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一 ...
-
年底总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时节，没有之一。
好不容易结束了由于战时停课而延长的学期迎来寒假，已是十二月下旬。剩下的一周多时间被各种事务占满，忍校的工作总结和下个学期的大致规划（拜四战所赐，原本的课程进度被彻底打乱，手头带着毕业班的教师不得不快马加鞭以迎接四个月之后的毕业考试）、中忍资格的年审（得益于噩运体质和伯父的身份，我并不需要达成每年多少多少的任务指标）、个人履历的核查、教师补贴以及奖金的申请领取等等等等。除了代替了惯常的忘年会的慰灵祭典，今年依然如往年一般以怎么写也写不完的报告书迎来尾声。
等我千辛万苦地交上最后一份报告书领回少得可怜的补贴金，不知不觉竟到了月底。
我收好钱从房间里出来时，两位舍友都在客厅。旗木前辈衣着整齐，而鸢正不情不愿地往身上套一件黑色的毛绒外套。
那还是上个采购日前辈跟我一起去买的。最初前辈挑了件纯白的，被鸢毫不犹豫地丢回来并附赠一句“你当我是兔子吗混蛋！”后找店家换成了现在这件。
我觉得这套衣服的设计者有着相当奇特的恶趣味——虽然是很保暖没错，但喜欢这种到处缀了毛绒的样式的大多是女生或是孩子。而这衣服却是正宗的成年男款，难怪在那家店里挂了将近一年都无人问津——当时那店主几乎是感激涕零地打包好送过来的。
不过能一眼看中它的前辈也真是……咳咳咳。
鸢穿好了衣服，粗暴地扯了扯袖口的一圈细软长毛，语气凶恶：“行了吧？”
站在一边的前辈上下打量他一圈，示意他的脸：“面具摘了。”
“……为什么？！”
前辈走到茶几旁，从收纳盒里翻出我备着大扫除用的口罩递过去：“面具太惹眼了，哪有人平时走在街上还戴这种面具的？”
听到这里我知道他们大概是打算出门了，趁鸢反驳的空档插话：“你们是要去哪？”
“这不是给了你口罩吗，又没要你直接露面。嘛嘛～再拖下去花店都要关门了。”前辈等鸢犹豫着接了口罩才收回手，扭头看着我答道，“唔，准备去墓地那边看一下。”
“扫墓是吗？”经他一提我顿悟为什么之前翻遍行程表还一直感觉忘了些什么极重要的事，回房拿了钱包和马甲，“我正好也要去，一起吧。”
也就是我拿东西的工夫，鸢换上了口罩，棉质的布料从下巴遮到眼睛下方，除了右边眼角露出的一小片暗红的斑痕，倒是与戴了面具没什么区别。
鸢瞥我一眼，又把口罩往上拉了拉，扣上外套的兜帽——帽子顶上毫无征兆地凸出一左一右两处毛团，乍一看去就像两只倒伏的长耳朵。
我当场就惊呆了。
前辈明显也没想到这衣服设计的神奇之处，讲解出门之约法三章的话头一顿，给了我一个眼神，强忍笑意道：“咳，总之一切随机应变……没有其他问题的话，走吧。”
======
实在担心自己憋不住暴露真相，我主动提出要承担买花的工作，在半路与两位室友暂时兵分两路。
做好心理建设抱着一大束花赶往墓地，我远远地便望见门口立着的三个人。前辈、鸢和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
“……喏，花这不是到了么？”前辈笑眯眯地对面前推着婴儿车的少妇示意走近的我。
少妇的红眸转向我的方向。
她面容精致，眉眼间却沉淀着淡淡的哀伤。跟她不同发色而有着一样眼眸的孩子坐在婴儿车中。
我几乎瞬间明白了她是个单亲妈妈的事实。
“您好，”我站住脚步，主动自我介绍，“我是东野廉介。”
少妇轻轻点头：“东野君。我是猿飞红，这是小女未来。”
“呀～”被点名的孩子像是听懂了母亲的话，咿呀着意味不明的单音伸出小手。
猿飞夫人放柔了神色，俯身将小未来抱到怀里，蹭了蹭孩子的脸颊。“要抱一下吗？”她问前辈。
“不了，我怕把她摔着。”前辈连连摆手。他缓下动作，盯着孩子看了一会，又道：“未来长得……可真像阿斯玛。”
“啊，大家都这么说。”猿飞夫人微微笑了笑，替女儿拉好衣服的领子。
那位姓猿飞的前辈我是知道的，旗木前辈的旧识、三代大人的儿子、优秀的守护忍十二士之一，更是一位为了村子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英雄。
我看向小未来。
小小的婴孩全然不理大人们之间的交谈，自顾自地举着手臂“啊啊啊”——目标是前辈……旁边的鸢。
鸢还不知道自己打扮得多像一只巨型毛绒食草动物，看看执着的小朋友，不动声色地往旁挪了两步。
小未来跟着转移方向。
猿飞夫人发现了自家女儿的小动作，笑道：“看来未来很喜欢亲戚先生呢，不介意的话您来抱抱她吧。”
鸢似乎想拒绝，刚摇了一下头就注意到看过去的前辈，动作一顿。下一秒，以为他没有异议的妈妈上前把孩子交给他，在他下意识伸手接住后帮他调整姿势：“手扶住这儿，放下去一点，可以松开另一只手……好了，就这样。”
小未来得了梦寐以求的‘玩具’，心满意足地靠在鸢的肩头，摆弄起对方领口的一圈绒毛。
她的‘玩具’可就没那么愉快了——我敢说抱着一个软绵绵的小家伙绝对不比我抱着一大捆各式各样的花来得轻松。传说中的战犯大人僵硬地保持着一个姿势，甚至忘了瞪一眼致使他到这地步的罪魁祸首。他低头呆呆地盯着怀里的小女孩半晌，闷声道：“……她好轻。”
猿飞夫人掩嘴轻笑：“孩子都是这样的。”
说罢她微侧过头，视线落在我身后：“你们来了，丁次、鹿丸、还有井野。”
我退开一步往后看，正好与提了一袋水果走在最前的少年打了个照面。
壮硕的少年分别向猿飞夫人和旗木前辈打过招呼，绕了一圈目光又回到我身上：“啊，您是那个……”
“廉介老师。”落后他半步的冲天辫小伙伴适时接口，礼貌地朝我颔首，“好久不见了，您还在忍校教历史吗？”
……小天使鹿丸同学！
因为历史在大多数人眼中都是无足轻重的科目，自己又没当过班主任，我从来没指望学生在毕业几年后还能记得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历史老师——即使我的课是所有科目中逃课率最低的。
这种心理下如果偶遇一个能认出我并且清楚记得我所教科目的长大了的学生，自然要在心里给人点上一个赞。
我把花的重心换到另一边手，对曾经的学生微笑：“啊，没错……说起来时间过得真快，你们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这也还得多多感谢廉介老师当年的悉心教导呢。”少年疏离而有礼地与我客套。
他的两个小伙伴先后向我问好，越过我跑到鸢旁边去逗弄小朋友。
“未来？蝎未～来～”丁次拖长了声音唤正在研究毛毛的小女孩，伸手作势要抱她，“过来，给丁次哥哥抱一抱～”
小未来看了他一眼，撅起小嘴拧过身子回他一个背影。
被嫌弃的少年玻璃心碎了一地。
“所以我说你这家伙一点都不招女孩子喜欢啊丁次。”一手拿花一手帮忙拎水果的井野少女把花和水果塞进他手里，“拿着！”
她洋溢出和煦的笑容，轻轻捏了捏小未来的脸，在小朋友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后柔声道：“小未来，给姐姐抱抱好不好？”
小未来果断扭头，把脸埋进鸢的颈侧。
又一颗玻璃心发出了碎裂的哀鸣。
专注‘玩具’一百年的小朋友不管周围作失忆体前屈状的两人，前额抵在鸢的肩上，低头继续与柔软的长毛纠缠。没过一会她停下动作，眯眼打了个哈欠。
用余光密切关注她动向的鹿丸再次朝我点头，迅速从鸢那里接手小未来，以相当熟练的姿势在孩子背上轻轻拍抚。
兴许真的是累了，小未来不满地咕哝两声，小手在虚空中抓了几抓，伴随着又一个哈欠动作渐缓。
抱着她的少年看着她一点点阖上眼帘，小心翼翼地把人移到主动靠过来的母亲的怀里。
猿飞夫人轻声道谢，走开几步到一边去哄女儿睡觉。
精明干练的保父气场如出现一般突然消失，鹿丸少年转眼间恢复了他标志性的散漫。他垮下肩膀，重新把手揣进兜里，垂眼看了看艰难地收拾好一地玻璃渣子爬起身的两位小伙伴，又把目光投向忍不住拉扯外套袖口的鸢：“对了，这位是——？”
我一下子有些紧张起来。
前辈看我一眼，伸手制止住鸢的举动，一边帮他把袖口有绒毛的一圈翻出来一边随口答：“哦，是我父亲那边的远房旁支，前不久过来投奔我的。因为不太习惯跟一群忍者离得太近——你们明白的——所以之前一直没出过门。”
“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我要过来墓地这边走一趟，顺便把他也给拖出来了。他总不能在屋子里闷一辈子，迟早要习惯的。”前辈帮忙卷好了袖子，状似不经意地搭上鸢的肩膀，“呐，阿鸢，介绍一下，这位是奈良鹿丸，他后面的小姐是山中井野，剩下那位叫秋道丁次。他们和刚才的猿飞夫人，跟我和东野君一样是忍者哦。”
鸢表现得全然是一个敬畏忍者的普通人，闻言惊惧地望了前辈一眼，视线在自己身前的小片空地游移，想看对面三人又不敢的样子。“都、都是忍者吗？”他飞快扭头瞄了瞄正俯身将小未来安置进婴儿车的猿飞夫人，不自在地伸手按住自己脸上的口罩，声音有些僵硬，“会喷火的忍者？”
“别紧张，阿鸢，想想我和东野君。”前辈拍拍他的肩头，放柔声音安慰他，“大家不会伤害你的。”
鸢小心地抬眼，又像被烫到一般收回视线，低头退到前辈身边稍微靠后的地方。
“他小时候受过伤。”前辈微笑着向少年少女和推着婴儿车回来的猿飞夫人解释，“好像是被火遁误伤，差点就死了。”他顿了顿，“观念一时半会扭转不了，如有冒犯还请你们多原谅。”
两位女性和丁次当即表明了自己的理解，鹿丸皱了皱眉似乎想要追问，被小伙伴关切的嘘寒问暖给堵了回去。
前辈笑眯眯地挨个回复几个人的询问：“是，四代大人知道，鸣人也知道……嗯嗯，我会跟鸣人说的……劳烦关心，阿鸢他可能还不太能接受陌生人的靠近，有东野君的照顾暂时是足够了——是吧东野君？”
我花了足足有好几分钟才从两位舍友默契度max的表演中回过神，配合地点头。
……不过怎么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十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