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美少年》红愁绿怨

9、首卷·刘燕南

　　“你睡在哪儿？”
　　“这个你不要多虑了。”
　　她一骨碌滚在我的床上，说：“我听你的。”我对她一笑便转身而去。

　　年轻真好，和她在一起，我的心像注入一股新鲜的血液，一切皆充满了力量。

　　第二日一早我就去卧室里叫她，她还在酣睡，真不敢想象她能在陌生人家里这么肆无忌惮地睡觉。她真的对我很放心吗？为什么我觉得一切都不可信呢，或许我经历了太多的情感，变得狡猾和冷漠了。
　　我真想静静地多看她一会，她真美，紫蓝色的眼睑上生长着浓密的睫毛，皮肤白皙柔软，那种天然无戒备的状态像一只雏猫，让人心生怜爱。
　　我真想吻一下她的嘴唇，想来却可笑得很，我堂堂一个大丈夫。怎么能做这种猥琐下流之事呢。
　　“青纨……”我轻轻摇撼她。
　　她很快就醒了，揉着眼睛，冲我笑一笑。我脑袋嗡嗡作响，这样的场景真温馨，我都陷进去了。“快起床吧。”
　　她行动很利落，把头发束了起来，我喜欢的样子。我俩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在车里我问她，“你为什么不喜欢燕栖？我第一次见他这么痴情于一个人。”
　　“真的吗？我不知道。”她还显得很无辜。
　　“为什么？”
　　“爱情是很盲目的。”她看着路的方向，“我们这是去哪儿？”
　　“回你学校。”我看了她一眼，她有点怨色。
　　“我以为……”她说，“我以为你带我去什么地方。”
　　“你不上课吗？”
　　“课天天有，缘分可不是天天有的。”她说。
　　被她这么抢白一顿，我好像不解风情的人一般，隔一会我方说：“你不解释一下误会我们的电话？”
　　“说来话长，不知道你有没有耐心听。我认识一个同学很像你，声音也很像你，我和他仅吃过一次饭而已，然后就不来往了，但是我的电话号码他知道，那天你给我打电话，我听到那声音，我还以为是他打来的，事情就是这样的。”
　　她这是一种相思流转的方法。
　　我良久不语，或许被感动了。她的学校在闹市区外，我们驶车离开了喧嚣，一幕幕萧条的秋色贴近眼帘。
　　“青纨，”我一叫她，她正看风景的眼睛飞了过来。“你想嫁给我吗？”
　　她的脸顿时失色，吞吐说：“我……还没想过那么远。”
　　“那你能爱我多长时间？”
　　“有多长，爱多长。”她低缓地说。
　　汽车减慢了速度，在后视镜里我能看到轮胎卷起的落叶。“我希望有一个忠贞不二的人永远爱我。”不得不说我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不想再挑战没有定数的感情了。
　　“不可能，我认为不爱了就不要在一起。”她一口否决，理直气壮。
　　“那我们还是算了吧，你不能坚持。”
　　“为什么，或许你自己也做不到，为什么要求别人。”她的脸又有了受伤的样子，“我还想说，我不会一直留在这个小城市里，毕业了我肯定会离开。”
　　“那我呢？我怎么办？”
　　“那时或许我们就不爱了。”她淡淡回道。
　　我心里陡生忿怨气，为什么她的话这样残酷，她到底是要什么？要钱——但是她至少要哄哄我吧，要我的身体——她还没下流到那种地步，我迷惑了。
　　“我害怕我离不开你。”我说话时，眼前就快到她的学校了，“青纨，你还是放手吧。”
　　“我也害怕，”她说。
　　我瞅着她。“你怕什么？”
　　“你就在前面公园停车吧。”她说。
　　那是她学校附近的公园，她要求在这里停车，无非是出于两种原因，一种是害怕被同学看到，一种是与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我害怕你玩弄我。”她说。
　　我冷笑了一句，冲口说：“你今年多大了？”
　　“你问这个干嘛？”她边说边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
　　她走出几步后回头看了看我，用难以理解的眼神。
　　我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她没有接听。我只有开车走开了。

　　到了公司里，我居然看到燕栖在我办公室里整理文件。他听到我的声音，回头吃吃一笑。我猜他可能走出了失恋的阴影吧。但我仍不敢旧事重提，害怕他的感情死灰复燃。
　　“吃早饭了吗？”我问。
　　他点了点头，说：“大哥，怎么回事？为什么退了这么多订单？”
　　我长叹一口气说：“这些事我扛着呢，你就别操心了。”
　　他嘟着嘴，不大开心的样子，隔一会低声说：“大哥，我想起来一件事来。”
　　“什么事？”
　　“刚才我来的时候去洗手间听到副经理在厕所给别人打电话，说什么‘目前公司里太忙，没有时间接受其他的订单，我帮你再介绍一家公司’之类的话。我怎么觉得咱们公司不怎么忙呀？”
　　我听到之后，气焰腾腾而起，“真的假的？”
　　“我怎么会骗自家人呢。”
　　“你听到的就只有这些了？”我心急如焚，这次终于找到公司业务骤减的线索了。
　　“好像还说了什么‘‘坚墙砼’公司是伙伴关系，不要担心质量什么的’，其他的没有了。”
　　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他到底安了什么心？亏我还那么信任他。我尽力克制情绪，对燕栖说：“这些事你一个字也不要说与他人，如果再听到这样的事一定要告诉我。”
　　“这……很严重吗？”
　　“没事，有大哥在，我一定不会让人挖我们的墙脚。”
　　我燃起一支烟来，想到这一年来公司的业绩大不如从前，到现在入不敷出的状态，若是还被副经理这么折腾那还了得？真不知他会背叛我，他到底为了什么？他私下收了人家的钱财……
　　“大哥。”燕栖一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抬眼看着他。
　　“我想念书了。我想回到学校。”燕栖慢吞吞地说。
　　我挤出一个笑容，打趣道：“今天发什么神经？”
　　“你可是答应过我的。怎么又反悔了？”
　　他这样英俊的人一旦用上认真而困惑的眼神，只让人心疼。我被他的憨态逗乐了，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说上学，我百分百支持。”
　　“但我还有一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他笑了笑，说：“我要去国外念书，还要带上青纨，你付我们两个的学费。”
　　我的天啊！今天我可是经受着爱情，事业和亲情的三重打击。燕栖这个异想天开的要求让我骑虎难下。“学费还不是问题，去国外也压爬不下我，但是你带着青纨，这算怎么一回事？她不像你，人家的学校很好，又有家人，为什么撇开一切跟你走。”
　　燕栖挑挑眉说：“会的，她应该会跟我去的。我这么有上进心，况且她也说过她想出国。”
　　他还未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荒诞不经。
　　我说：“随你去吧。”但心里还是隐隐后悔，青纨应该不会去的。
　　燕栖的事先暂闲置在一边，他总是随性而为，过不了多久就失去动力了。我去找了一趟白护成，终于把拖欠我的债追回了一半，但得到更糟糕的消息，他所做的工程被禁了，那么他也就不用我的混凝土了，这意味着我的公司再接不到订单就会停产。我更加慌乱了。

　　晚间我把副经理叫到办公室，他一进来便彬彬有礼地问好。我让他坐下，笑说：“今天公司可有订单？”
　　“没有。”
　　我冷笑说：“真的没有？”
　　“啊？”他挪挪鼻梁上的眼镜，笑说：“刘总，我骗你干什么。”
　　“我开玩笑呢。”
　　“刘总，这个月的10号必须要给工人们发工资了，我们已经拖了两个月了。不然工人们会有反应的，到那时我们就不好收场了。而且我们还要再进一批原料，这部分钱要从哪里开支？”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以为呢？”
　　“我以为应该先让白老板把拖欠已久的那部分钱还回来比较合适，因为这是经刘总的手，而且尚有人情，他应该会还一部分的。”
　　我笑说：“这个我知道，你就别操心了。”
　　“最近公司的老顾客都没了动静，你也没调查一下？”我说。
　　“可能是因为我们接了白总的生意后，就很难顾暇以前的合作伙伴。他们……”他吞吞吐吐的。
　　“他们怎么了？”
　　“我听说他们都转于和‘坚墙砼’公司合作了。”他痛惜无奈的神情。
　　看来燕栖说得确有此事，我长吁了一口气说：“嗯……在以前都是你和细君笼络这些人脉，我也不闻不问的，到现在细君走了，你也忙不过来。等明天你把以前的老顾客资料给我一份，我亲自调查。”我边说边看着他，只见他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汗，他可能是害怕我查出内情。
　　他把手里的笔转个不停，说：“行，等我整理一下就给您一份。”他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刘总还有其他交代的吗？”
　　“没有了，你下班吧！”
　　我知道他肯定会想办法堵住那些老顾客的嘴。我这样做只不过给他一个警醒，不要太肆意妄为了，但我始终猜不透他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吃里爬外的事，我待他一直不薄呀！虽说他是孟细君一手培植起来的，但时至今日应当忠诚于我呀，难不成孟细君生前就和他筹谋好了一切，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那么孟细君也太高瞻远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