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逆插桃花》鸡汁汤包

21、第二十章

　　醉乡的酒一如既往的醇香甘冽，静卧于敞口的白瓷杯中，映出酒客们醉生梦死之态。

　　酒肆中生意兴隆如常，里间之人满心满眼都是杯中之物，古来爱酒之人为它取了不少雅称，忘忧物、扫愁帚、钓诗钩。可见世间确实是少有能及得上这杯中之物的，凡人只消三杯下肚，烦恼全无，任你风雨交加，我自昏然不动。

　　老板娘柳姬执了杏粉纨扇，倚在窗边，风过云鬓乱舞，素手微动，拢住肩上扬起的水红银纹披帛，年轻女子鲜活动人的肌肤似隐还现，行人熏熏然踏入店中，也不知是为美酒还是美人而醉。

　　碧桃与云牙来此同郭淮告别。

　　虽只有两面之缘，但没有人会拒绝与一个热情正直之人为友。

　　“郭郎今日有些琐事要办，稍后便回。”得知二人来意的柳姬拉了她们往楼上走去，“二位先随奴家上去歇息片刻，饮几杯薄酒罢。”

　　“柳姬姐姐可听闻昨日贤王与五陵叛变一事了？”酒香还需闲话作陪，云牙无视自己三百岁高龄，恬不知耻地装嫩。

　　柳姬惆怅地摇摇扇子，“郭郎便是因此事而去，说是有一旧友要荐他入伍，前去平叛，他今日便是去报到呢。男人啊，就喜欢打打杀杀，只苦了我们女人，整日在家提心吊胆。”

　　“那姐姐如今还要留在长安么？”云牙望了望店中众人，“我们一路过来遇见不少要南下之人，坊间都冷清了不少，不想柳姬姐姐的酒肆还是满座。”

　　“他们这些酒鬼只要有酒，哪管谁是皇帝。”柳姬倨傲地瞥了眼楼下，复又脸色一变，满目崇拜，“有郭郎出马，我自是不怕那贤王的。”

　　“哈哈。”云牙干笑两声，“郭大哥有胆有识，身手不凡，定能拿下叛贼首级。”

　　柳姬微微一笑，赞叹一声真有眼光，点点头，“你们便是因此事要离开长安吗？”

　　“是有别的事情要办。”碧桃终于找到机会插上一句话。

　　“老板娘！”楼下有人在唤柳姬。

　　“来了来了。”柳姬探头应了声，转过来抱歉朝二人道，“店中事繁，奴家不能多陪，二位且自便。”

　　“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姐姐不必管我们。”

　　“奴家先行告退了。”语罢，婀娜的老板娘摇着扇子，一摇一摆下了楼。

　　碧桃话少，端了杯酒望着街上行人慢慢饮，云牙也没找她搭话，一时只听见旁人喧哗。

　　但过了一会碧桃便觉察不对，云牙火辣辣的目光如影随影般跟着她，几乎能感觉到那目光将她剥光切开，起初还能装作没注意到的碧桃终于忍无可忍，转过头质问，“你为何一直盯着我。”

　　“我曾经见过一人，也名碧桃，同你极像，当日在不归海中我便以为你是她，如今仔细看看……”云牙顿了顿，“便觉得更像了，其实你也是跟人家一样的老妖精吧。”

　　“我戴着斗笠你看得到什么？”碧桃满是不信。

　　“我认得你那把剑啊。”云牙对于自己被质疑很是愤慨，“你跟她使的是同一把剑。”

　　“我不是她。”碧桃摇摇头，“你认识那人？”

　　“那她是你亲人？”

　　“不是，一个不相熟的前辈罢了。”

　　云牙一脸你当我傻子的表情，“我与她说不上相识，只是见过一面，还是不太愉快的一面。”

　　“哦。”碧桃答了一声便继续饮酒，不再言语。

　　“你不问我见面时的情景么？”云牙终究没有忍住。

　　“我都说了只是个不相熟的前辈，你愿说便说，我权当听个故事，不愿说便罢了。”

　　云牙将信将疑，但自己勾起了话头，又耐不住倾诉的欲望，厚着脸皮开始回忆往事，“那时我才刚入人世，行事不慎，被人捉了去炼药，正赶上她要杀那炼药之人，那日使的便是你这把剑。

　　炼药房中有许多被擒的小妖，我本以为她会放了我们，最差也不过置之不理，但没想到她却屠尽了在场的所有人，我被锁在炼妖炉中，方才逃过一劫。”

　　“没了？”碧桃摸摸腰间短剑。

　　“没了。”

　　继续饮酒。

　　“你没什么要说的么？”云牙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你运气挺好。”

　　“……”云牙决定再也不主动搭理这个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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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久等了。”刚刚赶回醉乡的郭淮不曾发觉二女之间的暗流涌动，抱了抱拳，大刀阔斧往凳上一坐。

　　“和尚？”与他同来的是身披鹤氅的道士俱舍，云牙先前不曾见过他这般打扮，很是惊奇，“你怎么改信三清了？”

　　“无量寿佛，佛道本无界，皆是与人向善，何必拘泥。”俱舍正襟危坐，一派高人风范。

　　“原来两位亦是旧识。”郭淮一拍大腿，“刚好省了郭某介绍的工夫。”

　　眼见将近午时，等候多时的碧桃起身道：“郭大哥，此次是来同你辞行，如今时候也不早了，我便先行一步。”

　　“这就要走了？那让郭某送你一程吧。”

　　“郭大哥刚刚才回，不必劳烦了。”

　　“要的要的。”郭淮已经起身，“现下战事将至，也不知还能否有机会再会，少侠万莫推辞。”

　　碧桃一行从灞桥上而过，自东门出城。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郭淮看着行色匆匆的出城之人，思及即将到来的战乱，触景伤情，“还望你多多保重。”

　　碧桃拂去掉落肩上的柳絮，“你们亦是。”

　　灞水两岸年年柳色如故，唯有别离之人岁岁不同。

　　不知不觉已至城外，碧桃再次同众人告别。

　　郭淮一脸愁绪，云牙爱答不理。

　　倒是俱舍悄悄拉了碧桃到一边，十分正经同她道：“世间万物皆有命数，行坏人命数之事是会有果报的，施主日后当少造杀业。”

　　“……”碧桃摸摸腰间短剑，并不作答。

　　见她如此，俱舍也不多言，只道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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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渝州城喧嚣依旧，城门口的盘查黑卫尚在，不过松懈了许多。

　　登船渡江，碧波岛上的桃花正好。

　　戚怀光有事在外，连平日里负责任务交接的相柳亦是不见踪影，碧桃只得独自在院中修行，顺道怀念几分在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