但也对我说过老实话，他说要不是这条辫子长在我头上，换成随便哪个人，他肯定就要给对方取个‘猪尾巴’的外号了。
　　……
　　这些无知的地球小孩，我敢保证他们就没一个人认真思考过他们为什么会长头发！
　　在我看来，地球人的头发就和他们的大脑一样，可疑问之处甚多。
　　没有神经系统，却有一定的触觉感知。每一根都是中空，仿佛是什么东西通行的管道。它的作用究竟是什么？美观？保护？调节体温？
　　据说在很久很久之前，地球人的全身都覆有毛发。可为什么身上的毛发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都退化消失，独独只有头部的保留了下来？
　　我认为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秘密，说不定地球人自己都不知道。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或许有机会把它研究出来，可是可惜，妈妈说等我满了七岁这条辫子就可以剪掉了，因为怕我产生什么性别倒错之类的心理问题。
　　唉，我想剪时他们反对；我想留时他们也反对。地球小孩的童年未免也太没有自由了。
　　“好了，穿鞋去吧。”
　　奶奶一声令下，向海洋第一个欢呼着冲向门口。妈有点担心，跟在奶奶后面说：“妈，两个孩子你看不看得过来啊？今天观音诞，庙里人挺多的，当心走散了啊。”
　　奶奶不以为意。“哎呀，谁让你们都要上班呢。没事啦，我们年年去烧香，菩萨会保佑的。”
　　妈无法，只好又把‘别乱跑，要听话’之类的叮嘱了我们一遍，我和向海洋都答应了。
　　下楼时我问奶奶：“什么叫观音诞？”
　　“就是观音菩萨的生日啊。”
　　生日啊！我眼睛一亮，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不知道生日蛋糕好不好吃。

　　事实证明：不是好不好吃，而是压根儿就没有！
　　庙里的人多极了，都是来给观音庆生的，可这么多人居然没一个带生日蛋糕，简直过份！
　　我蹲在地上，十分不爽，手指一下一下用力戳地。
　　“怎么了嘛可可？”向海洋看我沉着脸就知道我不高兴了，讨好地凑过来问我。
　　“我想吃蛋糕。”
　　“那回去的时候叫孙奶奶买。”
　　“现在就想吃。”
　　“现在怎么行？这边也没有蛋糕店啊。”
　　我不吭声了，往奶奶那边看一眼，想回去了。可是奶奶还在和洪元说话，说得很起劲的样子。洪元这老和尚，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说他年近九十，这都过去六年了他除了变得更干巴更瘦小了之外精神却还是那么好，地球人的寿命上限到底是多少啊。
　　我一眼瞥过去，正好看见他们说着说着也往我这边看过来，奶奶的眼神带着点忧心之色，我顿时直觉他们是在说我。
　　脑子一转，我把蛋糕的事先放一边，若无其事地低声问向海洋：“你看他们在说什么？”
　　我之所以会这样问他，是因为我知道他会一种地球上少数人才掌握的技能：唇语。据向海洋说，他会这一招也是师承他爸爸，因为干爹之前曾是特种兵，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向海洋茫然地看我一眼，象是不知道我的关注点怎么突然一下就从蛋糕跳跃到了那一边，不过他向来少于拒绝我的要求，茫然了一下便很快看过去，断断续续翻译给我听。
　　“……都不象一般的小孩那么爱闹……格外的静……有时候觉得……他都不象这红尘里……的人……历完劫……就要走！”向海洋惊奇地看住我，“诶，这是在说你吗？”
　　“老和尚怎么说？”
　　“嗯，他笑，叫孙奶奶放心……说……食了人间烟火，哪能不动凡心。”
　　什么意思？我纳罕。这老和尚说话向来神神叨叨，可能我不是地球土著所以理解困难，但向海洋是啊，不也同样是一头雾水？地球人果然还有许多方面是我不了解的，真是……任重而道远。
　　我气馁地叹一口气，扯扯向海洋的衣摆。
　　“洋洋哥哥，我想吃雪糕。”没有蛋糕，雪糕也凑合啊。
　　向海洋在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临出门时干妈给他的五块钱。
　　“好吧，我给你买。”
　　奶奶看我们往门口跑，赶紧叫一声：“别乱跑啊！”
　　“我们去买雪糕！”
　　慈恩寺大门口就有个冰柜摊子，又刚好在奶奶视野范围内，所以奶奶放心地点了点头让我们去了。我和向海洋一人选了一支，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我已经开始舔，向海洋则摊着手等找补零钱。正在这时变故突生，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迅速驶近，我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人从背后腾空抱起拖上车去！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太过混乱，以至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我的雪糕掉了，向海洋嘶吼着扑上来同车上的人争夺我，卖雪糕的摊主发出高分贝的尖叫，而车子由始至终都没有停。
　　“快点把他踹下去啊！”开车的那人气急败坏地说。抱着我的那个一边踹一边骂娘。但向海洋两只脚拖在地上，大半个身子扑在车厢里，抱紧了我的腰一副死都不放手的架势。
　　“妈的，有人在追了！踹不下去就拖上来！”
　　那人一听，马上抓住向海洋的背心狠狠往里一拽，向海洋几乎是飞扑到车里，瞬间跟我滚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