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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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按照跟王家柱约定的时间，林勇准时出现在‘深色’的门口，为了给经理留个好印象，林勇还专门把自己收拾了一下。
面试到是挺容易的，经理只是看了看他，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就决定雇用他了。
出了经理室，王家柱一边跟他介绍在这里工作的一些注意事项，一边领他去员工休息室，换制服准备正式开始工作。
“这里的工资大部分是靠小费的，所以你一定要嘴巴甜一点，笑容多一点……要挣钱还是得到楼上去工作，这样，你先在楼下学习一下，熟悉一下酒水的种类价钱和工作流程。你好好学，我尽量快点让你调去楼上去。”带着林勇往工作地点走的时候，王家柱还在不停的跟他嘱咐着。
“王哥，我知道了。”还没进门，林勇已经听到那里面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这震得他心肝都在颤动的音乐，让他忍不住的想‘也许，要忍受这强大的音乐声，才是他在这里工作的最大困难呢。’
王家柱找了个叫狗熊的服务生带林勇，那小子看着也就20出头，一张清秀的笑脸，看着很好相处的样，瘦瘦小小的他一点也看不出哪里像狗熊了？
“行了，我也得上去干活了，你万事小心。”说完，王家柱带着写满担心的脸就离开了。而林勇也跟着狗熊正式的开始工作了。
一开始林勇也就是在吧台帮着洗洗杯子，做些后勤的补给跟打扫工作，王家柱没事就会来看看他，叮咛他几句注意事项，一个星期下来，倒也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另外林勇已经去补习班报了名，7月1日正式上课，对此，他充满了期待。
在楼下又干了2个星期后，林勇和狗熊一起被调到楼上工作。楼上的每一个VIP包间就像一个小型的夜店，里面应有尽有，有舞池、有KTV、有吧台、有调酒师，有洗手间，甚至有供喝醉的人小休息如饭店房间一样的一个单间，门墙都是有超强隔音效果的。更别说那豪华，真是让林勇大开了眼界啊！
这楼上的客人个个都是大爷，一点小事不顺他们的意就能让你吃不完兜着走。王家柱利用自己手里那点当领班的小权力，尽力的照应着林勇，遇到哪些特别麻烦容易出事的主他都让林勇躲得远远的，尽量挑些相对没那么危险的大爷，让林勇去服务。
虽说已经帮他过滤过了，可每次林勇要开始工作前，王家柱还是不忘跟他叮咛一番：“还是那句话，万事小心，千万别让他们注意到你，让自己尽量的透明化，存在感能降到多低就降到多低。最重要的还是别管闲事，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在楼下已经工作了2周自以为已经把这里的丑态都尽收眼底的林勇，一开始还觉得王家柱这样的紧张实在有些夸张，但是2天后的一件事，让他彻底的了解了王家柱的紧张绝对一点都不夸张，在这里等待他见识的丑陋不堪也还有太多太多呢！
那天，林勇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简直不敢置信，那些他在读小说时已经觉得很震撼的事件，竟然在现实生活竟也能发生——狗熊因为不愿意和那个丑陋、肥胖的大老板发生关系，被他的手下打得鼻青脸肿，最后几乎是爬出那个包厢的。知道自己被盯上了，第二天狗熊就没敢来上班，可那个老板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让人把他找了出来；那天所有人都听到了包厢里狗熊凄厉、绝望的呼喊声，可没有人敢上前去制止事情的发生，大家一致的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强装镇定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当被折腾的不成人样的狗熊被扔出包厢的时候，甚至没有人敢上前去扶他一把。
一直到得讯赶来的经理在征求了那个丑陋老板的意见后，这才张罗着让人把狗熊送去了医院，那天是林勇最后一次见到狗熊，后来同事组织去医院看狗熊，林勇并没有前去——他当时所表现出来的懦弱，让他并不觉得自己还有脸见狗熊，甚至对他表示同情和慰问。
这件事情之后林勇总算是看懂了：虽然都是一样的纸醉金迷、堕落、疯狂，可楼下那些年轻人至少是平等的，那些事情都是你情我愿的。可是在这里，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交易了，被交易的人如果想的通还好，如果想不通，除非你能成功逃离，不然就必须继续，那些人会把这当做一场游戏一样的追逐你、折磨你——在这些人的眼里，只有他们要不要，没有你愿不愿意！
狗熊这事发生后，林勇在这里工作的热情立刻就熄灭的差不多了，甚至可以说在这里的工作对他几乎成了一种煎熬，一进入这里他就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无时无刻都在希望自己能尽快赚够了钱离开这里。
晚上的工作成了林勇最大痛苦的来源。还好补习班要开学了，给了林勇缓解这痛苦的最好方式。为了第一天上课拿出最好的状态，林勇还特地跟王家柱请了一天的假。
虽然补习班和正统的学校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可作为第一次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的林勇来说，这已经是很值得兴奋的事情了。
只上完第一节数学课，林勇就深深的体会到这有老师教和没老师教有多不同了，那些他原本琢磨半天也琢磨不出的题目，在老师的提点和讲解下他没几分钟就弄了个一清二楚。那感觉很像深度近视的人第一次戴上隐形眼镜的感觉——这看的也太他妈的清楚了吧！
上完这一天的课给林勇最大的感触便是，这来补习的决策下的实在是太对了。
晚上林勇来上班，王家柱看到他的脸上又有了笑容，神经也没那么紧张了，心里也由衷的松了口气。工作空隙，听林勇唾液横飞的跟他说那补习班有多好多好，老师有多棒多棒，看到林勇那开心的样子，王家柱心里总算是有点安慰了，第一次觉得介绍林勇来这里工作也不是一件完全的坏事，这不就收到回报了嘛。
值得庆幸的是，狗熊的事之后直到林勇迎来自己的18岁生日，都风平浪静的再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再加上经过这两个月的补习，林勇的成绩提高了不止一点点，使得这段时间他的好心情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
2个多月林勇已经赚够了1年的补习费，他盘算着，要是他再努力点，一年的补习费再加上生活费，他顶多再干3个月就可以辞职了。他诚心的跟老天爷祈祷这3个月让他安全过关吧！
又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林勇去夜店的后巷倒垃圾，一推门就看到一个醉鬼正扒着半人多高的垃圾桶在吐，半个身子都探进垃圾桶里了，眼看着他整个人都快翻进去了，林勇见状赶紧放下手里的垃圾袋去扶他：“先生，你还好吗？”一边帮他拍着背一边轻声的关切到。林勇每天晚上倒垃圾都能遇上这样的醉鬼，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扶我去那边坐一下。”那人用非常不客气的口吻跟林勇要求到。这样的口吻，林勇在这里也听多了，也早就免疫了。扶着醉鬼坐好，林勇正要抽身离开，只见那醉鬼一把扯住林勇迫使他在他身边坐下，接着就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的身体重量全部的放在林勇的身上。
“先生，我还得去工作呢，要不我去给你拿个靠垫？”这人应该是‘深色’的客人，林勇也不敢得罪，就让他靠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心的出声说道！
“啊……难受啊！”那醉鬼完全不理林勇的埋怨，靠着他又坐了一会儿后这才把重量从林勇的身体挪开，大着舌头命令到：“去给我拿个凉毛巾。”
“哦！”林勇得令赶紧乖乖起身去给他拿毛巾。
回来的时候他手里还多拿了个靠垫，那醉鬼拿过林勇递过来的凉毛巾，盖住了大半张脸。林勇帮他把靠垫摆好，等他坐舒服了，这才开口问道：“先生，你还需要什么吗？”
“去给我倒杯茶，这就没你事了。”见马上就能脱身，林勇赶紧起身给他倒茶去了。
把茶端过来，见那醉鬼晃晃悠悠的根本没办法把茶端稳，林勇只能认命的叹了口气，然后开始一口一口的喂他喝茶，因为怕他烫着，还给他吹了吹，提醒他慢点喝。这后巷的光线实在很暗，所以即使这样近距离的林勇依然没办法看清这醉鬼的张相。
“你好点没。”喂他喝完一杯茶，林勇出于好意的关切到。
“死不了。”那醉鬼不领情的冲他回了一句。“你不是要工作吗？还不滚。”结果，林勇正要滚，那醉鬼又把林勇叫了回来，在自己裤兜掏出一把揉成团的纸钞塞给林勇。
“谢谢！”反正也看不清，于是林勇把接过的那团纸钞直接装进了口袋。
回到工作岗位，天翻地覆的忙了一会儿后，林勇就把那个醉鬼忘到九霄云外了。
可不想，3个钟头后，等林勇送走了客人，再去后巷倒垃圾的时候，看到那个醉鬼还坐在那里，连坐姿都没有换过。林勇轻轻的走进他，瞧见那块已经没有什么水分的毛巾还被他盖在眼睛上，听到那均匀的呼吸，才知道他这是睡着了。
想起刚刚那人命令自己的种种口吻，猜想这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为了明哲保身，即使看到他这样蜷缩在后巷睡觉的落魄相心软了一下，可林勇最终还是没有管闲事，咬了咬牙，轻声的转身离开了。
之后一直到下班，林勇都再没有去过后巷，也不知道那醉鬼是不是还在那睡着呢？！
下了班，整理这一天收到的小费时，林勇才看到那醉鬼给他的一团纸币有一张50的一张20的还有一张废纸。林勇把那张废纸展开一看，上面竟有一副用铅笔画的画，画里是一个男生的上半身背面，在那男生的眼前是混沌如地狱的世界，在那混沌世界的正中间有一双挂着眼泪写满孤独的眼睛。
他把那双眼睛里的孤独情绪画的实在逼真饱满的很，看的林勇心口忍不住颤了一下，脑海里条件反射的就出现了那个醉鬼蜷缩在后巷角落的影像。林勇有些恍惚的把这张画小心的展平，然后把它夹到一本高中数学课本里。
出了店门，林勇还是双脚不停使唤的就绕道去后巷了，只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