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若非死生契阔（赤司BG / 中篇 / 架空）》来自凯撒的猫

4、花会见证一切

　　明晃晃的日光下，赤司征十郎站在庭院中，头发的末端在微风中起伏招展，仿佛具有柔软质感的上好锦缎。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貌似表情淡然地望着背对着自己的Lost，并且以一种以之相衬的语气说道。

　　从赤司征十郎见到那副女仆装扮的第一眼便已经认了出来，尽管发色发型变了，尽管深厚的镜片遮挡住了她的眼瞳，尽管说话时的音色也不太一样。可以称得上是几乎完美地不露破绽的伪装，但还是逃不过赤司征十郎的眼睛。由此他联想到了一切，包括那个最近刚被雇佣，赤司征十郎还未见过的打理花园的仆人。

　　这次她良久都没有理会身后的赤司征十郎。只是悠悠闲闲地倒着水壶，眼睛注视着面前沾着晶莹水珠的绚烂花簇，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一时间像被启动了某个按钮，一浪宛如海潮般的蝉鸣声从四面八方袭卷来，在顷刻之间覆盖了他们所处的整个世界。然后才听到Lost清悠的声音缓缓响起，与蝉鸣声糅合在了一起却还是字句清晰地传达过来。

　　“因为拖欠了三个月的房租，被见利忘义的房东赶出来了。”

　　纵然是赤司征十郎在听到这句话时也没能马上明白其中的意思，反应罕见地比平时慢了一拍。

　　Lost声音平淡地继续说道，“于是无家可归的我成了辛勤而卑微的仆人。”既而又转口，“这里包吃包住对吧，小少爷。”

　　她再一次使用了「小少爷」这个戏谑的称呼，不过仍没有转头所以看不见前者此刻的表情。

　　赤司征十郎自然没有接过话茬，他上前走了几步，与Lost并肩站在一起，将目光落在眼前的这片小花园上。

　　这块花地大约占了整个院落的三分之一，从花种到花色都是由母亲亲自挑选的，就连花的摆位也是经过本人精心设计的。除非冬天，否则这片小花园是不会凋零的。每一季都有不同的鲜花绽放盛开，香气四溢。而剩下不到花期的花簇则用绿叶点缀其中，倒也不显杂乱反而有种不可思议的美感。

　　赤司征十郎对于小花园的记忆大部分都与母亲有关。儿时，他总会在学习术式的闲暇之余陪母亲一同在花地里除虫拔草，修剪浇花。而到了再长大一点，他的空闲时间慢慢变少了。但每次经过檐廊的时候，母亲就像总能感应到般在花团锦簇中抬头望过来，温柔地朝他招手微笑。有的时候在傍晚饭后的休憩时间，母亲会让人在小花园搬来桌椅，再沏上一壶花茶，与征十郎一起（父亲总是很忙）享受夕阳西下之际片刻的宁静安稳。

　　如果说父亲的冷峻严苛造就了天才术士赤司征十郎，那么母亲则像他人生中的一道光，非常温暖在茫茫时指引着前行的方向，自己甚至不敢想象倘若这道暖光消逝后会怎么样。

　　起码是在此之前。

　　“对了恭喜，看来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

　　突然对方冒出的这样一句话将赤司征十郎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这话前言不搭后语，甚至连字句的意义也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他一定能明白。

　　“没有什么好恭喜的。”回答着，目光也不知真切落在哪一团花簇上。赤司征十郎知道她指的是能进入栗川家那件事。

　　虽然「赤司」与「栗川」两家交情不错但毕竟是名门世家倘若无缘无故地就去唐突拜访，不仅欠妥还会遭人猜疑。所以就要找一个自然且令人信服的理由。

　　比如教栗川瑶下将棋。

　　“其实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只要你把实情告诉她，我想她一定会义无反顾地为你拿到「祭之血铃」。”说到这里，Lost试探意味地斜瞥了身侧的赤司征十郎一眼，他的神情与之前不大相似却也说不出到底有什么差别。

　　“没必要。”

　　回答轻描淡写，仿佛对于Lost的提议根本不需要多做考虑。

　　“你是不想她因你而背负罪责。”

　　Lost收起水壶抱在胸前，随后转过身来，风顺势将她前额的刘海撩到了一边，不过她没有丝毫在意。赤司征十郎听着微微抬起视线盯着空中的某一支点却没有说话，风也吹拂着他没有褶皱的日式常服。

　　望着阳光勾勒出的赤司征十郎的沉默侧脸，Lost的语调也跟先前有些不同了，“收起你的私心吧，或者直接踢掉它，否则你的计划只会功亏一篑。”

　　赤司征十郎听得出来这不是少女的嫉妒心作祟，而是威严且纯粹的警告。甚至还掺杂着叹息。

　　如果这不是错觉的话。

　　就仿佛感受到了某种讯息，周遭原本喧嚣的蝉鸣声也渐渐平息下来。

　　“为什么？”赤司征十郎于是转头问道，随即又觉得自己的提问过于天真了。不过对方却给出了答案，超乎想象地直白。

　　“祭之血铃的使用必须以巫女心脏的鲜血为祭品。”鼻梁上的平光镜在阳光下反光得十分厉害，“否则它就跟艺妓的手铃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