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俱乐部》澜淙潇涛

11、守住我的球门

　　从来没有过如此失败的表白，不过我起码知道还有希望。

　　“今天很准时嘛。”余棠走进画室，还是穿了那身沾满油彩的校服。和昨天的她相比，她就像是一个掩饰美丽的灰姑娘。
　　我早就端坐在那里。
　　“昨天忘记给你礼物了。”我拿出一包东西。
　　“不会吧？送我衣服？”她很兴奋地双手接受，一点也没有要谦让一下的意思。
　　三两下就把包装撕成西八烂，“这，这是外科大夫的手术服吧？”她的脸沉了下来。
　　“这是我送你的画室工作服，下次你就不用穿校服来了。”
　　她的表情由阴再一次专晴。“你真好！”她居然冲上来搂住我的脖子。我想她可以感觉到我脖颈快速的脉动。
　　就在她的唇离我的脸不足0.01米时，余棠做了减速运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把手抽回，插在腰上，“说吧，你想要我办什么事？”
　　我还真没想过要她办事，不过她既然这么问了，“什么你都答应吗？”
　　“答应你个头啊！你说。”
　　“我的愿望很小的。”
　　“快说，过期作废。”
　　“你喜欢看足球吗？”
　　“废话，我每期足球周报的买的，最喜欢劳尔了……”她还来劲了，说个没完。
　　“得了得了，周六给我加油去。”
　　“加油？”
　　“嗯，我去给院队踢球。”
　　“你会踢球？”
　　“我原来可是进过校队！”
　　“哦？我不信，你要会踢早在别人面前显了。”她还真了解我。
　　“我踢球的工夫可不是盖的，要不是好久不练了，我早就冲出亚洲了。”我得承认，我在女孩子面前吹牛的工夫也是一流的。
　　“那为什么不踢了？”
　　“有段时间经常不去，给开除了。”
　　“是不是就是你打猎的那段时间？”她怎么老是提到我那段历史？
　　“反正他们让我回去帮他们填个位置。”我尴尬地把话题扯开。
　　“院队居然后继无人到要你去帮忙？”
　　“主要我这个位置没人。”
　　“你踢什么位置？”
　　“守门。”
　　“你是守门员？”
　　“守门怎么了？我一直都是做守门员的。你到底去不去啊？”
　　“去！我最喜欢看帅哥踢球了。”一脸花痴表情。
　　总算把她从自修室约出来了，我很有成就感，想到她的一个周末是属于我的，就喜形于色，于是我告诉她时间地点。
　　“帮我系一下。”她迫不及待地穿上新工作服。
　　衣服是倒背的，需要别人帮忙系上背上的绳子。一系完，她居然还兴奋地跑到对面舞房去照了照镜子。
　　“喂，我说你不会忘记吧？”
　　“你放心吧！哦，谢谢你的衣服。”她又捏起了画笔。

　　周六的天气不错。我换上球衣，带上好久不带的手套，还是觉得凉飕飕的。不过只要看到看台上的余棠我就全身发热。慢着，她左边居然坐着帽子，这小子，她来看球都不放过她。不对，她右面还坐着黄毛和黑子。我居然给情敌制造了这么绝好的机会！悔啊……心情逆转直下。
　　余棠看到我了，朝我招手，1111的哥们搬出了家伙，他们打着横幅：“庆子顶住！”一看那字就知道是余棠写的，紧跟着的是一面鼓。俨然一副中国队冲击世界杯的架势。
　　“好夸张啊。只不过是一场学院间的友谊赛嘛。”我嘀咕着，其实心里别提多爽了。哼，至少我是主角。可惜没有什么跳健美操的啦啦队，余棠老穿得这么保守。
　　“庆子加油。”正想歪着呢，就听见远处有女生喊，弄得我神经紧张。是板刷，还有□□！穿得果然很性感……
　　这球赛我只和黄毛一个人说过，不知道他还告诉了多少人。
　　哨声一响，比赛就开始了。院里的球员都换新了，我没几个认识的，新人就是生猛，一个劲地向对方球门冲，可惜缺了点技巧。还好守门不需要什么配合。
　　这到省了我不少事，球基本都在另半场逗留，它连我的禁区都沾不到。
　　不过大家还是很热火朝天地给我加油，在怎么说我也得表示表示。于是我一直保持着准备扑球的姿势，心里默默念着“过来，过来……”恐怕全世界再没有第二个守门员有这种心态了。
　　对手的右腰是个厉害的角色。他晃过了几个队员，带球冲过来。看得出他脚下的基本功很扎实，就那么灵巧地一铲、一顿，球就乖乖地跟着他过来。
　　我认出来了，他就是当时我踢球时就威震校内外的“射门王”，只要让他单刀入了禁区，就没有人能阻止他射门。只是为什么让他踢了右腰？
　　可惜当时我在江湖上人称“射门克星”，什么刁钻的射门，我都能扑出来。他到了我的门口也没辙，尤其是他的强力右脚射门，我接得更顺。
　　好久没有见到过老对手了，我的手都痒痒了。
　　最后一个后卫已经被他一击左右传球闪过。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直扑球门而来。
　　来吧，和我一对一。
　　看得出这几年他一直没有间断过练习，速度比以前更快了，我突然有一点心慌。
　　他抬右腿了。“射了。”我告诉自己，浑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紧张起来。
　　突然他的右脚跨过了皮球，落在侧前方，用左脚抽射。这一系列的动作在一瞬间完成，容不得别人思考。
　　球带着旋，朝球门一角飞去。我犹豫片刻，立刻改变了原来的判断，朝那里扑去。
　　“来得及。”我稳住自己，身体腾空了。
　　球的运动成一道弧线，速度极快。
　　接住了！球撞击了我的右手手套，还在不住地打转。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横卧在球门前，把它抱紧。
　　看台上一阵欢呼。我成功了！那球就像刚刚平息了咆哮的公牛，被我驯服。

　　“射门王”停下了缓冲的脚步，他一定很懊恼。我是知道他的，一个孤僻、直头直脑的家伙。没想到这回他居然开窍了，用右脚迷惑我。还好被我识破。
　　“你是胡庆吧？”他气势汹汹地向我走来，眼睛里带着杀气。
　　“是啊。”我从地上爬起来，“你踢得越来越好了。”
　　“踢得好就不会被调到右腰了。”他没好气地说。
　　“呵呵，能再和你交手，真的很荣幸。”我发觉他壮了好多，浑身又杀气腾腾的。
　　“我还以为你退了。”他突然指着我的鼻子，“今天我一定要报上次的一箭之仇！你等着吧。”
　　我还没闹明白是什么“一箭之仇”，他就跑开了。

　　中场休息时间。
　　“太棒了！”院队的队长跑过来拥抱我，就是他拉我回来的。“你要提防着他点。”
　　“怎么了？他刚才说要报‘一箭之仇’。”
　　“这家伙有点神经质，平时从来不知道传球给别人，我们都挺讨厌他的。”队长说。我心里暗想，怪不得这身手还踢右腰。
　　“你可别麻痹大意啊，他狠着呢。这几年一直练着右脚射门没停过，不过好久都没见他在场上使过了。”听他这么说，难道他保留实力是为了给我致命一击？真够悬的，一身冷汗。看来我今天凶多吉少了。
　　看台上1111的几个色狼围着余棠喊得正欢，我暗耐不住，跑上去。
　　黄毛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行了。”我扯开他，朝余棠径直走去。
　　“萝卜你真行！”她居然叫我萝卜！我有点飘飘然。
　　“余棠，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一定要答应我的要求。”我恳求道，旁人都不知我们所云。
　　“你还有要求？”她纳闷。
　　“你一定不能便宜了我们寝室这几个！他们都是狼啊！”话音未落，一只只狼爪一齐朝我伸来。
　　“你还以为我们是你啊！”黄毛嚷嚷着，“你喜欢的，可不是我们喜欢的！”
　　“走吧，走吧，比赛开始了！”余棠推着我下了看台，她的脸红了。是的，红了！

　　下半场他逼得更凶了，像疯了一样进攻。可惜凭他一人之力，并不能挽回局面。我们2：0领先。但是他好像并不在乎比分，只一心想着带球冲进我的禁区。
　　在离结束还有10分钟的时候，他找到了机会。
　　队友很不情愿地把球传给了他，他开始上演“吕温侯濮阳大战”。三个队员都轻松被他甩开，动作自如。
　　“三英战吕布”那还有几个会合呢，这怎么就完了？我恨不得冲上去断了他的球。

　　他己经冲进了禁区。像一阵飓风似的向我刮来。
　　“come on！”街舞跳多了，染上了黄毛的习惯。我俯下身子，紧紧盯着球。
　　他突然放慢了速度，然后用左脚将球定住。当我们后卫是死人啊！居然做这么容易被铲断的动作。但是……他跑得实在是太快了，环顾四周真的没见什么人。
　　说时迟，他向后稍稍助跑，瞬间抡起右脚，就这样赤裸裸地向球门正中射来。没有假动作、没有弧线、没有变幻。
　　果然是他的风格，我冷笑一声，做好了迎接这颗飞速的“傻球”。
　　一刹那，我的左手臂触到它。可是它的力量实在大得惊人。“啊呀！”我一声惨叫，球总算是被扑出了。
　　我听到余棠的呼喊，感觉到黄毛搂住我的身体，可是为什么这么疼？我是不是疼到死掉了？比赛结束了吧？我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