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奴》小金庸

18、25、26

　　25
　　次日清晨，众武林人士的主要头目有头有脸的都汇集在了董糟丘酒楼之上，围拢着九天玄女正在研究昨晚的事情。众人不明白为什么九天玄女竟然当众放走了那五个昆仑奴。九天玄女此时正在讲解原由：
　　“当年安禄山占领洛阳之后，大军直取潼关，目的地是夺取长安城，迎面遇到了劲敌哥舒翰的大军。安禄山为了鼓舞士气，背水一战，在洛阳埋下了一千八百车火药桶，潼关一旦不能够攻克，他要与他的叛军共存亡。结果潼关一役生擒了哥舒翰，这些火药桶也就常埋地下了。”
　　“原来如此，当时贫道记得圣姑娘娘正在安禄山身边做卧底内应，这件事自然是知道的。可那个昆仑奴是如何知道的？”梅道人说道。
　　“这个不重要，主要的是这些火药桶是确实存在的，说不定这座酒楼下面就有火药桶呢。”九天玄女说道。
　　有人质疑说道：“这些火药桶都已经埋了近二十年了，恐怕早就该潮了吧？”
　　九天玄女说道：“不会的，造这些火药桶的人都是拜火教的祆教徒，他们的火药技术连元丹丘道长都要向他们请教，这些火药桶再过一百年照样儿能把整个洛阳城送上天。”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正值此时，青鸟使从楼下匆匆忙忙而来，上得楼来便道：“洛阳城内少林派俗家弟子开的一家镖局接了一趟活儿，押运价值一百万两的黄金到广州。派人查了一下，货主东家就是那个昆仑奴磨勒。”
　　“他们人还在洛阳吗？”
　　“我们一直在监控着他们，人一个也没有离开。”
　　“那个叫磨勒的昆仑奴太狡诈了，广州利兼水陆，这是声东击西呢还是声西击东呢？
　　“一百万两不是个小数儿，要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他不会下这么大的本儿。”
　　“还是小心些吧，我们人手多，两头都堵吧。我手书一封派人送到郭子仪的府上，他知道怎么做。然后我们兵分两路。只要他们离开洛阳这个火药桶，抓他们还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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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人即使是穷人死了也要用纸糊的昆仑奴做冥器，她才不会让全洛阳城的市民给我们几个奴隶陪葬呢。”
　　“你是怎么知道洛阳城地下有那么多火药桶的？”
　　“我小时候就在洛阳长大，他们安置火药桶的时候我偷看到的。找到了总导火索，只要一个火星就能够把洛阳城送上天。”
　　“如果他们不肯放过我们，你真的那样做吗？”
　　“我不知道，也许会吧？”
　　“如果换成是我，也许会那样做，你哥哥也会，可是你却不会的，你过于善良了，知道吗？”
　　此时磨勒在红绡的陪同下，正在洛河上泊着的腓尼基商人李富贵正在建造中的商船上漫步，磨勒臀部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了，但依旧拿着那个短棍拐杖，以备不时之需，却没有拄着。
　　磨勒看了看正在忙碌着的造船工人们，又抬头向大船耸入云端的搂粗桅杆，赞叹道：“真难以想象，它是怎么造出来的？”
　　磨勒、红绡继续顺着还没有上漆的甲板向前走。
　　“如果有一天，你在大唐的土地上忽然间获得了自由，你会干什么？”
　　“那可能吗？”磨勒笑了，没有正面回到红绡的问题。
　　红绡说道：“我是说如果，假如，畅想一下美好的未来，心情会舒适些。”
　　“我们会有未来吗？你认为会有？”
　　“我只是说畅想一下，唐人有句很有趣的话，叫什么‘过屠门而大咬’……”
　　“过屠门而大嚼，虽不得肉，贵且会意？”
　　“对，就是这句话。”
　　“如果你自由了，给你一个可以实现的愿望，你会在大唐做什么？”
　　红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的梦想是当唐人的女皇，到时候那些该死的唐人全都跪在我的脚下。”说着话红绡改变了说话的口气，“磨勒，朕封你为大将军。嗯？你还不谢恩？”
　　磨勒笑得前仰后合的，“如果我自由了，上天也给我一个愿望，我就留在洛阳我小时候住的地方，那里有我的童年。”
　　“靠什么为生？总得做点儿什么吧？”
　　“卖药，卖药不但利润很大，而且可以救济一些穷人，我母亲就是因为没钱买药死去的。”
　　“那还有呢？”
　　磨勒笑着说：“那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年号，总之是一个叫红绡的女皇在执政，是吗？”
　　“对。”
　　“我就再许个愿，让那个女皇再变回新罗婢，然后我就买她回来做我药店的跑堂儿伙计。”
　　“呕，天哪！不会这样吧？哈哈哈……”
　　他们仿佛忘记了他们身处险境，欢笑声顺着那巨大的桅杆直冲霄汉。

　　26
　　第二天，九天玄女的信笺到了郭子仪的手中，郭子仪连看都没看，拿起自己的手戳便在信的尾部压了个印。只说了句：“去交给李相和元相吧。”
　　九天玄女想借用郭子仪的威望催促一下岭南节度使速办，郭子仪不看信也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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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到了李泌的府里，李泌也是如此，连看都没看，拿起自己的手戳便在信的尾部压了个印。只说了句：“交给元相全权处理。”
　　现在的李泌虽然是右宰相正职却已经是大权旁落了，朝廷几乎所有的掌握在大臣手中的权力全都操控在了元载的手里，索性李泌本就是个能进能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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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信到了元载的手上，元载过了目，在信尾笔走龙蛇批了两个字“速办”，压了自己的印装在信封中封好，又在火上燎了个角儿。对信使吩咐说道：“八百里加急。”
　　“是！请元相爷放心。”
　　“等等，告诉岭南节度使，这件差使办砸了，就摘了他的乌纱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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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一骑快马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赶往了设在广州的岭南节度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