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岁月深几许》深北记忆

6、新生

　　京城，卓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御史中丞卓宴之女清婉知书识理、贤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王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二子已及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卓氏女待字闺中，与皇二子堪称天造地设，未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二子为正妃。一切礼仪，由太史令与大长秋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这是三天前的事了。
　　那时她到京城已一月有余，始终未见安平王。只得密信一封，只四字：开始、等待。至此便在这卓府住下，以卓清婉的身份，居于内院。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回这里了，”卓清婉看着屋外，笑的讽刺，“捡回曾经抛弃的东西，这感觉真是恶心呐。”
　　“这是代价，”楼西夜仍是那身打扮，语气不咸不淡，“姐姐，任何事，没有付出哪那么容易得到，你日后还得依仗这里，总得习惯。除了我，你什么都没有了。”
　　“还有你，就够了。”
　　“柳澜青呢？”楼西夜就这么直接的说了出口，目光紧锁在她脸上，试图看出些什么。
　　卓清婉神色一顿，又很快恢复了，“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得而不惜。有些事，经历一次就够了。”
　　“是吗？”楼西夜仍然看着她，“他痊愈了，已经离开了静安山，”看着对方眼中转瞬即逝的放心，楼西夜唇角微扬，勾勒出一个恶意的笑，“还带走了一个女人，一个美人。”
　　卓清婉侧身，看向楼西夜。

　　柳澜青、琉璃二人到达凌云城已是傍晚时分，驾车人说了一句“到凌云城了。”车内只回了个“嗯”字便自发自觉的不再说什么，轻车熟路的邀着马车到了一家僻静的客栈——福安客栈。
　　两人一下车眼尖的小二便迎了上来：“哟，柳爷您来了，里边儿请。”
　　正在训新来的小二的掌柜在看到刚进门的男子时，怒容退下，满脸笑容迎了上来：“柳少来了呀，还是老位子老菜式？”
　　“原来你是熟客呀！”跟在柳澜青身后的琉璃笑道。
　　“这位姑娘是？”问的是琉璃，掌柜看的却是柳澜青。
　　“朋友。”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掌柜听罢看向两人的目光立时变得暧昧，柳澜青不多加理会，侧头对琉璃说道，“你点吧，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你呢？”
　　“我不挑食的。”说话间，三人已行至二楼雅间，“你头一次来倒是可以尝尝这里的招牌菜，挺不错的。”
　　“听你的。”琉璃道，走到窗边看外面热闹的街道。
　　柳澜青笑了笑，“那就招牌菜在加几个开胃小菜。”
　　夕阳的余晖洒在女子脸上，姣好的面容更添了分柔美，顾盼间巧笑倩兮，倾城绝艳。柳澜青抬头看见的便是这样一番景，心微动，怔怔的看着而后在女子在眼前晃动的手中回过神来。
　　“看什么呢？都看呆了。”琉璃坐在一旁好奇的问。
　　“没什么。”柳澜青端起茶杯浅饮一口，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态。
　　琉璃半信半疑，但也没有追问，静静的望向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或者说什么也没看。柳澜青没有打扰这静谧的画面，却也没有再看她。

　　洛城，集市
　　今日柳云诗提了句好久没出门了，锦年便去求见了柳夫人，得到应允后，便带柳云诗出门了。
　　自从回到羿柳山庄以来，柳云诗很少有机会能来逛集市，若非上次武林盟的事，她还得在羿柳山庄继续照柳夫人的吩咐学习礼仪、女红呢，仅有的那几次还是和哥哥柳澜青一起来的，这次出来自是很高兴的。
　　“锦年，你看这个漂亮吗？”柳云诗拿着一支玉簪问身旁满脸宠溺笑容的锦年。
　　“好看。”
　　柳云诗笑着，目光一转，放下玉簪，快步走到了另一个摊前，锦年拿起那支玉簪，付了钱，走向柳云诗。此时，柳云诗两只手一手拿着一只手镯面向锦年，“哪个更好看？”
　　“都好看，不过•••••”锦年看着对方好奇以及期待的样子，突然卖起了关子，“我知道有个地方有比这更好看的。”
　　“哪里？”
　　“那就跟我走吧。”锦年刚说完，柳云诗就迫不及待的答“好”。

　　京城，茶楼
　　卓清婉与楼西夜坐在窗边的位置，今日的楼西夜换上了一身青蓝色的衣衫，仍带着那副面具。
　　街上，士兵疾步而来，从中间将人群隔开到街道两边，远远地可以看见有什么人正往这边来。
　　“西域人？”
　　楼西夜往队伍那边看了一眼，“下边儿传来消息，说是西域的三王子带着妹妹前来联姻，至于是谁来结这门亲还未定，不过，谁娶了她谁就与皇位无缘了这倒是肯定的事了，有趣的是，这位公主有心上人了。”
　　柳云诗有一瞬的慌张，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来的是谁？”
　　楼西夜轻笑，浅饮了口茶才悠然答道：“姐姐的老熟人了，华芸公主。”楼西夜饶有兴致的看着柳云诗，“姐姐不去见见么，毕竟是闺中密友，虽然姐姐曾是那人的妻子，可华芸不知道这些事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曾经发生过的就不可能被完全掩埋，总有一天还是会漏出冰山一角，还不如把记忆停在彼此最好的时光里。”
　　“姐姐说的可真好听，然而今日，她既来了金国，来了王城，就已做出了决定，她这一生就只能埋骨于此。”楼西夜放下手中摇晃的茶杯，“她还是那么固执的勇往直前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