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安》宋子墨

25、025

　　祁子痕很快的给了她答案，“还好，你我以后应该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一瞬间，仿佛被千斤重物深深敲击在心上，很沉很痛，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像一艘在波涛中行走却无法靠岸的小船，她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眼中的情绪。
　　许久的沉默，祁子痕缓缓向后退了两步，没有一丝的犹豫，拱手道：“告辞。”
　　告辞，意味着再也不见，一颗悬着的心在他的一念之间沉沉坠地。
　　顾长平只看到他的玄袍随着脚步摆动，人已渐渐远去。
　　忽然有些冷。
　　是起风了吗。

　　梅园很安静，就像从来没有人居住过的安静。
　　顾长平走进来，就看到叶长安正安静站在阳光下，柔和的阳光照着她的侧脸，目光安直视着前方，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走上前，用跟叶长安同样的方式遥望着远方，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能发现些什么，阳光虽暖，风依然是冷的，是要秋天了吗？

　　“你有没有试过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不知所措。”她然开口，声音很低，透着遗憾还有失落。
　　“对于祁子痕来讲，他现在在意的是他的身体，还有不知何时会突然出现取他性命仇人，至于儿女私情，他应该无暇顾及。”
　　关于祁子痕她只字未提，叶长安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祁子痕是一个有许多故事跟秘密的人，两次的接触后，他虽什么不说，叶长安依然看得出。
　　这样的人也是活得最累最辛苦的人，不能与人分享，不能有朋友，只有敌人，还有病痛缠绕的躯骸。
　　而自己的，连敌人也没有，是否也一样可悲呢。
　　顾长平侧目看她，有些羡慕起来叶长安。

　　“你都知道了？”
　　“祁子痕做的没有错。”
　　这个人是第一个让她产生了别样情愫的人啊！她以为这是自己平淡人生中别样的开始，会像烟花般绚丽灿烂的开始，不应该也如烟花般瞬间消逝的。

　　“你曾说过，你只做你想做的事！”顾长平想起了第一次遇到祁子痕时，叶长安说的话。
　　“恩。”
　　“明知道结果还要去做，那是愚蠢，如果知道了结果就放弃，那是比愚蠢更蠢！”
　　顾长平的神奇突然变得很认真，一字一句带着女子少有的坚定在空气中回荡，直到声音渐隐，人已远去，只留下一句话落在冷风中。
　　叶长安忘记了，顾长平的身上除了女子的柔情似水，还有另一种特质，叫做执着。

　　“真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找你又找不到。”像是抱怨，声音里又带着几分宠溺，在这个府中也只有一个男人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是你太闲了！”叶长安转头，顾熙辰笑着向她走近。
　　“没什么事做，总也要做个孝顺儿子吧。”

　　“现在朝中局势如何？”
　　突然的话题转换，顾熙辰微微一愣，这句话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还真是有些奇怪。
　　顾熙辰这几日一直跟在顾衡臣身边，也从他口中听说了一些朝中的事情，她这样问题，顾熙辰也并不打算隐瞒。
　　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一转述叶长安。
　　当他讲完以后发现，叶长安好像根本没有在听，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叶长安就是有这样的本领，你觉得她在神游，却已将你说的话全都听在了耳里，同时还能举一反三，从中察觉出别人察觉出的事情。

　　“定远侯并不是一个铤而走险的人！”叶长安说。
　　“人在太过急功近利的时候，难眠会做出一些不加档的决定。”
　　叶长安却不是这样认为，那只是对于一般人而言，而定远侯，深谋远略，他一定是做了周详的机会，有必胜的把握，不会做以卵击石的事情，至于这样的结果，中间必然出了他们都不知道的某些状况，至于出了什么状况，一定有人知道，但肯定不是她不是定远侯。

　　叶长安的嘴角不禁流露出一种讥笑之意。
　　人人都想做皇帝，皇位却只有一个。
　　皇子们挤破头地明争暗斗，最终却只会是那渔翁得利。

　　“二皇子大势已去，如今已成年而且有能力的皇子只有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叶长安分析着。
　　“六皇子虽得圣上宠爱，却是无心政事，乐得逍遥自在。”
　　“那就只有三皇子，跟四皇子了？”
　　说到三皇子，顾熙辰从父亲口中略有听闻，申旦达夕必向圣上请安，时常陪伴圣上左右，日乾夕惕……
　　顾熙辰形容着三皇子言少泽，叶长安脑子闪过的是四皇子言少商，也许是与他相熟，也许是了解他的为人，也许是他待自己不薄，她有种想要为他做些什么的冲动，亦或者她想帮助他，仅此而已。
　　“走吧。”叶长安说着，便抬步。
　　“去哪里？”顾熙辰好奇地问。
　　叶长安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去找那坛值得等待的佳酿。”

　　身旁的人已走过他面前，顾熙辰愣了一下，最终提步跟了上去。
　　今日的阳光确实很好，初秋的风中没有炎夏的炙热，好的天气总会带来美好的希望。
　　他们在一座府门不远处停下脚步，高门紧闭，森严可畏，仿佛远离了尘世喧嚣，将一切隔绝与俗世红尘之外。
　　顾熙辰仰头望一眼高高挂在府门上的排版，收回目光道：“你指的这坛佳酿就是晋王？”
　　叶长安笑而不答，径直走上前，门侧两名侍卫没有说话，也未阻拦她，顾熙辰跟上她，看样子叶长安是这里的常客。

　　下人告诉他们晋王在后院浇花。
　　叶长安大概也没有想到，言少商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嗜好，也不理会下人，径自朝着后院走去。

　　看到言少商时，他只着一件长袍，看上去清雅悠闲，仿佛是一副笔墨话，整个人便立在这清淡的色彩里，
　　看是叶长安，便把手里的浇花工具交给下人，“你先下去吧。”

　　遣退了下人，言少商拿出手帕擦着手上还残留的水珠，笑意融融地走向来人。
　　顾熙辰随即行礼叩见王爷，言少商不以为然摆摆手，又看向叶长安问道： “上次的药，你朋友用后可有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