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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诡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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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摆放着一些祭祀用的面具和法器,应该是仓库之类的地方。乔慕小心地走进侧门内,顺着墙一路摸索过去,很快,仓库中央的一尊大鼎吸引了他的目光。
里面已经照不到月光了,乔慕只能拿出手机,将光调到最小。鼎上的花纹极其繁复,正面刻着虫鸟文和象形图案,侧面是兽耳铜环。乔慕认不得那些文字,赶紧用手机拍了下来。
大鼎极高,乔慕不得不踮起脚才能看见鼎内的模样,除了文字与图案,里面还有一只木盒。木盒色泽金黄,做工细致,细看还有丝丝金线在其中。这种木质乔慕认得,他叔公家也有一只十分相似的木盒,当时叔公告诉过他,这是金丝楠木,所谓紫檀八百年,金丝越千年,说得正是着千年不腐的神木。
既然木盒与叔公家那只如此相似,那开启方式应该也不会相差太多吧。乔慕没有碰上面的铜锁,而是在木盒下方的夹层中抽出一根极细的铜匙,插入了上方的锁中。
“住手!”
等到对方说话的时候已经为时太晚,只听“咯噔”一声,锁开了。
就在盒子打开的那一瞬,仓库的侧门以极快的速度合上了。刚才让乔慕住手的那人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木盒,在乔慕看清里面有什么之前迅速合上盖子,将木盒放回鼎内。
“李沉?”乔慕看着对方的一串动作,有些迟疑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是我。”李沉的声音低沉:“你那个开启方式只能打开木盒的第一层,触动机关把我们困在里面而已,真正的钥匙不在这里。”
“不可能,我叔公家有个一摸一样的,他就教我这么开的。”
“你确定一摸一样?”
“虽说不上一模一样,但花纹式样都差不多吧。”
李沉叹口气,只是说了句:“他骗你的。要是这木盒如此轻易能够打开,还需要用金丝楠木装么?”
乔慕不太相信李沉所言:“你都没看见里面是什么,怎么知道不是。”
李沉盯着乔慕看了近十秒,才道:“因为,我也有一个,一摸一样的。”
李沉这句话说完便不再理会乔慕,任乔慕在原地发愣,兀自开始寻找出仓库的办法。也不知道他有触到了什么,仓库的地晃了晃,竟出现的一排石梯,石梯那头黑乎乎的一片,说不清有多深。
“跟上。”李沉丢下一句话,便顺着石梯走了下去。乔慕扁扁嘴,其实他一点也不愿意下去,但是转念一想,要是明天被发现在人家祠堂里,肯定会被当做小偷,说不定还会被浸猪笼。想到这,他还是觉得跟着李沉要安全好多,至少还有出去的希望。
石梯很深,而且没有扶手,乔慕打着手机一小步一小步总算走到了底:“李沉......”乔慕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对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关掉手机跟他走。
乔慕想也没想就关上了唯一的灯光,李沉这次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走得很快,而是时不时停下看看乔慕有没有跟上,看来这人也不像想象中那么冷血嘛。地道里没有岔路,两人顺着一路走下去,就看见前方逐渐亮了,隐约可以听见人声。
两人对视一眼,放轻脚步凑近,就见那是一个类似书房的地方,一个男孩正坐在书桌前,他的只有半张脸,单看那半张脸还觉得那人长得清秀,可另半张脸却是一片焦黑。他一手捧着铜镜,先在焦黑的脸上贴了半张皮,又拿起胭脂在脸上细细的画,几下勾勒,男孩竟成了一个娇艳可爱的少女,那不正是早上所见的红衣祭司吗!
红衣祭司并非女孩,而是三十年前已葬身火海的哥哥!那真正的女孩呢?
乔慕想起之前在神龛上方看见的倒吊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捂住自己快要惊呼出声的嘴,却不料后退一步碰到了暗道边的石子,石子咕噜滚远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分外清晰,乔慕和李沉心中皆是一沉,糟了。
只见祭司朝他们这里望去,微微一笑,那笑娇媚,在乔慕眼里却是阴森可怕形如鬼魅。李沉毫不犹豫拉住乔慕就跑,乔慕听见后面的人嘴里不断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就跟昨天在旧祠堂里说的一样。
李沉和乔慕跑回仓库里,不知该往何处出去,后面那声音越来越近,乔慕一身冷汗,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是手贱。
“来不及了,撞门吧。”只见李沉后退了几步,乔慕反应过来,赶紧跟着李沉一起用力,幸好这里还是老式的木门,撞了几下便开了。乔慕从倒塌的木门上爬起来,看也没看就往外跑,结果一下踩到散架的木门上,实实地摔了一跤。
李沉一看乔慕还在后头,赶紧回头去扶他,然而祭司已经先他一步跑到乔慕身边,眼看他就要抓到乔慕的小腿了,一个黑影突然从祠堂窗外闪过,紧接着一阵风擦过乔慕的脸颊,直直射向祭司,将其衣摆定在了墙上。李沉见状赶紧扶起乔慕,带着他一口气跑出了祠堂。
两人回到房间,李沉有些喘。乔慕则直接累倒在了地上不想动弹,只是扭头问李沉:“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
李沉没有说话,而是背起乔慕,直接朝宋池渝的房间走去。
这个姿势是不是有点奇怪啊摔,乔慕瞪了李沉一眼,李沉闷闷地说:“现在拎着你,怕你吃不消。”
“小爷我可以自己走。”说罢,乔慕从对方背上跳下来,挺直腰杆在李沉前,走进宋池渝的房间,没有注意到后面人眼里的一丝笑意。
其实乔慕现在走路真的是太勉强了,本来腿上就有旧伤,今天这么跑下来,痛得乔慕恨不得把自己小腿锯掉,但要他做出被李沉背着走这么娘气的事,他死也不会答应。
宋池渝早就在房间里等着李沉回来了,但没想到第一个打开他门的竟是乔慕,而且乔慕什么也没说踉跄了几步就倒在了自己床上。李沉进来就见某人呈大字型趴在宋池渝床上,宋池渝正一脸担忧地问:“你没关系么?”
乔慕的脸埋在枕头里,只是微微摆手:“没事,你们说,我听着呢。”
“祠堂里的符咒不对劲,就决定晚上去打探看看。”李沉的话太过简短,说得不清不楚,只好由宋池渝向乔慕解释。
“你也知道李沉他是阴阳师世家的后人,上午他看见祭司在拿朱砂纸和松烟墨画符,就私下里跟我说要夜探祠堂。”
宋池渝和李沉一个话痨一个面瘫,听他们说话真是耗力,乔慕半天总算是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据《辰州符咒大全》记载,诸召及医治二类,须用表黄纸以朱砂书之。而镇压一类张贴者,须用朱砂纸以松烟墨书之。祭司一职用符无非诸召医治,但那红衣祭司却用朱砂纸和松烟墨,显然是镇上有什么需要长期镇压。
而且红衣祭司口中的那些言语,李沉曾听家中长辈镇压恶灵时说过几句,回来后翻阅书籍,果然如他所料。那些言语都是画在符咒上的上古语言,符之所以能役鬼通神,是因为上面的这些密文鬼神能识,它始之西王母,如今即使是阴阳师也少有人认得。简单来说就是,那个祭司一直在说的是鬼的语言。
“打个成语吧。”李沉此话一出,宋池渝和乔慕都愣了一愣。
“哈?什么成语?”
“鬼话连篇啊。”
“......”
乔慕不用回头都能猜到对方现在是以一种怎样正经的脸说着这种话:“李沉,这真的没有笑点,请别尝试转型了好么。”
接着乔慕把他遇到都告诉了两人,并将照片给宋池渝,宋池渝虽说不认得,但表示他有个学考古的老同学,回去之后可以找他帮忙。
“还有两件很奇怪的事。既然祭司在里头,但是我进去的时候门却是从外架上的门栓,按理说里面有人,应该是从里面上锁才对啊。再者,救我们的黑影又是谁?这人用的应该是飞镖或者箭之类的冷兵器,但使力不稳,可能是受过伤。”
飞镖或者箭......冷兵器,受过伤,乔慕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人:“大胡子?”
李沉点点头:“有这个可能性。”
难道真的是大胡子?也是,一个普通猎户怎么可能在之前双方周旋中逃脱,又怎么可能知道通往外界的密道?他究竟是谁?乔慕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找大胡子问清楚,但又怕弄不好打草惊蛇了。
把事情交代完已经快天亮了,宋池渝干脆就让乔慕睡在这里,自己睡到乔慕房里去。结果第二天醒来就看见蒋公子靠在房间门上打趣:“你们是晚上梦游走错房间了?”
乔慕正想解释,就见蒋公子摆摆手:“我知道,刚才宋池渝已经把你们昨晚的丰功伟绩告诉我们了,小表弟不错嘛。”
不错个鬼,差点没吓掉半条命好么!乔慕挠挠头,问:“大胡子人呢?”
“你说那个猎户啊。”蒋公子朝乔慕眨眨眼:“休息呢,有点发烧估计这几天都出不了门了。”听蒋公子在“猎户”二字上的重音,乔慕便知道他们还没去问大胡子。
“那我们今天怎么安排?”
“安排啊?去会会那个男祭司,看他到底,是人,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