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生化篇】NO.14 Under the Skin ...
-
NO.14 Under the Skin
Wesker从海雾一样的梦中醒来，正看见壮年士兵倚着床头柜陷入睡梦。他依然穿着晨间那套短袖的BSAA作训服，坐在床头，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盖在□□的卷宗上。
贴顶灯似乎永恒不变的光芒沿着雪白的墙壁洒落下来，一层层模糊了时间。在两人还是S.T.A.R.S.的特种兵，Wesker还轻松地周旋在安布雷拉与市警察局之间，而Chris Redfield也不过是地下研究所前首席研究员眼中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的时候，他们曾有过这样的相处方式。有时候是Wesker在彻夜的工作后合衣睡下，Chris被叫回来接着干活；有时候是两个人在他的强制命令下一起不眠不休地赶工；更多时候则是Wesker伏案稍作休整醒来，看见令他头疼的部下大开大阖地趴在桌边口水横流，弄乱了前一日辛苦整理的卷宗。那时候旁人眼中的他们是针锋相对的上司与下属，却也是颇有默契的同僚。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的头发都已在灯光下染上急不可见的白霜。Wesker自老部下的满面胡渣里看见一些刻进皮肤的倦意，那些如同蚯蚓般隐藏着的纹路令他侧目。虽然悬在头顶的时光之刃迟迟未落，但他显然已经时日无多，而要做的事情却更多。
他再度埋下头，在模模糊糊地看见卷宗上关于大盆地*的图片时再度昏昏然沉睡过去。
他第三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床头的显示器虚拟出城市的黄昏影像来，仿佛这样便能让牢笼里的蛇不再有缺乏自由的孤独感。Chris坐在正对床的椅子上翻着一本书，他左手边的椅子上叠了一摞卷宗，顶上的那本关于反BOW研究基地选址的令Wesker无端想到早上入睡前看到的大盆地的照片。
“你醒了？”见到Wesker睁眼坐起来，壮年男子揉了揉眼睛，那本书啪嗒被他丢在卷宗上方，正压住顶上那页的标题。“下午你睡着的时候错过收的实验数据，我放在那里了。”
“然后？那些实验材料呢？”Wesker几乎是跳起来，惊变的脸色转瞬间却又压下去恢复了平静，“你应该叫醒我。”
“算了吧，”棕发的BSAA士兵站起来，“你几天没好好睡个觉了？一天？两天？”他顿了顿又道，“东西放回生物安全柜中了。放心，我按照你的备忘簿上的步骤做的。”
“你看了我的记录？”
“别装了，”面对金发男子的质疑，Chris不为所动，“你敢放那里，不就是为了给DSO的人查的？”他看见Wesker身形一晃又重重坐了下去，“别起身那么快，好好坐下。”在半躺着的金发男子身后塞了个枕头，直到Wesker能够舒服地靠在上面，他才再度开口：“苹果吃了？”
“......”说实在的，Wesker想了千百种应对BSAA老兵的话，但没一种能针对这句，“——扔了。”
“我看见苹果核了。”
“不可能。”他倒是斩钉截铁。
“唔，”棕发男人眨了眨眼，伸手拽过边上的卷宗，“你知道每天你丢弃的垃圾都会有人回收并记录审核的吧。”
“以前捡BOW废弃物，现在开始捡垃圾了？”
“我只是审查一下。”
“DSO的新工作，嗯？”他的语气本有些不屑一顾，在注意到Chris翻翻找找后从卷宗内抽出的纸条写着什么后就变得更加不屑一顾：“就像这种垃圾？”
“哦——”壮年人闻言挑了挑眉毛，他手上拿的正是早上用来留言交代Wesker醒来后把苹果吃掉的纸条，“你为什么把它收在备忘簿里？”
金发男子的回答倒是理直气壮：“你想的未免太多，Chris。”
“好吧，”壮年人眯了眯眼，将纸条继续夹回卷宗里：“Albert Wesker先生，既然你觉得我想得太多，那我们就来谈谈好了。”
这还是时隔多年后第一次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话，没有针锋相对时的嘲讽，没有举枪互斥时的咒骂，身份倒转之后那些词句反而带上一股子审判的味道。
“带走你和Piers的是什么人？”一开场，Chris就单刀直入，“别说不知道，你没可能不知道。”他笃定对方不会直言相告，那不如一开始就堵死他的退路。
但Wesker依然是惯有的半遮半掩的说话方式：“你已经知道了，不是么？”
“我需要你的确认。”
“我的话无论对对国会还是对BSAA作战部的老头子们都不适用。”
“Albert Wesker！”Chris有些气急，拳头高高扬起狠狠捶在枕边，“你最好合作点！这么多年你他妈的一点长进都没有！”他的尾音带出些凶暴的指责，狮子一样低沉的利啸死死挤进对方密不透风的躯壳。
Wesker从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抬手按住对方的手，寸拳直取腋下——
“太慢了，而且没有一点力道。”他的手被按进床里，动弹不得得成为棕发男子的食物：“Wesker，承认吧，你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你了。”攥住对方的手腕被狠狠排开，“抱歉，我刚才——”他嗫嚅了一下，还是服了软，“看看现在的你。”从琥珀色瞳孔里溢出无穷的怜悯和鄙夷，慢慢地淹没了Wesker，“你不会成为神的。从前没可能，现在就更没可能。”
金发青年吭吭地咳嗽起来，休息了好一会才说：“这些和你没关系——Chris，别把好运当成你实力的一部分。”
“如果你的事情还和那些该死的BOW扯上就和我有关系！该死的，你不能好好说话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抱头坐回椅子上。这种争吵在他们对抗的十数年里持续了太多次，但从没有哪次能像这次一样让他心力憔悴，头痛欲裂，“我就知道你是这种冥顽不灵的混蛋。没有神，从来就没有神，Wesker，你还没想通过这点么？”
“神只是站在顶端的另一个说法。你想过当年为什么三联需要我，却仅仅只敢让我做个顾问么？”
“你不需要靠毁灭世界证明你！”他的声音从手掌中闷闷地传来，随着屋子里苍白的灯光传遍每一个角落，“智慧，能力......哪一项你都是佼佼者，上帝给予你这些不是让你成为诱使人类啃食苹果的蛇。”
“Chris Redfield，”他看见金发男子的脸上浮现出嗤笑的神色，灰蓝色的瞳孔收缩成深渊一般的墨色，“不是每个人都是上帝吹口气创造的。”他很少愿意这样耐心地争辩，但有些时候却不得不说——他知道Chris听得懂。
“你什么意思——”
“哦，我忘记你听不懂这些了，”深渊一样的厌弃感从安大略的湖水里翻涌而起，又迅速沉寂下去，变回嘲弄的海雾，“你只是个白痴的美国大兵。”
Chris回复了一个白眼，他想起用同样表情说出相似的话的人：“据我所知，还有一个人说过这种话，但他要比你好得多。”他抚上对方的眼睛，像是在寻找那些在瞳孔里消逝了太久的金红色，“我不想和你争。”
一时间屋内仿佛暴雨之后，在绝望般的寂静中，只剩下两道交错的呼吸。
Wesker睁开双眼，壮年男子的面孔渐渐远去，只剩下棕色瞳孔死死揪住他，刨根问底一样撕扯着层层皮肤，像是要将十数年前那个脸上蒙着一层伪装的S.T.A.R.S.队长再度找回来。冷笑沿着心底再一次爬上他的嘴角。
——那只是一副过时的皮囊，就如同随时随地可以抛弃的玩偶。
壮年人最终还是离他而去，伫立门边的时候，Wesker听见对方背对着他如此说道：“你的时间所剩无几了，合作吧，别玩什么花样了，这是你唯一可以延续下去的路。”在再次遭到拒绝之后，他终于推门走开，沉重的脚步远远飘来，仿佛钟楼在夜晚前的警告。
——Chris，就算我要延续下去，也不需要你。毕竟就连找到我，你们都是靠着我的指引。
BSAA的负责人慢慢地走出关押室，身后的大门如他来时一样在开关时发出隆隆的雷声。他慢慢地踱了几步，最终还是给Leon挂了个电话：“你知道Wesker和Spencer，对，就是安布雷拉的那个创始人，你知道他们俩有什么关系么？我需要相关资料。”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生化篇】NO.14 Under the Skin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