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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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住处的时候，鸢正倚在沙发上看书。听见我进门的动静，他抬头瞟我一眼算是打了招呼，接着就又沉浸到文字的世界中去了。
自从接触了三岛老师的记事本，他在一夜之间对阅读燃起了极大的兴趣。前辈对他的态度是只要不出去乱跑在屋子里怎么闹腾都行，思及他由于种种原因而不得不成天闷在房间，我便也默许了他到书房找书翻看的行为。
今天他拿着的书我很是熟悉，经过客厅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察觉到我的目光，鸢盯着刚翻开的一页，头也不抬地问：“有事？”
“……没什么。”我移开视线，把从阳台收进来的干衣服放到他旁边的长沙发上，一件件分类整理。
没过一阵鸢似乎是看完了，合上书页端起桌上的茶水，半掀开面具低头啜饮。
从我的角度望过去，能看见袖口与杯子边沿之间露出的小半边线条流畅的下巴。
应该是不常见阳光的缘故，他的脸与手相较之下有着微妙的色差。不过就算是要白上一些，也丝毫显不出哪怕半分的柔弱。
一直盯着别人看总归是不礼貌的，我很快将注意力拉回手头的工作，从衣服堆里扯出件上衣，摊平后折好放在属于自己的那叠上。
鸢又啜了几口茶，突然间冒出一句：“这挺不错。”
“嗯？”我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鸢向我示意手边的书。
深色的封面，书名叫做《战争进化史》。不用翻开我都知道，扉页只有两行字——
‘人类的战争史，其实就是人类的进化史。
没有伤害，何来成长？’
全书从战国乱世写到第三次忍界大战，深入剖析了每个有记载的重大战役，无谓输赢成败是非对错，只从客观的角度记录那些逐渐湮没在时光中的强者和英雄。
书的最后，冷静而直接地指出：‘随着伤口和痛苦的积累，终有那么一天，终有那么一场战役，会用残酷的现实让醉心于权利斗争的人们意识到自己的愚蠢。然后，真正的和平将会降临。而那次战争的发起者，将永远不会被人忘记——因为正是他们，让人类得以成长、进化，最终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
这本书的改编绿色版本《世界战争史》如今是忍者学校历史课的引申读物，不过像这样略显丧病的完整原本将近绝版。
鸢估计是不知道手中‘绝版’的珍贵之处，把书从头到尾快速翻了一遍，最后停在封面，指尖划过书名下方的作者名：“东野奎——是你什么人？”
我有预感他会这么问，手下无意识地扯了扯面前衣服的领子：“家父。”
“这样……那他现在——？”
“去世了。在我十二岁那年，牺牲于九尾之乱。”
那之后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惨遭噩运，就连伯父都差点……
“不说那些了。”我摇摇头摒弃掉不好的回忆，抱着三叠衣服起身，“——中午吃蛋包饭，没意见吧？”
“怎么又是……”话到一半戛然而止。鸢迅速瞥了眼阳台，拿着书窜进书房关上门。
下一秒，一道绿色的人影从天而降。
“哟！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啊！”
事情发生得太快，等我发觉自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一身绿的访客已经推开阳台的门进了屋。
要说这位的来访其实也算不上稀奇，先前他曾多次帮不方便回来的前辈打包换洗衣物和睡前读物，并且没有一次是从大门口进来的。
只不过大概是因为房间里多了个身份特殊的住户，四战后这位的初次到访着实让我心里发虚。
我深深吸气，硬着头皮打招呼：“中午好，迈特前辈。”
“哎哎说了多少次，直接叫我凯就行了哟！”
“……凯桑。”我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试图挡住他投向书房的视线。
无奈紧闭的门扉在另外两间房间的映衬下格外显眼，久经沙场后饶是粗神经如这位凯桑的直觉也准得惊人：“诶？那里面有人吗？”
我刚想矢口否认，房间里“咚”“哗啦”几声，好像是架子倒在了地上。
……噩运体质就是这么讨厌！
“呃，嗯，这个……”我拦住准备往里冲的凯桑，绞尽脑汁想出个说法，“里面是旗木前辈的亲戚，他可能……不太想见到生人。”
“亲戚？”凯桑面露疑惑。
“是的。”我调动脸部肌肉摆出略带讶异的表情，“旗木前辈没跟您说过吗？”
“这倒真没有。”他摸了摸头，“只是叫我没什么天大的事情别随便到这里来找他……”
听到这里我大致明白了什么：“所以您来是想——？”
“哦！对！通知你一声卡卡西他今晚不回来吃饭了，我们准备拉他去聚会。”
“这事，前辈他知道吗？”
我说的是上门通知，不过凯桑很明显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当然暂时还不知道！是惊喜哦～惊喜！”
——恐怕被前辈知道了的话先是惊吓大过惊喜吧= =
“好的，我知道了。”我跟在通知完毕原路返回的凯桑后面往阳台走，“麻烦您特意跑一趟，希望聚会愉快～”
目送绿色的背影消失在层叠的屋檐后，我长舒一口气，先把分好的衣服分别送进卧室，然后去敲书房的门：“还好吗？刚才怎么回事？”
鸢拉开房门，身后是躺倒的书架和一地乱七八糟的书籍杂物。
我觉得胃有点疼。
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胃，还没来得及开口追问具体情况，门铃响了。
大部分来找前辈的人都会直接去敲他房间的窗户，而会专程上门找我的人少之又少，以至于我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那“叮咚叮咚”的声音是门铃发出的。
我把鸢推回书房关上门，为了不显特殊把卧室的房门也顺便拉上，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去开门。
一头耀眼的金色短发跃入眼帘。
我这下是真真切切被吓到了，身体先大脑一步瞬间退到了客厅的另一端。如果不是阳台的门上了锁，我恐怕会直接翻围栏而逃。
来人显然也被我如此大的反应吓到了，愣了愣神，小心翼翼道：“是……廉介老师吧？”
他的确是我教过的学生——全班乃至当时的全校最调皮的熊孩子，而如今成了四战的大功臣——但这些并不妨碍我喝止他向屋里迈进的脚步：“站住！别过来！”
少年忙退回门口，一手局促地扯了扯衣服下摆，脸上闪过尴尬和无措。
我俩大眼瞪小眼，一时间谁都没再说话。
最终是第三方的介入打破了僵局：“啧，你放心好了，鸣人他没那么容易被你害死的。”
循声望去，鸢不知何时从书房出来了，此时正掂着那本《战争进化史》靠在门边打量我们两个。
鸣人少年的眼睛很明显一亮，想进来又忌惮我刚才的发言，只得扒住门框尽力探头往书房看：“O……鸢先生！”
“进来说话。”鸢朝他招招手。见少年一脸犹豫地看向我这边，鸢又道：“别理他，他今早起床忘了吃药。”
鸣人少年了然地点头，投向我的视线中带上几分同情：“要让小樱过来看一下吗？”
说着他一步跨过门槛进了屋。
我觉得我的胃开始抽搐。
“等、等等！那个，鸣人君，你要想好，”我打断他们俩对我的‘病情’的讨论，“再靠过来的话，会发生糟糕的事情哦……？”
“——比如地板突然塌陷、吊灯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九尾莫名其妙地失控暴走……什么什么的。”鸢用说风凉话的语气接上。
鸣人少年先是下意识地看看脚下和头顶，听到最后一句，不赞同地撇撇嘴角：“九喇嘛早就不会那样了啊我说！”
听见最担心的重点被提起，我顾不上冒昧，出声求证：“那……九尾真的没问题吗？”
“真的啦真的～说起来前段时间没有九喇嘛还真是熬不过去呢……”
当事人都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不再避讳‘噩运体质＋人柱力’可能产生的种种结果，走过去从桌上倒了杯茶递给客人：“不好意思，鸣人君，刚才失礼了。”
鸣人君不愧是村子的骄傲，爽快地接了杯子把方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
“对了，”他举高另一只手里拎着的袋子，“本来应该给卡卡西老师的，我正好路过，所以顺便带过来了。”
袋子里是一张正面黄色反面盖了红戳的硬质纸张。
“……暂住证？”
“嗯，是鸢先生的，听说住满一年无违规记录可以换成正规居民户口来着。”
有关规定我也有所了解，为了防间谍——尤其是在战后这种特殊时期——外来人员不经过再三盘问和层层审批是绝对拿不到暂住证件的。像鸢这样足不出户证件就手到擒来……除了上面有人外不做他想。
可是既然村子高层有人知道并默许了鸢的存在，我倒不必再成天胆战心惊害怕东窗事发了。
我稍稍安下了心，那边的鸣人君则喝完茶放下杯子：“那么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鸢过来抽走我手上装着证件的袋子，闻言朝他挥挥手：“回见。替我跟佐助和水门……四代大人问好。”
我送鸣人君出门，关好门回身时鸢正好把那证件翻到盖了红戳的一面。
他盯着那几行标注了持有人信息的字看了两秒，不敢置信地抖了抖那硬质纸张，蓦地越过我扑向大门：“等等！鸣人你回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会姓旗木！！”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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