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番外 之 末次冰期·破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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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一阵寒意冷醒的。
最近几天来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年底一天天临近，天气随着时间流逝逐渐转冷，白天暂时还不怎么明显，晚上——尤其是深夜到黎明的一段时间——温度几乎与严冬无异。
加上我住的公寓并非传统的和式建筑，房间里没有铺榻榻米，即使垫了一层棉褥也隔绝不了地面散发出的寒气。
我把脸埋进被子里，希望借由呼吸的热量改善身周冰窖般的环境。
……
好吧，理想很丰满。
我翻身把自己蜷成一团，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像前几次一样催促自己再次入睡，尽量不发出声音惊动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比起小时候常常睡过头错过集合时间的哭包吊车尾，现在的带土有着异常纤细敏｜感的神经：就算睡得正熟，听到哪怕最细小的异常声响他也会直接惊醒过来。
这几乎是所有经历过刀口上舔血生活的人的通病。
回到村子的第一天晚上我们俩一夜辗转反侧，身体对危险得直觉迫使着意识保持清醒，一直到次日清晨。
第二天晚上我倒是因为熬不住疲倦昏睡了过去，不过没睡多久就感觉有人逼近，一睁眼看见一双带了警惕和敌意的眼睛，下意识扭头躲开直朝颈侧袭来的攻击，顺势抬腿踢向对方腹部。我上方的黑影反应极快，迅速收手挡住一击，膝盖下压借由自身重力狠狠砸往我躲闪的方向。
估计是两个人都睡迷糊了，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你来我往地过了几招也没人出声喊停。我刚摸索到忍具包抽出苦无，‘敌人’的拳风一滞，紧接着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作为‘无界之笼’的施术者，我身上有着咒印相对的所谓‘钥匙’。我摁住肩膀上微微发热的印记，这才反应过来跟我干架的是谁。
以当事人之一触发咒印并疼得差点当场晕厥为结局的意外事件算是让我彻底领教了‘无界之笼’的威力，好在那之后双方渐渐习惯了近在咫尺的另一道呼吸声，类似的事情也没再发生。
虽说如此，最初察觉到带土对外界的警惕程度时我着实吃惊不小。
他的各项感官出奇敏锐，听觉更是被发挥到了极致，在一般人难免松懈的深度睡眠时间也不例外——他甚至能察觉到我呼吸和心跳的细微变化，在我睡醒的同时睁眼。
这样的谨小慎微，与还在暗部的我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一直以为他是在防备我，前几天装作不经意地与他提起，被他用冷笑堵了回来。
“我防备你做什么？担心你突然杀了我不成？——当然如果你真的有这想法再好不过。”他睥我一眼，“我一向这样。”
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的袭击，连梦境都不得安宁，所以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我无法想象当年那个睡觉打呼噜、踹都踹不醒的猪队友是如何独自背负如此沉重的压力，在黑暗中成长至此的。
他罪孽深重，不可原谅，被人利用、受再多的苦也是自作自受，谁让他当初选择了错误的道路？
——我应该这么想的。
但是我忍不住又想，他其实也是个受害者。
带土跟鸣人那么像，同是孤儿的出身、相似的成长背景和经历、以及一模一样的梦想。他原本能像鸣人一样在木叶的荫蔽下长大，成为阳光下明亮耀眼的火焰，用自身的光芒温暖身边每个人的岁月。
只不过，他没有遇到佐助，他碰上了我。
歧化由此开始。
我知道我小时候的性格很讨人厌，孤傲、自大、目空一切、自以为是，占尽了一个早熟儿童能有的所有负面词汇。
虽然佐助这方面与我相差无几，但是他会一边骂鸣人白痴一边帮忙处理好所有问题、说着“才不是要救你呢哼”却出手挡住敌人的攻击，表面波澜不惊背地里时刻关心。鸣人对他而言是特别的，是生命中无法替代无法割舍的羁绊。
而那时的我讨厌带土，单纯的、没有任何其他意义的讨厌。
年幼的孩子铭记了父亲的悲剧，认为人生的真谛就在于遵守规则努力变强，自然无法对不按常理出牌的吊车尾队友有多少好感。
孩子一心沉浸于自己偏执又幼稚的想法，从没想过自己是有同伴的人而非机器，也从没考虑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对同伴造成伤害。
我曾经是个那么糟糕的人，而带土不得不面对一个恶劣到极点的队友乃至队长。
然后，在被迫与好不容易互相理解的同伴分离后，担当他人生导师的人，不是自来也大人，而是宇智波斑。
说得直接点，宇智波的三观大多异于常人，宇智波斑更是其中翘楚的深井冰。
十几岁正是感知世界塑造三观的年纪，正巧被一只深井冰面对面教导，结果可想而知。
才想到这儿，又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笼罩了我。
思绪被迫中断，我打了个寒战，几欲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球。
不行，真的不行，我感觉全身上下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了，这样下去明天早上起来……不，说不定根本起不来了。
犹豫再三，我蹑手蹑脚地爬起身，裹着被子到衣柜前翻找多余的被褥。
目标在高层，我抬手去拿，夜晚的冷风一下子钻进被子的空隙，挤走所剩无几的温暖。我强忍住一个喷嚏，抬高的手却不可抑制地一抖，扯出一半的棉质物直接盖在了头顶。
动静不大，不过足以吵醒我神经纤细的舍友。
果然我刚把挡住视线的新被子扯下来，床那边传来了略带不耐的“啧”声：“大半夜的你干什么？”
我关好柜门，一手夹着新被子一手拉紧裹在身上的那张，一点点挪回我的铺位：“有点冷，我多加张被子。”
“有点冷？”带土狐疑地重复，上下打量我身上厚重的装备，“你是被冷醒的？”
我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没事，你接着睡。”
床上的人不依不饶，干脆一掀被子坐了起来。脚踩上地板的一瞬间，他似乎皱了皱眉：“我去你那，你来睡床。”
“我没关系的，你……”
“少废话。”他打断我的回绝，伸手来拽我——他的掌心的温度竟有些灼人——隔得近了所以我能清楚地看见他眉头皱得更紧，不容置喙地把我往床的方向带，“叫你睡床你就去。”
我一愣神的工夫，他三两下把我塞到了床上，把原本属于他的的被子胡乱往我身上一堆。
残留的热量让我瞬间打消了继续推辞的打算。
“真是，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爱逞强。”床的前任主人小声抱怨着，踢开我由于拉扯掉落的两床被子坐到地铺上，“冷死你算了。”
“……你、你还记得？”我有些意外。
“为什么不记得？”他换了一种感慨的语气，“英明神武的队长大人，出任务露宿野外，明明冷得发抖还撑着不说，半夜实在熬不住了爬起来去跑圈……嗯哼？”
这算是我小时候为数不多的黑历史之一，至今记忆尤深。
我学着带土的语气：“然后奇迹般被动静惊醒的队员把自己的被子让给了队长，盖着衣服将就了一夜，结果第二天感冒了……嗯哼？”
借窗帘缝隙间透进来的月光，我看见长大了的那位队员神情微变：“……我还不是看你可怜！”
我的心情出奇地好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回暖的身体还是因为带土的反应。“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说……”我顿了顿，“非常感谢。”
带土应该从没想过我会说这种话，一时间愣在当场。
没等我继续说话，他很快反应过来，拎起地上的一床被子丢到我身上：“说什么废话呢，睡觉！”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番外 之 末次冰期·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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