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难忘》李克用程敬思

23、第 23 章

　　9月1日，疯玩了一个暑假的童童再次极不情愿的走进新幼儿园大门，这是一家国际学校，在那，他遇到了曾经患难与共的陆小小，两位小盆友手牵手，从此演绎一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动人佳话。
　　而吴桐，开始为一部清装戏忙碌，凡里面涉及到的书法部分都要由她一人完成，她甚至要模仿不同人物的笔迹，奏折、书信、状纸、条陈、牌匾、幌子，吴桐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忙着查阅资料和练笔。
　　奥，她如今也是有书房的人了，厉仲谋让人再收拾出一间屋子当她的书房，那张楠木书案自然摆放其中，而蒋先生也送来一张楠木圈椅，再之后，古籍、字帖一样样布满整间书房，连吴童童同学也不能进入。

　　几天之后，制片方临时加戏，道具也要跟着调整，吴桐被剧组请到拍摄现场。她到了之后才知，加戏的主角就是前来客串的林迪。
　　林迪在剧中饰演一位风华绝代的妃子，却遭幽禁，病重时写下亲笔信交给身边唯一的宫女后撒手人寰。这位妃子才情无双，三场戏都有写字的镜头。导演见吴桐与大明星有五六分像，干脆让她装扮上，演个替身。
　　林迪不愧是一线女星，前一场戏还是深得圣眷的宠妃，下一场便是幽怨而死的弃妇，表情拿捏精准，没有NG，一条通过。
　　轮到吴桐出场，在场的无不错愕，这个替身未免太像了些。
　　下了戏，已经卸下行头的林迪主动来到吴桐面前，她比吴桐略高些，远远望去，像对姐妹花，“吴小姐，做替身的滋味如何？”她这样的大明星，谈吐向来优雅，言语中有多狠毒就不得而知了。
　　吴桐总觉对方对自己敌意颇深，“如果林迪小姐指的是今天，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仲谋他，还好吗？”这次不是“厉先生”，而是直呼其名。
　　“厉先生的事情，请直接问他”，吴桐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咔嚓，有在场的工作人员拍下这一幕，传到网上，标题：林迪客串遭遇史上最像替身。照片里，吴桐着旗装，与林迪对视。照片配发的文字说明是写林大明星的，提到吴桐时只以“替身”二字带过。
　　几个小时后，林建东也在网上关注到这条热门话题。老板领证，他是唯一的知情人，而林迪，正是老板的前任女友。
　　“厉总，有件事……”林特助狗腿似的给老板端来咖啡。
　　接过杯子，厉仲谋眼睛仍盯着桌上的投资计划书，“有话快说，待会去接童童”。
　　“有张照片，您可能会感兴趣”，林特助默默将手机推到老板眼前。
　　厉仲谋只扫了一眼，“挺漂亮”，也不知指的是谁。
　　只是，林特助刚走到门口，又听老板发话：“建东……”。

　　坐在保姆车上的林迪接到一通电话：林小姐，厉总想请您共进晚餐。挂断电话，林迪嘴角扬起，眉眼带笑，立刻吩咐助理，推掉当天所有行程。

　　蜡烛、红酒。
　　风姿绰约的林迪依约来到一家设在四合院内的法餐厅。餐厅的主人是位法籍华人，四合院正是他家的祖产。餐厅每日只中午和晚上各接待一桌客人。菜色是正宗的法餐和西式中餐。
　　“仲谋”，一身素色旗袍的林迪进门。
　　长长的餐桌隔开两个盛装食客，厉仲谋并未起身，“记得你最爱这里的鹅肝”。
　　“难为你还记得我的喜好”，林迪优雅落座。
　　侍者一一上头盘、前餐、主菜与甜点。
　　吃一顿正宗的法餐足足要三个小时，两个人不咸不淡的聊着，从电影到时尚再到旅游，就连当下最热的财经新闻，林迪也能品头论足一番，见地颇深。
　　用过晚餐，正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林迪主动挽上厉仲谋的手，“怎么，今天想我了？”
　　两个人正在凉亭里赏月。此地是闹中取静，厉仲谋认真看了林迪一会，为什么他觉得眼前的女人和吴桐一点都不像，“分手的原因，我想你没有忘记”。
　　闻听，林迪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僵住，“仲谋，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眼含泪光，可谓楚楚可人。
　　“我说过，我不喜欢女人骗我，尤其是故作聪明的女人”。
　　林迪仔细回想，自己究竟哪步错了，“你，爱上了别人？是谁？分手之后，你从来没有过绯闻，难道，是那个吴小姐？”
　　她不甘心，她曾经是他身边时间最长的女朋友，就因为去年她通过小报来散播他们即将订婚消息，厉仲谋随即提出分手。
　　蒋伟东的宴会上，她遇到吴桐，她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厉仲谋仍然没有忘记她，所以才会和一个与她相像的女人纠缠不清。在片场，她故意和吴桐面对面，她知道，一定会有人把照片放到网上，她也料到，厉仲谋一定会找她，可为什么，她猜中了开场，却没有料到结局，满盘皆输。
　　厉仲谋抽回手，眼神深邃，却看不出心情，“她是我孩子的母亲，你，最好记清楚”。
　　“为什么？她才是我的替身”。
　　“没有谁是谁的替身”。
　　“明明你先遇到的是我，为什么，你宁可选她，也不选我！”
　　“开始的时候，你就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厉仲谋曾经很享受法餐的优雅，今晚只觉太过漫长，三个小时，还不如……“你想要的早就得到了，别招惹她”。
　　“仲谋，你说过不会爱上任何人的”，林迪对他的背影大吼。
　　厉仲谋上车，没有回头。
　　曾经有一次，林迪大概以为自己是厉太太的不二人选，伏在他背上，试着问他：“仲谋，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他立刻转身，“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跟你结婚生小孩儿的”。

　　吴桐回到公寓，是晚上八点。童童见不到爸爸，又没看到妈妈，正在闹脾气。吴桐只好饿着肚子先把童童哄开心，等宝贝儿子睡着，已经是九点了。
　　厨房里还有挂面，大概是佣人阿桑平时留着自用的。吴桐的厨艺平平，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许多，鸡蛋挂面，点上两滴香油，再放几片黄瓜，一顿晚饭完成。
　　趁着吃饭的功夫，手机上网，自然也看到那张和林迪的“合影”，顿时没了胃口。
　　门打开，厉仲谋，回来。
　　吴桐放下手机，继续吃面。
　　平时两个人相对无言，今晚，厉仲谋坐到餐桌旁，“能帮我下碗面吗？”
　　吴桐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起身去厨房。
　　吃面时，彼此仍是无言。
　　打开水龙头，滴上洗涤灵，吴桐默默清理厨房。电视上，女人为了保养双手，刷碗时总会戴上胶皮手套，吴桐却不习惯，她常自嘲自己的手像是鸡爪子，劳苦的命。
　　收拾完厨房，关灯，回房。
　　房门口却站着，厉仲谋，“不请我进去坐坐？”
　　“什么事？”吴桐离他两步远，全身戒备。
　　“我母亲想童童，明天会接他过去住两天。周末再接回来”。
　　“可以”。
　　“我妈她性格有些偏激，请你，不要介意”。
　　“我的态度，她并不在意”。
　　“我会找个机会告诉她我们结婚的消息”。
　　“记得给她看婚前财产公证书，我不希望她认为我图的是“厉太太”的称号”。
　　“那天的事情，非常抱歉”。
　　“你们母子的抱歉对我来说，也没有意义”。
　　“你一定要曲解我的意思吗？”
　　“我说过，抱歉这两个字，本身，就没有意义”。
　　“吴桐，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那就，不必说了”，吴桐越过他，进屋。一道门板，隔开两个人，冷暖自知。吴桐，靠着床板坐在地上，尽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眼前，手机屏幕定格在她和林迪的合影。有些人，生来就注定闪耀，她有多羡慕大明星，而她，注定平凡。
　　什么东西落在手上，凉凉的，那是自己的眼泪。为什么会哭？
　　门开了一个缝隙，厉仲谋在门外。他站在灯下，不知自己在烦躁什么，忽听到隐隐的哭声，通过门缝，见吴桐对着手机流泪。她，为了谁而伤心？
　　那张照片，他一眼看到的，不是林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