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不续》谷回生瑜

2、第 2 章

　　霍尔希望瑞泽以一个人的身份生活在自己的家里面，以便更好地观察研究，为后续的“养成系列智能机器人”制造做一个先行试验。

　　班瑞泽被安排进入他林所在学校的初中部，当然这之前也是动用了一点特权，机器人入学本来是作为人类的陪读，服务于人类，而瑞泽则作为一个新生以“人”的身份进入了这个学校的初一年级。在极少数知情人的刻意隐瞒之下，瑞泽稳稳当当地入学了。

　　瑞泽成为了这个学校的风云人物，一个空降的转学生，一个帅气的小伙子，成绩好，为人善良彬彬有礼，同时和他一起出名的还有在六年级的他林。

　　从来没有听说他林有个哥哥？

　　你们不觉得他林长得很可爱吗？

　　真是让人羡慕。这是学校认识他们的人的想法。

　　这对兄弟看起来真是非常碍眼啊！这是讨厌他们的人的想法。

　　学校每天下课，瑞泽都会到他林的班级门口等他一起走，而他林虽然别扭，但是还是会乖乖跟着瑞泽一起，因为这是爸爸的要求，爸爸希望两个人好好相处，爸爸希望他可以偶尔指点一下瑞泽做人的一些事情，但是这样一个家伙，哪里需要他的指点，这让他林有些闷闷不乐，两个人的话都不多，路上就显得格外安静。

　　“今天你学了什么？”瑞泽问。

　　他林不太开心地踢着地面：“还不就是那样，反正都差不多。”

　　“嗯，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哥哥可以教你……”

　　“喂，我说你不要太得意了！”他林不开心地惊叫起来，“你懂不懂你只是一个机器人，别真把自己当成了人类！”

　　瑞泽只是微笑，伸手去摸了摸他林的头：“但是爸爸说，我是哥哥呢！”

　　他林沉默了下来：“爸爸才不会在意这种事情。”良久憋出了一句话。

　　“我不太懂人类的情感，但是我觉得总是有感情才可以生活在一起，也许只是不会表达吧……”

　　“爸爸……”班瑞泽走下家里的地下室，他轻轻地喊了一声，“请问你在么？”

　　学校准备开家长会，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林显得很郁闷：“爸爸是不会来开家长会的。”

　　瑞泽看他林一副很失落的样子就想要做点什么，他带着他林站在家里实验室的门口，一起等待本来说好晚餐会一起出来吃的霍尔，但是霍尔却一直没有出来，瑞泽只能先哄他林去吃晚餐做作业，最后还用一个晚安故事才哄得他林稍微开心一些。

　　他自己则在他林睡着以后继续站到了实验室的门口，霍尔先生是个大忙人，除了晚餐时间一般都会很少遇到，好吧，即使是晚餐时间也不一定能看到他。可是当午夜的钟声敲响，霍尔却还没有出来，瑞泽怀揣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轻轻地拧开门：“爸爸，你在么？”瑞泽探出头看了看便顺着楼梯走下去，地下室有着一个长而狭小的楼道，他没多停留就走到了实验室的门口，房间的灯光还亮着，瑞泽敏锐地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他推开门见到霍尔趴在一个台子上，右手搭着一个酒瓶，左手捂着什么东西，然后头枕在左手上。

　　睡着了啊……瑞泽小心翼翼地取过挂在一边的衣服，轻手轻脚地走近霍尔把衣服披在霍尔身上。霍尔动了动，手下的东西露了出来，霍尔左手捂着的东西是一个很旧的相框，里面的照片已经模糊不清了，一副被火点燃最后又因为舍不得而被抢救下来的样子，瑞泽觉得照片有些奇怪，里面的人……总觉得好像……是……

　　“你在做什么？”霍尔先生这个时候突然醒了过来，他抓着瑞泽的手腕，一个用力将瑞泽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将照片反扣在了桌面。

　　力气可真大啊！瑞泽想，虽然机器人无法感知疼痛，但是身上的传感器却精确地传来霍尔抓着他手腕所使的力气数值。

　　“爸爸，今天说好一起来吃晚餐，你却没有出现，我和他林有一点担心你。”瑞泽看着霍尔的眼睛，试图让霍尔放松下来，“而且今天老师有发通知，希望你可以出席家长会，当然，我知道你很忙，但是……他林非常期待，我希望你……”

　　瑞泽尽量安抚着霍尔的情绪。

　　霍尔看着瑞泽，眼神迷蒙，他凑近瑞泽带着一股浓浓的酒味，他伸出手抚摸着瑞泽的脸：“瑞泽，瑞泽……瑞泽……你回来了……哈哈哈哈，你……”霍尔双手捧着瑞泽的脸表情似笑似哭，最后扭曲得有一丝恐怖。

　　“爸爸，你怎么了？”

　　霍尔倏然放开瑞泽的手，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别开头有些难受地捏着眉心。

　　瑞泽小心地走过去，轻轻地帮霍尔揉着太阳穴，力道适中地轻轻按摩：“爸爸会去参加他林家长会吧？”

　　“……”霍尔慢慢地靠在椅子上，最后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不要随便进我的实验室，现在很晚了，快去睡觉吧。”

　　瑞泽走后，霍尔疲惫地睁开眼，他举起自己的手映照在灯光下，手指很纤长，但每一根手指都极瘦，骨节清晰可见，这双手上还残留着一种暧昧的余温。

　　简直是太烫了……

　　但是都是假的，骗人的……

　　虚假的温度过后，冷，更叫人无法忍受……

　　霍尔捂着脸缩成一团。

　　我饮鸠止渴的恶行……

　　哈哈哈哈……丑陋的自己……

　　对于爸爸答应会出席家长会，简直乐坏了他林,因为霍尔从来就没有参加过一次家长会，学园会等等，这让他林在很长一段时间沉浸在一种好心情里。

　　瑞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他的心里却有了疑惑。

　　地下实验室里面的那张照片，霍尔爸爸奇怪的言行，这些事情让人不得不在意，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却又说不上来。

　　学校的家长会霍尔真的出席了，目的却不单单只是为了他林，而是为了帮瑞泽解决进校的后续问题，瑞泽以“人”的身份进入了这个学校，但有的人认为这对在校的人类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事情，霍尔不得不动用手里的权力再为学校捐赠校舍设施并增设了每年每年级奖学金名额，才勉强压下了一些有心人的埋怨。

　　霍尔爸爸这种行为也让他林瑞泽两兄弟一下子备受瞩目，不错的长相，优秀的成绩，和一个有钱的校董老爸。“富二代”这种比较受到追捧的情况，古往今来一直如此。只是追捧之余，伴随着的还有一些人永远无法摆脱的……嫉恨。

　　学校天台和厕所，被誉为危险高发区，当瑞泽被堵在厕所的时候，脑子里面闪过的就是这个念头，堵住瑞泽的是几个初三的学生，好吧，也是家里面比较有钱的孩子，父母也曾为这个学校“捐赠”颇多，问题学生从来都不缺为他们擦屁股的人。

　　厕所里面还有几个没有来得及走出去的学生，他们走得很慢，低着头不时地偷看，有种既怕招惹是非又想要看别人狼狈的猥琐模样。

　　“喂，听说……”问题学生A凑近瑞泽，用一种好像在说悄悄话的姿态，但是声音却很大地说，“你其实是一个机器人吧！”明明是疑问却是用着陈述的语气。

　　然后果然是听见了几声抽气，围观的几个学生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像探照灯一样上上下下地来回打量瑞泽，仿佛想要把瑞泽里里外外看个透彻。

　　这几个人仿佛是有一点得意：“你那张脸皮可真是做得不错呀~好成绩什么的，机器人果然是比较占便宜啊，用虚假的数据东西骗人，机器人果然是恶心的垃圾，低劣的仿冒品。”

　　瑞泽有点难堪地握紧了双手，机器人是不能撒谎的，面对人类要诚实、忍耐、顺从，这些东西从一开始就已经印刻在了每个机器人的身上。

　　“怎么不说话？”问题学生B不太高兴地推搡了瑞泽一把。

　　“嘛嘛，像这种妄图伪装人类的家伙，比垃圾还不如。”有人上来直接一脚把瑞泽踹翻在地，然后抓起瑞泽后领提了起来，按在了洗手台里，然后拧开水笼头，对着瑞泽的脑袋就冲了起来。

　　“让我们看看你的脑袋会不会冒出火花来！”

　　“哈哈哈哈哈……”

　　“这种机器人是很高级的，防水的！！”

　　“这种程度……”

　　瑞泽的脑袋被水冲刷，衣服因为挣扎水流了进去，浸湿了衣服，几个孩子还觉得不是很过瘾，有人干脆站到了洗手台上，一只脚狠狠地踩在瑞泽背上，将他的头踩下去，其余的几个人则不断地用脚狠狠地踹在瑞泽背上。瑞泽的手死死地按着洗手台，不知道是谁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找来了拖把。

　　“呀！”用拖把杆敲在了瑞泽的手臂上，这让几个本来只是想欺负人的孩子一下子愣住了。
　　“你看没出血！”有人大叫了起来。

　　欺负一个人和践踏一个机器这对还是孩子的人来说，从本质上就是一个区别，谁会过多地去在意一个机器呢，没有负罪感，没有愧疚感，只有一种从内心深处涌上的扭曲的快感，让人越加暴戾。

　　瑞泽捂着那只被敲坏的手臂，被人扯着头发拖了起来“吶吶……让我们漂亮的机器人先生和我们一起留影吧~”问题学生扯着瑞泽的发提着他对着镜头露出恶意的微笑。

　　瑞泽没有说话，只是随着不断提高的手而微微拉高身形，露出纤细易折的脖子，湿漉漉的样子狼狈不堪，像一只濒死的天鹅。

　　“你们干什么！！！”厕所的门推开，他林震惊于眼前的一切，他上来推开抓着瑞泽照相的学生。

　　“哥哥哥哥哥……”他林一叠声地叫着瑞泽，从坏孩子手里抢过自己的瑞泽抱在怀里。

　　“啊，哥哥哥哥哥哥哥……”

　　“真是好恶心啊！叫一台机器哥哥……”

　　“真是让人受不了！”

　　“KKKKKK，废什么话！”

　　“一点人类的样子也没有！”

　　“说不定也是一个机器人啊……”

　　当几个问题学生把拳头挥向他林的时候，瑞泽动了起来，他把他林抱在怀里按在地上，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打来的拳脚。

　　“放开我！放开我！”他林推开想挡在他面前的瑞泽，像一只小兽拼命地对着危险呲出尖利的嫩牙，“谁都不能欺负我哥哥！！！”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通知了老师，所有的学生一哄而散。他林因为受伤被送去学校的医务室，瑞泽的一只手臂被敲出了故障，只能等待回实验室修理。

　　瑞泽坐在医务室里，他林没说话，贴着胶布的脸气鼓鼓地鼓成一个包子。

　　瑞泽用没有受伤的手戳了戳他林，他林忿忿地扭过头：“别碰我！”

　　“对不起。”瑞泽小声地说。

　　“对不起什么！！！你没有对不起我！”他林炸毛。

　　“对不起，让你也受伤了……”

　　“你就为了这个！和我说对不起？”他林一脸不可置信，“你有没有搞清楚！”他林跳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反抗！你为什么不打回去！你为什么要……”他林眼眶红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瑞泽感觉自己的电路线板可能有了一点问题，他觉得胸口好像被堵着了，也许被打的时候出了一点问题吧。瑞泽伸出手小心地碰了碰他林的脸：“对不起……可是……我是机器人啊……”

　　我是一个机器人……

　　我只是一个机器人……

　　连一个人也不是……

　　我……没有资格，也不能……

　　“可你就是我哥哥……”他林憋着气，好像要哭出来，“你是我哥哥，你怎么可以……”

　　“……是的，我是你哥哥。”瑞泽伸出手抱住他林。

　　所以，我会保护你。

　　机器人三大定律：

　　（一）机器人不得伤害人，也不得见人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

　　（二）机器人应服从人的一切命令，但不得违反第一定律；

　　（三）机器人应保护自身的安全，但不得违反第一、第二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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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yoooooooooooooooo~
每天都会有一更~
我会全文存稿进去
之所以有几天不更新是因为……错字很多，去改错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