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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一掷千金 ...

  •   鸟啼鸣脆,绿荫浓浓,凉风习习.
      可惜我很郁闷.
      他与我父母说了一句,我就稀哩糊涂的成了他的人,我爹还说什么"这是我女儿三生有幸",没气得我当场吐血.他似乎有急事,第而天一大早就把我硬从被窝里拽出来,拖上马,我自衬我没有那个勇气自杀抗议,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一路上气氛比较压抑,他只问了我名字,就马不停蹄地赶路,好在我记忆里骑马还回的,也就将就了.
      我知道我是一个失忆的人,可能还有离奇的来历,但那又怎么样呢?起码现在我过得很快活.
      三四天后,到达京城.
      我看见那高大的城门第一反应就是:原来这离我家并不远,早知道就经常跑这儿来玩了.
      然后我们下了马,进入集市.
      我牵着马东看西看不停,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新奇的,但他确有急事要办,我又赖得不肯走,无奈之下,给了我一些银子,嘱咐道:"我待回儿来找你,你逛完之后就在那家'竹叶青'等我."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是一家规模较大的酒店,便应了,他遂牵着马,隐没在人群中.
      正是盛夏,到了政务,日头渐渐强盛,街上行人少了许多,我被晒得有些焉,口干舌燥,掂了掂钱袋,发觉钱还不少,便向那竹叶青快步走去.
      刚进店,酒香之气迎面扑来,我闭目深深一吸,只觉暑气消散不少,这时,店里的小二迎了上来,笑问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我见他态度较好,心里先喜了三分,掂了一块较大的银子递到他手里,吩咐道:"给我找一间干净舒爽透风的雅间,再来一壶竹叶青,就可以了."
      那小二见了银子,更乐得眉开眼笑,笑说:"客官,您真是明眼人,竹叶青可是我们这儿的招牌,您等着,我马上给您取一壶最好的!"
      我含笑点了点头,他躬身将我领进二楼一间房里,然后乐颠乐颠地跑下去,大声吆喝着:"一壶上好的竹叶青勒!"
      我见他那驾驶,仿佛生怕我跑掉似的,笑着摇了摇头,推门进房.一推门,不禁眼前一亮----是一座屏风,上画着一大片竹林,工笔细致,疏落有致,翠色深浅不一,逼眼而来.
      我心里暗赞这酒店做的好:一,伙计不管来客衣着如何,决不"看人低",皆是笑脸迎人,便使人心上先喜;二,这酒店老板似乎学过建筑绘画,我刚刚粗略看了一遍,每间房都各有各的地势,若我所猜不错,将这酒店从一楼到三楼做上一遍,京城的全景也可看遍;三,这老板善于从细节上下功夫,从这屏风便可以看出.
      我推开窗,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倏儿一阵细细琴音传来,我不禁凝神细听,如幽林间溪水缓缓流过,洗去心上尘埃.
      眺窗外幽景,聆仙赖之音,我不禁已痴了.
      "客官,您的酒来勒!"小二的;声音传来,我回过神,酒特有的竹叶清香映着那画,更是相得益彰.我心里一动,叫住转身欲走的小二,笑问道:"这琴声,也是你们店家安排的吗?"
      那小二一愣,随即听了听,恍然笑道:"客官,这倒不是.这琴声是秦淮楼的姑娘在赛艺呢."
      "赛艺?秦淮楼?"
      "是啊,客官,您大概是初来京城吧.那可巧了,近些天正是秦淮楼赛艺的百年盛况.这百年岁说得夸张,但上一次确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去看的人,有达官显贵,也有平民,人来人往,也不知多热闹.秦淮楼,说白了,也就上一座青楼,但这青楼也不是普通的勾栏之地,据说跟宫里有些关系,所以总有那么一些有北京的姑娘,犯了事被贬出后总到这秦淮楼来报道,愿留的就留,不愿意的,如果财贸双绝,大可集合起来,办一次赛艺,拨得头筹的那位姑娘,可以自己选中意的人,剩下的就会被人高价买了去."
      我听得津津有味,只觉希奇有趣,听完之后,忙问:"那秦淮楼在哪儿呢?"
      小二一愣,迟疑问道:"姑娘你......你不会要去那地方吧?"
      我白他一眼,他赶忙闭嘴,识相的告诉我明确的地址.
      我略略颔首,风似地跑了下去,那小二忙冲我背影喊道:"姑娘,你的酒!"
      我向他一招手,道:"大呢感我回来再喝!"
      人山人海,那小二真该死的说准了.
      我本来就热,这一挤更是汗流浃背,举目四看,见外面都是平民,里面都是显贵认识,当下顶了主意,硬是挤到那龟奴面前,那龟奴本是笑得恶心的,见我是一女的,立即变了脸,破口骂道:"你个女孩儿家,添什么乱,去去去,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我一笑,也没动气,随手摸出一掂碎银,丢到他脚下,他立刻又变了笑脸,卑身捡起了银子,我忍不住讥讽道:"诶,人家都说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我看你是有过之而不及啊."
      他听出我嘲意,却仍旧乐呵呵道:"姑娘说笑了,这青楼嘛,不也就是只看银子不看人吗?姑娘既然给了银子,自是上宾了,里边请."
      我知他说的是实话,也只能感叹世风日下了,他带我袄一个实现好的角落,简略介绍道:"如今是赛艺的最后一天了,正在比的是荷姑娘和秋蝉姑娘,也是我们这儿的顶尖人物了,书,画已比完,刚刚荷姑娘弹完了一曲,现在是秋蝉姑娘."
      我见大厅里挂着二书二画,女子自己都稍显柔媚,但字写的也是少见的好了,各是李商影的两首<无题>,左边画的是洛阳牡丹花开时盛况:千姿百态,尽态极妍,又隐隐看出牡丹的不屈顽强,已是少有的精细手笔;而右边这一幅,不过一株荷,亭亭玉立,姿态高洁,意境清丽旷远.这书画,看来打了一个平手.
      再听这琴声,有些哀,有些凄,有些媚,却不浮,像丈夫离家时妻子撒娇嗔怨模样,那球蝉,身着大红丝衣,青丝垂落,皓腕如雪,眼若秋水,四个字----千娇百媚.
      我这方位,看不到那荷姑娘,只看得到一身青衣,如伙中荷一般,淡淡一个剪影,却在不经意间,深深刻进心去了.
      秋蝉琴艺,终究略胜一筹,弹毕,大厅一片寂静.她眼波儿一转,我估计台下男人都酥倒一大片了,然而她眼只望着荷姑娘楼上那一人,隔了一道帘,我看不清是什么样子,却也有熟悉感,透帘而来.
      她眼看那人,口中却对荷姑娘娇笑道:"姐姐,对不住了,这童公子,看来你是得不得了呢!"
      话里明显挑衅幸灾乐祸意味.不知怎么,我心里就是一气,这怒气来得这么强,都吓了我自己一大跳.
      青衣始终淡淡,秋蝉笑意盈盈,正要开口选人之际,我再也忍不住,喝道:"慢!"
      这一喝,把场中大半人视线吸引了来,只有那青衣,拨着琴弦,垂目不语.
      秋蝉妙目移向我,目中讶色一闪,笑问:"这位妹妹眼生的紧,可否将面纱摘下,让贱妾一睹风采?"
      她这么一说,我倒有些发窘,一时傻站在那儿,台下人哄笑起来,其中还有人叫嚣道:"她这么一喝,我还以为有些本事,没想到,也就是呆头鹅一只!""是啊,就算再有本事,见了秋蝉姑娘,还不是一缩头藏面!"
      门外大多是平民,漫骂嘲笑声四起,台上一些达官显贵估计也在窃笑了,我看向秋蝉,她仍是笑意不改,我才明白她上一变着法儿整我呢.心里暗骂,我大声冷笑道:"你以为这离别之曲弹得很好吗?"
      她一愣,不想我还有胆子说话,我继续道:"还有这书,这画,虽是少见的好,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没听说过吗?我这就叫你监视一下真品!"
      人群被我的动作压得一静,我趁机向台中央走去,看那墨和纸还有剩余,执了笔,心念数转,想着李白那高歌痛饮,不可羁绊的风姿,就是一曲<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墨迹淋漓,纵横捭阖,字迹豪放洒脱,恢弘豪迈.写完之后,定睛一看,竟写成了从没写过的狂草!
      心中狂喜,眼见那秋美女神色一变,我乘胜追击,看着那画,没错也挑出错来:"还有这牡丹,虽画出了不屈顽强,但牡丹更多的却是雍容华贵,你这牡丹,倒'似是实非'了."
      她脸色逐渐转白,我么等她反驳,拔高了声音道:"还有这曲,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离别!"
      我转身向那荷姑娘处走去,她脸色也上一发白,眼中满是震惊疑惑,我以为她是震惊我的字,也没在意,笑道:"还烦妹妹借筝于我一用."
      她一怔,大梦初醒般,站了起来,我调了调弦,看着那<将进酒>,灵机一动,念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嘿嘿,悲白发,暮成雪.情伤所至发如雪,这一曲<发如雪>,你听好了!"
      手摸琴弦,那弦,如同有灵性般跳动起来,随手一拂,琴音铮铮,我闭目----
      宛如天地初开,记忆里的空白终于浮现出一幅幅画面:黑白叫产,红衣翩跹,她泣,她恨,她嗔,她怨----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她终于下毒害死了她,她临死前凝眸一瞬的千言万雨,他持剑时凝定的眼神,她凄美的笑颜,飞溅的鲜血;他呆滞的眼眸,然而,回首处,只有明月当空,佳人独笑......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手随心动,我清声开唱:
      "狼牙月,伊人憔悴
      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几番轮回,
      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
      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
      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
      让回忆皎洁,
      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
      我用无悔
      刻永世爱你的碑."
      一曲唱罢,余音袅袅.
      我自也叹息这曲中人用情之深,一时也默然,却不防背后女子伸手,一把摘掉了我的面纱!
      本来大厅里是静,而现在,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一时又惊又怒,站起身,回眸看向那青衣女子,却见她脸上已失尽血色,身形摇摇欲坠,竟跌倒在地.我这下是没什么气,全变趁了差异:就算我脸上有一道疤,破了相,也不至于把她吓成这个样子啊.但是更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对面原本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对帘突然报出了一个数字:"一千两!"
      死寂,死一般的机警,我大脑全线短路: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仿佛是听到了我的心声,帘子后的人又懒洋洋丢出一句:"我买那位脸上有疤的姑娘,出价一千两."
      我总算反应过来,有些欲哭无泪:我什么时候成了这里的姑娘!
      可不等我解释,被秋蝉称作"童公子"的那人接道:"两千两."
      众人眼珠都掉了.
      帘后那人一顿,轻笑道:"看来童老板是不想接那笔生意了."
      童公子淡淡道:"非上我不接,而是九爷你不让."
      帘后人冷哼一声,又报出一个价:"五千两!"
      这回没有人接话,我已经忘了说话,突然医生锣鼓,震得两耳发疼,我才注意到台上原来还站着一个敲锣的人,他哑着嗓子喊:"五千两一次!"
      没人敢应.
      又是一声响:"五千两两次!"
      还是寂.
      "五千两三----"
      就在三拖尾时,我才想起要申辩,可就在我张口时,出人意料的,一个淡淡的声音截道----
      "一万两."
      声线彻底卡壳,我转过身,报出价的不是童公子,而是我身后的青衣女子,哪个原本要被热年高价买去的荷姑娘.
      这下连敲锣鼓的都没说话,不,是没敲锣.
      我这次反应很快,我看着快要晕倒的众人,冲上前去,把敲锣人手里的锣一把夺下,摔得粉碎,大声吼道:"我不是这里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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