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天堂的距离》三月生人

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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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月后，妹妹的病又复发了，没过多久下半身就瘫痪了，像是一片乌云笼罩在我们家，没有任何光明，只剩下阴暗。

　　她辍学了，由于行动不方便，所以整天只能躺在床上。

　　渐渐的，我清楚的感受到那个以前活泼可爱的妹妹消失了。

　　她话越来越少，每次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只是偶尔的点点头，像是听不见一般。

　　我求过父亲很多次，让他带妹妹去治病，可是父亲总是对我说她的病没办法医治，而且家里的钱在上次去县里检查的时候就已经花光了，再也没有钱去替妹妹治病了。

　　那个时候我还年幼，虽然心里不好受，但也只能无奈的选择了沉默。

　　从那一刻起，我似乎觉得，自己的肩膀沉重了许多。

　　一学期很快就结束了，学校放了寒假，我每天都陪在她身边，怕她太闷，所以经常背着她，坐在屋外晒太阳。

　　我不断的寻找着与她聊天的机会，可她仍然是一副木讷的样子，望着天，傻笑。

　　我问她：“你笑什么？”

　　她说：“我梦见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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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快过年了，而她生日也正是除夕的前一天。

　　我问她：“你想要什么礼物吗？”

　　她看着我说：“哥哥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我宠溺的捏了捏她脸，她第一次生气了，说：“哥哥，我是你的玩具吗？为什么总喜欢捏我的脸。”

　　我尴尬的说：“没，没有，是你太可爱了。”

　　她不再说话，看着天空，天空是蓝蓝的，万里无云，像是没有烦恼的孩子，一片开阔。

　　“我希望生日那天父亲可以对我笑。”她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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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生日的前一天，我趁父亲不在家偷偷的在他的枕头下拿了五元钱，然后跑到镇上买了一个很可爱的洋娃娃，打算给她作为生日礼物，可是刚一回来，就看见父亲站在门口，而且，表情很生气的样子。

　　我顿时就被吓到了，把洋娃娃藏在身后，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心虚的说：“父...父亲，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父亲二话没说，一手拿过靠在门边的扫帚就打在了我身上。

　　我吃痛，顿时就捂着痛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钱呢？”父亲大声质问。

　　我怯声说：“花...花光了。”

　　父亲用扫帚又打了我几下：“谁教你偷钱的，谁教你偷钱的！花哪去了...”

　　我全身颤抖，哭着拿出了藏在背后的洋娃娃：“买了这个。”

　　父亲抢过洋娃娃，几下就把洋娃娃给撕烂，我大叫不，可却无法阻止。

　　父亲暴怒说：“剩下的钱呢？”

　　我说：“买了这个，全花光了。”

　　父亲又狠狠的打了我几扫帚，啪的一声，竹制的扫帚竿直接就在我身上断裂开来。

　　我缩在地上，痛得全身痉挛，乞求的看着父亲，希望他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父亲说：“你用五十元就买了这么一个洋娃娃？”

　　五十块？我不解的说：“父亲，我就只拿了五元钱，真的，我真的只拿了五元钱啊。”

　　父亲更怒了，扔掉手中的扫帚，走到一旁捡了一根更粗的棍子，指着我说：“你到底承不承认？”

　　我吓得忍不住的向后缩，哭着摇头。

　　父亲扬起手中的木棍，眼看着就要落在我身上。

　　“父亲，不要打哥哥...”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我疑惑的看过去，她在地上，缓缓的往我这边爬。

　　“父亲，不要打哥哥，不要...求求你...不要...钱是我偷的，是我偷的啊。”她抓住父亲的裤管，哭嚷着说。

　　我赶紧站起来跑过去把她拉开，生怕父亲一不小心打了她。

　　她哭着说：“哥哥对不起，钱是我偷的。”

　　我说：“你偷的，为什么？”

　　她说：“我看书上说人死了以后会到地府，如果拿钱给地府的牛头马面，他们就可以让我下辈子投个好胎，投到一个有疼爱我的父亲和母亲的家庭...所以...我才偷了钱。”

　　我看着她，那一刻，心里莫名的抽痛，这种痛比身上的痛还要痛一千倍，一万倍...

　　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轻声说：“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如果真有那一天，你也会去天堂，而不是地狱...”

　　父亲把木棍扔在地上，转身走了。

　　我模糊的听到他说：“我不是一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