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我们》取名惹人闲

8、第 8 章

　　吝啬的元旦一天随便游之后，马上迎来的就是期末考，且备考时间短暂。考试永远是一个学校重中之重的事情，萧宇曾经一度觉得那重要程度大过生老病死。所以关于一个人的处罚问题在这种关键时期就显得有些微乎其微了。那件几乎能算上是恶性行为的砸玻璃事件，最终也只是听林雅说在公告栏看见同届有个人被开除学籍，留校察看。
　　看，不管多么多才多艺，在校规面前人人平等。
　　和往常的气氛不同，这次考试令萧宇宿舍的另外三个婆娘也认真了起来，这天旋地转的态度转变让萧宇有点难以适应。婆娘们大清早地就会起床背书，晚上还会用上被遗弃在角落无限久的小台灯挑灯夜读，就差没有悬梁刺股了。再看萧宇，依旧正常地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过了两三天，杨晴终于抑制不住好奇顶着黑眼圈和萧宇说：“小宇，你不怕过年没有压岁钱啊。”萧宇笑眯眯地说：“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杨晴无奈泄气地看着萧宇，又投入了书海中。
　　临考前夕，是气氛最放松的夜晚。老师放纵地不对大家做过多要求，林雅也久违地腾出时间来和萧宇聊天，她说：“我早就想说了，你和范哲真是绝配啊，人家都在看书的时候你俩真是闲啊。”萧宇正准备接话，范哲那厮就开口了：“你有时间观察我们，证明你也不忙嘛！而且毕竟高材生，当然闲啊。”
　　萧宇当然知道范哲口中的那所谓的“高材生”说的是自己，可萧宇知道不代表林雅也知道，果然林雅没多想就撇了撇嘴说：“真是自负啊。”萧宇也一反常态，不做隐忍地说：“毕竟人家年级前十，有自负的资本。”
　　学生时代成绩永远是主流，但也没有比成绩更无趣的话题了，林雅不想继续这个裹脚布一般的话题，转而轻松地说：“过年我去找你玩吧，你家电话给我。”萧宇看了看林雅，遗憾地胡诌一句她家没有固定电话。
　　近几年来，几乎每一年寒假萧宇都会赖去奶奶家，今年奶奶早早就和萧宇打招呼说去小姑那里了。谈到过年，萧宇立马惆怅了起来。
　　跟王帆借了电话卡，用宿舍的电话拨通那个牢记于心的号码。那边女声响起：“什么事？”萧宇顿了顿说：“妈，今年我不去奶奶那里过年了。”
　　结果和想象中没差太远。电话在杨晴的桌上，萧宇也不知道杨晴听见了多少，只见她一脸同情地看着萧宇，然后又再一次张开了她那不合时宜的嘴：“是你亲妈么？”杨晴那句话分贝够足，声落同时引起了徐佳倩和王帆的注意。萧宇笑笑对她们说没事。她们显然不信，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堆坐到萧宇身边来。萧宇还是无害地笑着，不多说一句话。最后还是杨晴坦言：“你来我家过年吧。”萧宇哭笑不得地说：“我不是没地方去的小白菜。”
　　萧宇无公害地打发了婆娘们。不是不能说，只是萧宇觉得没有说的必要，谁家没有点啃不动的经，萧宇家的就算是最简单的了，简单得不得了，纯粹是她妈单方面的不喜欢她罢了。
　　第一次在舅舅家过年，舅舅和往常一样关心萧宇的学习，和她寒暄的话题都是学校的生活，每一句话都透漏着浓浓的关心。萧宇在体验温暖的同时，也严重感受到了深深的隔阂。毕竟不是一家人，舅舅一家人在饭桌上那种融洽的气氛很容易就把她排挤出来，说没有一点失落，肯定都是骗人的。
　　电视里雷打不动地放着永无大结局的新闻联播，国家领导人祝福大家过个团圆年。永远都是同一个套路，八点整的新年晚会中，赵本山的小品永远都值得期待。
　　萧宇快速地吃过饭，放下碗说了句“你们慢吃”便穿上衣服走了出去。过年吃团圆饭的、那家家和和乐乐的场景，和外边街道的凄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萧宇独自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街边的商店大多关门了，路上仅有的私家车也都是赶着回家吃年夜饭的。不知过了多久，灰暗的天空飘下了小雪。萧宇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心想，出来应该有一会了，还是回去比较好。转身，碰见了刚从商店里出来的客人，一个熟悉无比的客人。
　　他的个子相对于初三来说，长高了些，可能是发型变化的缘故，看上去很有精神，穿着黑色的长羽绒服站在萧宇面前。他们就这么互相看着，谁也不开口说第一句话，往事一桩桩叮咚叮咚地在萧宇脑海里苏醒，他曾经的一言一行，他的笑，他的愁，他的开心，他的沮丧，他最后看自己的那不可置信的眼神……
　　萧宇觉着嘴里有些苦涩，还是微笑开口：“好久不见，帅了不少。”他动了动嘴唇，刚要开口，旁边就插入一个声音：“阿曾，你怎么不在里边等……”接着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萧宇眼帘。对于外人的闯入，萧宇虽有些恼怒，却也松了口气。
　　时隔这么久，萧宇终于在除夕的这天，知道了为什么一直觉得范哲的名字会有些耳熟，原来当初崔玲想要撮合给她成为一对的人，就是他，曾睿祈的好朋友。这么一想，很多事情也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这，应该就是俗人用那俗话说出的一叶障目吧。
　　都说物以类聚，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可以说是赏心悦目的。打量了他们几秒，萧宇注意力稍稍转移，笑了笑说：“转学生，新年快乐。”范哲皱眉看了看曾睿祈，似乎并不满意萧宇的出现，语气淡淡地跟萧宇说：“新年快乐，高材生。”
　　相对无言，任它狂风怎么把雪吹到谁的脸上也全都无动于衷，三个人就这么静默地站在商店的门口，谁都不知在僵持着些什么。陆续从商店里边出来的零星客人们都会好奇地打量他们几眼。最终，萧宇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们，还好么？”
　　萧宇知道这个问题相当地不是一个好问题，不管曾睿祈怎么回答，她都不会满意。其实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萧宇也立马后悔了，可那话就那么到了嘴边，一不控制就自己冒了出来。
　　曾睿祈神色有些许痛苦，却没让萧宇看见，最终也没回答萧宇的问题，而是反问：“你和阿哲认识么？”萧宇看看范哲，范哲的脸色有些阴沉，萧宇笑，实话实说：“现在和他同班，坐我旁边来着。”曾睿祈神色复杂地看看范哲并不言语，最后说了一声：“对不起。”
　　萧宇神色暗了暗，全世界只剩下了曾睿祈那沉重的三个字，她萧宇不配得到的三个字。
　　那个不知哪个星球的小怪兽又开始控制萧宇的意识了，导致她怎么使劲儿憋着泪水，都有股力量跟她作对一般。为了保持形象问题，萧宇慌张地随意扯着嘴角说一声：“新年快乐。”就转身就往雪中走去。转身的那一霎那，反作用力终于攻克了她的重重抵抗，泪水夺眶而出。
　　还有萧宇心中那无声的千万句——睿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一刻，萧宇明白了俗人的那句话：百闻不如一见。
　　一见，千思万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