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的爱人》戏子花

5、猫的伤感

　　这次的练习其实很奇怪，同以往一样的带着一丝奇怪。准确说来不是奇怪，应该是不一样。再说准点是与众不同。
　　其实这样的与众不同对我们而言倒成了常事了。毕竟学校每次有什么活动只要涉及到话剧，我们系准备的都是含有特色的武侠剧或是国内才人的经典之作之类的。就像那一次的《孔雀东南飞》，以及上一次的《红楼梦》都是蛮有特色的，包括这一次的也一样。
　　说有特色倒不是说这是多么不常见的故事，而是其他系准备的要么是西方国家的故事，要么是安徒生、格林一类的童话，甚至也有寓言故事的，不过却没有我们这种的。

　　“加菲猫，真看不出来你演技不错啊，下一个‘最佳女主角’非你莫属。”对于这种玩笑话我只是笑笑不予评价。
　　走到一旁喝了口水，视线无意间瞟到了某个角落。看到的依旧是和沈学姐谈笑着的江君迁。
　　前些日子他真的没来打扰我，反而让我有些意外了。更意外的是碰到了他和沈学姐在一起，居然是熟人这一点是我没想到的。
　　其实江君迁身上有很多都让人不了解，可是他一天没事就是一副我很可爱很无害的表情，就算是想问也问不出个所以来。
　　正盯着他乱想之际，突然意识到他不知何时已经和我的视线对上了。那双眸子里含着笑意，意味不明让人捉摸不定。
　　我正想着移开视线他已经走了过来。

　　“辛苦了。”这是他走到我旁边说的话。
　　“还好。”
　　“真没看出来，真跟沈皎说的，有天分啊！”他双手交错对着我点头，“演得很好，不愧是‘多面女郎’。”
　　对这样的称呼我除了干笑也懒得争辩，反正跟我没关系，干嘛要去在意，更何况，听着实在是让人瘆的慌。
　　“你……”我转身不去看他，一边玩着手上的水瓶一边随意的开口，“跟沈学姐特别熟吗？”相信我，我只是随便问问。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见他回话。
　　走神了？还是我的问题有什么地方不对吗？还是说他不想回答这种关于沈学姐的问题？可是只是随便问的应该也……
　　我猜测着他这么久不回话是在想什么，同时也微微侧过头抬眼去看他。
　　眼光触及到的仍是他带笑的眸，笑意比刚才还要浓，嘴角也扬起，正盯着我看。

　　“嗯，认识很久了，关系还不错。”见我看向他，他才开了口。
　　听到他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我要继续说什么了，甚至是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个儿都问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啊！根本就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的问题我到底是为什么要问出来。关键是他还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看得我竟有些莫名的心虚。
　　“冉冉。”他突然靠近我。
　　“干什么？”我警惕的想要往后退一步。
　　“只是觉得你刚才问我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怪怪的。”
　　问话的语气怪？！我有些不理解的看着他。
　　“有什么想法或是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告诉我啊，没关系的。”他的声音放低，对着我暧昧的眨眼。
　　“为什么？”
　　“因为你不用跟我客气的嘛，我不是你的靖哥哥吗？”
　　那一刻，他的话音一落，我有点意识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热。笑话，靖哥哥什么的只是我当时随口喊出来的，想着可以顺理成章的把他拉过来，所以也没管那么多。
　　“我，我不认识你。”说着，立马弹开，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我继续练习去了。”
　　我为什么不抬起头镇定的跟他说？
　　奇怪，真奇怪。

　　不过那天之后，江君迁又恢复没事往我家跑的日子。这次是真的怎么赶也赶不走，怎么说也说不听的境界了，于是我就由着他去了。
　　然后也不知是从哪天开始，每晚回家在楼下都会看到楼上某个地方的光亮是来自家的方向时，就会不自觉想到里面有个人正等着我回去，并且为我准备了可口的晚餐。
　　怎么说呢，自从开始这么想之后，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从某些时候上来说，江君迁真的是个很温柔又很负责任的人。基本上从一些小事上可以看出那些细心和体贴会让人觉得温暖，特别是对于我这种人，我这种可以得到难得的温暖的人来说，倒是让人想要好好的珍惜。
　　“江君迁，你会是个很好的朋友。”这是某一次我在饭桌上对他说的话。
　　朋友，确实。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我是感激和庆幸有这样的朋友的，甚至觉得他向我兄长或是家人一样，带来了一种亲切的感觉。
　　不过这种我以为的朋友关系终究还是打破了。

　　学校会有社团定期组织户外活动，这种户外当然不是指在外边活动，而是类似于服务。之前去得最多的就是儿童福利院，不过这次去的是老年社会福利院。
　　我们社团的社长在向学校申请前特意来问了我以往都是去的哪一家福利院。我正好奇他怎么会知道我经常有去老年福利院，但也还是告诉了他。
　　说起来，之所以经常去那里的福利院主要是因为一个小时候就认识了的奶奶在那儿。当她被自己的亲人和孩子“丢”在那个地方无人问津时，总会叫我莫名的心寒和难受。就算现在的福利院各条件都还不错，可是失去亲人的关怀却是永远无法代替的落寞。
　　“社长，那儿离学校很远来回不大方便，我看还是算了，就去稍微近一点的吧。”这话是真的，坐车都要一个半小时还是保证不会有塞车的现象出现。
　　然而，这位社长似乎是理解能力有问题，一脸天真的对着我笑，还说着“不就一个半小时嘛，也不远啊”之类的话，愣是让我说不出一个字来。
　　在车上的时候，我十分坚决的拒绝了爬上他们不知从哪儿抢来的车，果断的坐公车去。再说了那小车已经容不下多的人了，坐上去都能直接把车窗挤破飞出去。
　　车上呢，坐我旁边的是对母女，车子正巧停在某站，车站那儿站了个老外，结果那母亲拍拍女儿朝外一指。
　　“你看那个外国人，哎哟长得真俊啊，有鼻子有眼的……”
　　我在心里纳闷起来。难道咱们就没鼻子没眼？还是老外有鼻子有眼就特别稀奇了？啊，有时候其实真的搞不懂一个人的想法，明明都是中国人，在这一刻我听不懂旁边这位母亲的语言。

　　一直到我在车上都快晕过去了的时候才到了站，可事实是我这公车还比社长他们快很多。于是短信简单说了一下也没在外边等他们就先进去了。
　　在这福利院做职的有一个是专门负责我认识的那位奶奶的，是名护士，选的老年护理，特别的认真。
　　“加菲！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陈姐。”我对着她一笑，“我来看看，而且这次也是学校的活动。”
　　等到我进去看到了正躺床上的奶奶时，陈姐的表情才变得有些怪异起来，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一样。
　　“奶奶？”我像以往一样喊她，顺便把买的水果放在床头。然而，奶奶却带愣了许久才转过头看我，“我来看你了，抱歉，这么久都没来看你了。身体怎么样，我上次买的……”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直到奶奶突然摸摸我的头：“小环啊，你总算是来看我这老婆子了。”
　　我的脑子瞬间顿住了，只是呆呆看着面前笑得一如既往慈祥温柔的奶奶。
　　“彭，奶奶……”
　　直到陈姐拉着我出去，我都还处于一种飘渺的状态。

　　“什么？痴呆？”我好不容易回来的神又被一击，“怎么会这样！”我不过大半个月没来而已，真的只是大半个月。
　　那一刻，说不出来的感觉充斥全身。
　　后悔！这是我冷静下来的唯一感觉。因为这半个月都在排演和学校的其他琐事导致时间上有一些问题，所以同彭奶奶的接触时间也少了很多。
　　而这半个月里，陈姐也没有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奶奶的一些情况。我每每打电话过去她也只是说还好，说是等我有时间了再去看奶奶。
　　却没想到，这好不容易有时间了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可是，要我接受半个月前还健康对我充满关怀的老人此刻已经分不清我是谁，真的是很难受。许久没有这种压抑到鼻子发酸的感觉了啊。
　　“那，家人呢？”我轻声说着，可是在看到陈姐的表情的时候也只剩下苦笑了。
　　果然啊，果然跟我心里想的是一样的。可是，我还是不甘心！真的真的，特别的不甘心，不甘心到我还不相信这件事情。
　　……
　　“奶奶，我是加菲啊，冉加菲。您看着我长大的，不记得了吗？我们关系很好的，我经常来看你陪你的，你还……”我的声音压在喉咙里出不来了，鼻间猛地涌出来的一股气酸得我难受，连着眼睛也不舒服起来。
　　在和其他老人一起聊完天，照顾他们完了之后，我还是回到了彭奶奶这儿，对着她只是一个劲说着以前。
　　还是温柔的笑，就像以前一样静静的听着我说，然后拿出什么小点心水果之类的，再跟我说说近况之类的。
　　可是，此刻她笑着面对的人，却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我还是知道的。她不认识我了，甚至把我当成了其他人，她那早已不在人世了的小女儿。就连陈姐，也成了她那早已遗忘她了的大女儿。
　　莫名的伤感是怎么回事？

　　结果那天在福利院一呆就是整个下午，而且其他社员早就走了，只剩下社长说什么也不肯走，非要留下来陪我这个社员之一。
　　“我不会抛下任何一个伙伴的！”某社长大人说得一脸要上前线般，“再说你一女孩子留在外边也……”
　　得，他打不住了我干脆不听最好。
　　不过介于第二天一大早还有课，我也没在外边呆多晚，离开福利院之后满脑子混乱得很就只想在外吹风。
　　“诶，那我送你回你住的那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