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岁月深几许》深北记忆

16、归程

　　清晨，客栈刚开门便客至门前，小二急忙迎了上去。驾车的女子对马车里的人说道：“我这算是把你送到了，就此告辞了，柳夫人。”语罢，施展轻功，跃上屋顶，飞身离去。
　　车帘被掀起，黑纱掩面的柳夫人走下马车，摆了摆手，小二会意的去将马拴好。
　　“澜青起了吗？”柳夫人问。
　　“回夫人，柳爷还在与老板喝酒呢，这会儿大抵还在兴头上，两位小姐和锦少爷今儿一大早便出去了。”小二答道，语气颇为尊敬。
　　“备些吃食给他们。”
　　“掌柜的准备着呢。”小二将人往后院引去，“夫人呢？”
　　柳夫人目光柔和了些，“我休息会儿，待他们喝尽兴了再告诉他吧。”
　　“好的夫人。”小二主动推开门，作出一个请的动作，“夫人您好生歇息，有事叫小的一声便是。”
　　“嗯。”柳夫人进了房间，小二关上了房门，往前堂走去，行至中途，又拐了个弯去了厨房。彼时掌柜又在准备新的吃食了。
　　“掌柜的，柳夫人到了。”
　　掌柜听着，手上动作不断，不一会儿又一道下酒菜又做好了，这才停手，取过一边的毛巾擦手，“你随时注意着那边的动静，莫要怠慢了柳夫人，下去吧。”
　　“是。”小二离开厨房，回前堂继续着自己的工作。掌柜将几道下酒菜和点心小心的装了起来。
　　屋里，柳澜青面色微醺，另一人神色如常。
　　“阿离呀，你说，他们到底要图谋什么啊。”
　　被叫做阿离的男子浅笑，又给柳澜青斟满酒，“官场就是个大染缸，如今的他们早就不是我们认识的故人了。”
　　“是啊，变了，都变了。”柳澜青大笑，举起酒杯，“干杯。”
　　男人碰杯后将酒一饮而尽。
　　“阿离，江湖要乱了，你我怕是不能独善其身了，是我拖累了你。”
　　那人又为自己倒满一杯，“你我两家本就息息相关，何来拖累不拖累的，只是你，要瞒多久呢，就这样任她恨你吗。”
　　“万般罪孽我一人背着便是，她不该在这泥潭里。”
　　男人只能一声轻叹。
　　“恨就恨吧，谁叫我那么在乎她。”在布下计划的那天，柳澜青如是说。现在想来，到底是太年轻，还不懂得一旦失去就真的失去了，没有人会在原地一直等着，哪怕是一手策划这局的人，时间在走，人也在往前走，有后悔的权利，却从来都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街上，卓清婉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脚步逐渐放缓直到与那二人拉开很长一段距离后，闪身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步伐匆匆的往小巷深处走去。
　　柳云诗还在兴致勃勃的逛着，注意到卓清婉被拉下，而锦年丝毫没有发觉的样子，松了口气，然后继续拉着锦年到处看，让他分不出心。锦年只做不知。
　　卓清婉走了不多久便见到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一身典型天涯楼打扮的人。
　　“何事？”
　　“太子已赶回宫中，解药还未研制出来。”
　　卓清婉略沉思，而后道：“陛下还能撑多久？“
　　“据探子回禀，最多十天。”
　　“十天。”卓清婉取下手腕上的玉镯交给对方，“你把这个交给王府管事，就说‘解药为太子寻得’，你们加紧研制解药，陛下中的毒多半来自后宫，可懂。”
　　那人仔细收好玉镯，回道：“属下明白了。”语毕，悄然离去。
　　卓清婉四下看了看再原路返回，路上顺手抹去墙上的标记。出来时已不见那二人的踪影，卓清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大概是柳云诗见自己落后而有意为之，正好自己也有事，卓清婉便转身往回走，并不去追那二人，即使其中一个是自己未婚夫，而另一个将来怕是也要以姐妹相称。
　　回到客栈时便听店小二提起柳夫人到来一事，卓清婉眸色一暗，还没坐下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福安客栈，胡乱走了个方向。
　　话说另一头，柳云诗与锦年逛累了，便寻了个茶寮歇脚，正听到隔壁桌的人又在谈论镜安山。
　　“当年江湖各派是何等威风，不曾想出了个魔头鬼道，搅得江湖武林不得安宁，江湖各派高手皆殒命与他手，那场千里追杀现在听来，仍是惊心动魄。”
　　“就是不知道这魔头究竟是何时藏得藏宝图。”
　　“是啊，那可是前朝翻身之本，可见数目之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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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人的谈论吸引了柳云诗，她听了一会儿又侧头看向锦年，问道：“这宝藏真有那么金银珠宝，武林秘籍什么的？”
　　锦年喝了口茶后缓缓道：“有没有武林秘籍我不知道，不过有兵书倒是真的，据传那是前朝开国名将们奉帝王命令撰写的，我朝惠帝在还是太子的时候追击前朝余孽时曾见过，那批叛党大概是已知的除鬼道外最后接触那批宝藏的人。”
　　“所以说真有宝藏！”柳云诗惊讶道，“我还以为是谣言呢。”
　　锦年听罢，神秘一笑，小声道：“回去再说。”
　　柳云诗高兴的点头。

　　此刻的大漠，静也不静。一场大的沙尘暴刚刚过去，万籁俱寂，而沙尘之下，生命不息。
　　避风处，最先从沙子中挣脱出来的是一身红衣的嘉平，四下望去没看见一个人影，嘉平凭借之前的记忆，慌张的在某个位置用双手挖开沙子。心中无比期盼，下一刻，那个熟悉的人会出现在眼前。
　　许久之后，徒劳无功。

　　绝望袭上心头，嘉平不停的挖着，沙子染上鲜血，眼泪不停的掉落，而她似无所知、无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