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0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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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书来访
冬良和梨花回到家，已经是落日时分，夕阳挂在天边，残红如血。
梨花觑眼见官差走远了，忐忑不安地问道，“相公，他们真的不抓我们去喂鱼了吗？”
冬良没吱声，目光落在墙边柴禾堆上，那里搁着柄斧头，刀刃锋利。
“相公？”梨花怯怯地上前一步扯了扯冬良袖子。
冬良不答，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梨花不解，忍不住又唤了声。
冬良回神，抬手抹了把脸，心中主意已定。
“梨花，你想回清源吗？”
清源有爹娘，梨花当然想回去。
“好，等我今天了结了这桩事，就送你回家去！”
“相公也一起回吗？”
冬良沉默，梨花急了，“相公为什么不去？”
“再说吧，”冬良岔开话题，伸手抚上梨花染血的脸颊，“额头都破了，不疼吗？”
冬良不问还好，这一问，梨花就觉得头上伤口火辣辣地疼，忍不住皱了眉头。
冬良叹口气，牵了梨花的手，将她带到井边，摇了桶水出来，细细给她清洗。
“相公，”梨花吃疼，却不忘表决心，“相公不去的话，梨花也不去！”
冬良轻笑着没搭腔，手指剜了药膏默默给梨花抹上。
梨花只觉得冬良眼下有些古怪，跟往常不一样。平日的相公就算不耐烦与她说话，也只是生气不理会她，不会好端端的，却说要送她回清源老家。梨花一脸狐疑地看着冬良，却从他表情里看不出任何要丢开她的迹象，既然不是不要他，那到底是要干嘛？
梨花带着疑惑眼睛黏在冬良身上，冬良却指着腿上的淤青哄她去斜对门杂货铺买些跌打酒。
梨花踌躇着，“我不会买东西。”
“很简单的，”冬良说着，掏出把铜钱，“你给他钱，他就会拿东西给你。”
“不会……”梨花摇头拒绝，外面的女人嘲笑她，男人也会欺负她，她不想出门。
冬良佯怒着板起了脸，梨花很快就上当了，接过铜钱，不情不愿地朝外走。
“我等着你拿药回来，快去快回！”
冬良坐在井台边儿催促着，眼见梨花进了杂货铺，立马站起身，急急地奔到柴禾堆下，伸手取下那柄锋利的斧头。杂货铺里没有跌打酒，梨花不懂，自然会与掌柜纠缠许久，他要趁这段时间宰了那两头王八羔子，然后连夜送梨花回清源。这样，就算以后不幸被捉，也只是他陈冬良一人之事，与梨花无关！
冬良沉着脸，提着斧头就往外走，打算先杀董彪，再砍郑衙役，却没想，还没走出门，就被人扑了个满怀，死死拦住。
冬良愣住，定定地看了眼来人，满面泪痕，是韵书……
“冬哥！”韵书拦着他，眼睛盯着冬良提在手里的利斧，吓得脸色都变了，“你做什么？！”
“让开！”冬良怒火中烧，没有一丝昔日温情。
韵书怔了怔，瞬间了然，“我不管你现下如何看我，你把刀放下，冬哥，你不能去！”
冬良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大手一挥，将韵书推到一旁，杀气腾腾就往外冲。
冬哥——韵书哭叫出声，“你回来，否则韵书就从井口跳进去，陪你一块儿死！”
冬良顿了顿，抬脚又往前走。
“我真跳了！”
冬良回头，韵书站在井台上，一只脚已经搭了进去。
冬良停下脚步，握着斧柄的手背却忍不住爆出道道青筋，他恨呀！
韵书走上前来，看着冬良，冬良双目赤红，也看着她。韵书忍下悲声，掰开冬良的手，把斧子丢到地上，然后推开卧房门，牵着冬良走了进去。
冬良坐到床边，韵书拿起桌上的茶壶到了杯冷茶递过去，冬良却嫌恶地把头撇开。
韵书难过地咬了咬唇，放下杯子挨到冬良身边想像从前那样靠靠他，冬良将身体往旁边一侧，竟是不愿再和她亲近。
“冬哥，”韵书强笑着扯了扯冬良衣袖，像儿时那样语带撒娇，“你以前不是说要一直待韵书好吗？现下为何都不理韵书……”
冬良回头，满目寒霜，“我只问你一句，董彪说你指证我，是不是真的？”
“我……”韵书哑口，只恨自己有苦说不出。
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竟是要跟着他的仇人置他于死地，冬良心底寒凉如冰，韵书受不了冬良此刻的目光，将脸埋进手心，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冬哥，我没办法，董文打我……爹娘不要我……我若是不这样说，他们会把我关进柴房折磨至死……我是不得已，你相信我！”
冬良深深地看了眼她，悲痛而失望地道，“我跟梨花差点就死了……”
“不会的！”韵书抬起头来，神情甚是急切，“……我去衙门告状了，雍县令是个好官，他派人救了你们，还责罚了董彪……都是董文惹的祸，他怕董彪知道他体弱不能人事，所以撒谎骗人，却没想被董彪拿来给你下套……冬哥，你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是你救的我们？”
韵书点点头，眼中满是希翼，“还有刘绘春两口子……”
“谢谢！”
韵书讶异，“我们之间不用这样疏离客气。”
“应该的。”冬良闭了闭眼，起身道，“我已有妇，你亦有夫，你我之间，本不该再独处一室。”
“你还是不信我！”韵书急切地站起来，伸手就去解腰间衣带，“我证明给你看，现在就给你看……”
“你做什么？”冬良大惊失色，连忙按住韵书，韵书挣扎着，不顾一切把衣服半褪下来，只留胸口一件绣花肚兜堪堪遮住双/峰。
韵书转身背对冬良，女子姣好的脊背上三道斜斜凸起的血痕如蜈蚣一般，从右肩一直爬到左腰下，鞭痕青紫，恐怖狰狞，显得异常刺目。脉脉残阳透窗而入，照在韵书委屈的双颊上，“冬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有苦衷……”
韵书……冬良冷硬的疏离渐渐松了，韵书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小女人。
冬良转而伸手将韵书褪到腰间的衣裳小心拢上，“把衣服穿好，冬哥是个男人，哪有在男人面前随便脱衣服的道理。”
韵书倔强地回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冬良，“你不是别的男人，是我的男人！”
“瞎说什么？”冬良皱眉斥责，语气却并不严厉，韵书转悲为喜，扑进冬良怀里嗔道，“你就是我男人，抱抱我，你好久都没抱过我了……”
软玉温香满怀，冬良抬起的手不知为何却犹豫地停在了半空，眼前浮现出梨花的脸，蠢笨痴傻，时喜时怒。梨花挡在他面前，叫他不要怕，梨花说，要跟他一起死，不让他孤孤单单一个人走。
对了，梨花呢？冬良环顾四周，梨花被他骗了出去，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事了吧？冬良越想越不对劲，害怕董彪那伙人死性不改，又来找梨花的麻烦。她那么傻，万一被人哄去卖了怎么办？
冬良放开韵书，转身就要去找梨花，却不想韵书搂着他，死活不撒手，两人正你来我往地纠缠着，不懂事的梨花却兴奋地跑回了家。
“相公，相公……原来杂货铺里没药酒，郎中那儿才有。”
梨花满头大汗跑进院门，冬良不在井台边，厨房里也没有，梨花想了想，一手举着跌打酒，一手握着省下的铜板，叫嚷着跑进了敞开的卧房。
只是前脚更落地，后脚人就傻了！
“呯——”
酒瓶落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阻止了韵书继续攀援的手。冬良回过头来，只见梨花站在门口，一双绣鞋浸在刺鼻的药酒中，她却好像浑不在意，一双眼睛瞪的老大，紧紧地盯着他和韵书拉扯在一起的手。
冬良不觉手一松，梨花忿忿地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韵书，“你们……”
“呜呜……”梨花小鼻子皱了皱，委屈地哭出声来，“我要回家！”
梨花说着，转身跑了出去，冬良再也顾不得其他，丢下韵书，紧跟着追了上去。
夕阳早已落山，天幕渐黑，梨花却跑的不知去向。冬良忧心如焚，唤着梨花的名字，四处搜寻。奈何梨花就是不应声，冬良找过层层街道，又穿过条条小巷，直寻到月上中天，才在自家柴禾堆里找到蜷缩成一团的梨花。
“你为什么跑？外面多危险啊！”
梨花不答，团着身子又往柴禾深处挪了挪。
“你出来！”
梨花撇开头，不搭腔。
“再不出来，我揍你！”
梨花这才委委屈屈地钻出来，瞪着眼睛看冬良。
这一看，原本三分的委屈顿时化作了十分，她本是出去给他买药酒，可杂货铺里根本就没有药酒。那个掌柜长着大胡子凶神恶煞，说他相公是强（女干）犯，她同他辩解，可是嘴巴笨，说不好，铺子里的人都笑她，她急得都快哭了。最后还是个买线头的老婆婆见她可怜，叫那些人不要笑话她，还好心地告诉她，去街头的生药铺找郎中，才买得到治伤的跌打酒。
她好不容易找到生药铺，寻到白胡子的老郎中，郎中人好，只拿走她三个铜板就把药酒给了她。她担心相公等的急，买完东西就一路奔回来，只是希望相公能早日涂上药酒，不再疼痛。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兴冲冲地跑回家，正好撞见相公和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地搂抱在一处，那个女人还不知羞地往相公腋窝里钻，而相公非但没有推开他，还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梨花伤心极了，她想，她再也不要跟冬良讲话！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 0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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