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美少年》红愁绿怨

2、首卷·刘燕南

　　青纨果然走上前来。
　　“刘大哥，你好！”青纨在我面前很热诚。
　　“你好。”我尽量维持着距离感，但我觉得自作聪明了，孟细君对这事极其敏感。
　　细君微笑地看我，足以致命的盘问，“这位是？”
　　我挠挠头，自如地说：“这不是上次川菜馆的服务员嘛。”
　　细君笑着点头，郑重其事地向青纨伸出手，“我是孟细君，是这位先生的太太。”
　　“我叫何青纨。”
　　细君还不知道我认识何青纨呢。以她的头脑应该洞悉到其中的玄虚了。我解释也是徒劳。
　　细君问：“今天不上班吗？”
　　青纨无奈笑了笑，“还没到时间。我听说这个公园很美，就跑来逛逛。”
　　“是啊！这公园太美了，”细君向何青纨说，“咱一起逛逛吧？”
　　青纨颔首而应。她们两个并排走，我跟在后面，没有插口的机会，觉得危机四伏，还好青纨很冷傲，和细君的话很少。
　　青纨忽然看看手表，说：“上班时间快到了，我要去上班了，不能奉陪了。”说着又回头看我，“再见。”她说的很平静，又带有遗憾。
　　我冲她点点头，她就离开了。她在市区东面的饭店工作，怎么会跑到西面的公园消遣？这让我怀疑她在向我暗示什么。这个女生到底心怀何意，我还不能确定，但我觉得很不安。
　　细君兀自向前走去，我跟上前，说：“你累不累？要不我们回去吧。”我的手穿进她的腰肢。
　　她微笑如水，摇摇头。多么好强的女人啊！可是她蜡黄色的脸欺骗不了我，她心里肯定气急了，凭借她的想象力足以想出一部天花乱坠的小说，可是我……
　　“我们还是回去吧，一会太阳光就毒了。你会受不了的。”
　　这次对她中伤不轻。
　　细君回到家里，直奔卧室。而我回到书房，燃起一支烟来，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保姆敲我书房的门，“先生，太太要睡觉，但头痛得厉害。”
　　我拿出两粒安眠药来，“把这个喂太太吃下。”我知道她一肚子怒气。东窗事发了，她肯定在想办法，会做出最阴险的招数。

　　晚上吃饭时她才从卧室里出来，我问她：“睡了一大觉有没有好一点？”
　　“可能是上午累到了，以后再也不能贪玩了。”她一边理发，像是想到什么，突然说：“这个何青纨真是个不错的女生。”她在试探我。
　　我咕哝道：“也许是新换了药，你身体才不太适应的。”
　　“你觉得她漂亮吗？”
　　哎！我不遮掩了，中肯回答：“她的确很美，但有点孤芳自赏了。”
　　细君睁大眼睛看我，说：“她是自恋的水仙花！”
　　我们俩咯咯发笑。细君叹气，“她的容貌不逊于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美女，我真忘不掉她。”咒骂一般的语气。
　　细君想顺手牵羊，揪出我肚子里的话。我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她的碗里，说：“专心吃你的鱼肉吧，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聪敏过人，我又佩服，又知足。”我专心碗里的饭，很随意的样子，调笑说：“她那么漂亮，也许是整过容了。”
　　不负我的苦心博她一笑，她乐开了花，轻蔑说：“一个花钱整容的人，居然去做服务员，那么干这一行的成本太高了。”
　　我鼻子里哼哼冷笑，她善窥人意，懂得分寸，说到这儿也停了，隔一会儿方说：“你真幽默。”
　　饭已经凉了。

　　深夜，我还在书房燃香烟，手机一响唬了我一跳。我猜想肯定是柯梦玲，她常在周末晚上与我通电话。
　　我接了。
　　“喂，刘燕南！”她很泼辣。
　　“有事吗？”
　　“在家里憋着呢？出来玩会儿吧？”她向来坦率。我也和她直来直去，回道：“最近被搞得七荤八素，哪有心情出去玩。”
　　手机那一端传来爽朗的笑声。“来我家吧。”紧后又加了一句，“你一点不想我吗？”
　　“开玩笑呢？我不是说过我们只是For one night的……”
　　她立刻截断我的话，说：“早知道你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嘟，嘟，嘟。”她那边已经挂了，一贯的雷厉风行。
　　我倒开怀一乐，自从孟细君病的这几年来。我的桃花运一直很旺盛，弥补我感情和欲望的空虚。我仅和柯梦玲上了几次床而已，她就对我死心塌地的。我们谁也没有说过暧昧缱绻的话。从来都不纠缠对方。
　　这又来了一个绝世佳人——何青纨，但我觉得她有点虚无缥缈，况且孟细君不会容忍一个比她美的女子长青于我的情史的，以前不是没有女人吃过她的亏。

　　“男子美不得。男人比女人还要禁不起惯。”我笑着念这句对白，沾沾自喜。“真的吗？”

　　回卧室里，细君已经睡熟了。杏子红的百褶台灯下放着《红楼梦》和杯具，她的一切都很考究，看到都觉得刺眼。
　　她常问我贾琏爱不爱王熙凤，她同情王熙凤，可能因为斯文一脉。我没钻研过《红楼梦》，人物寥寥记得几个。
　　她的书签插在“苦尤娘赚入大观园”这一回目。我看着眼花缭乱。

　　一日我回到家，细君竟然不在，我惊慌失措，把保姆叫了来。
　　我不假辞色冲保姆吼：“她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你不知道她重病在身。”喊过之后解我心头之恨，又以示关心。
　　保姆是细君的心腹，叫阿戚。
　　她低着头，已经懵了，嗫嚅说：“太太带着司机出去了，只说一会就回来，也没说去哪里。”
　　“什么时候走的？”
　　“六点钟。”
　　我看一眼手表，将近八点钟了，“快去给我打电话，这都两个小时了。”
　　“太太没带手机。”
　　我冷笑一声，“去给司机打电话。”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燕南，快出来，你瞧我带谁来了！”是细君的声音。
　　我敛敛怒色，走出书房，看到细君携着青纨的手，两人都刚理完发，俏丽逼人。
　　我极为诧异，惊得哑口失言。
　　细君倏然笑了笑，“我们让青纨住在咱们家里，好不好？”青纨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观察我。
　　我不知所以然地笑了笑，谁知道孟细君这次在玩弄什么把戏。
　　“你整日不在家，没人陪我，我蛮无聊的。我把青纨请来陪着我，再让她帮帮阿戚，我们给她的工资比饭店高两倍。”细君又扭头看青纨，“我和她十分投缘。她也很愿意来呢。”
　　我听了她的想法，不屑地笑了笑，表示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阿戚，你先带太太回卧室休息，我来办这件事。”
　　“不，我要你当面答应我。”她撒娇的样子。
　　这就是孟细君，做事永远合乎情理，不给人留有余地，我左右为难。“这不大好吧？”
　　青纨立刻辩道：“我很勤奋的，什么都能做。我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孟姐姐的。”
　　我上前拉过细君，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衬得她很美，“你正在恢复期，要多休息，不可以被打扰的，你怎么会有这种幼稚的主意。你先回房休息，我向青纨解释。”
　　细君终于走了。
　　我对青纨说：“刚才的话你已经听到了，我不便留你，希望你能理解我。”
　　她的脸涨红，哽咽着说：“为什么，我有什么不对的？你不要试一试？我……挺好的。”
　　我于心不忍，“青纨，我们家里很复杂，你还是不要涉足这个领域了。我给你说，假如你家庭困难，我可以资助你。这还不行吗？”
　　“不必了，我们家虽然不如你富裕，但不下贱。”受伤的小女孩。她调头就要走。她抑或是真喜欢我的。
　　“青纨，记下我的电话号码，有困难给我打电话。”
　　“算了……”她颜面扫地，还被我伤害了。
　　少不更事的小丫头，你怎么会知道，你留在这里就跳进了战局。仔细一想，青纨也不是个寻常的人，其实她这样闯入我的生活，削弱了我对她的好感。她“进攻”的速度让人不放心，我更不能让孟细君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