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骨匠之浮生若梦》新品蟠桃

59、迷像

　　“阿誉，我昨天还在学校复习备考，半夜接到电话得知你的处境，马不停蹄赶到特警队作为指导教官加入，又因为你可能参加今天的人质解救行动，匆忙带队赶来，就为了跟你见面。”童鑫开门见山，程誉先是一愣，继而觉得荒诞。

　　他笑得僵硬：“你的真实身份？”他不敢奢望童鑫能救他出虎穴，但止不住就抱了希望，难道这人真是来帮他的？还是又一个阴谋？

　　童鑫微迟疑，下定决心表明身份：“我隶属于特种大队。”

　　程誉又开始混乱了：“如果我没记错，特战队和武警特警属于两个部门，你在两个部门间随意走动，还混到这么好的职位？”

　　童鑫蹙眉，他听出程誉心底存疑：“阿誉，你知道凭我个人不可能随心所欲。”

　　“你是受了谁的指派，潜伏在我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童鑫又停顿了，似乎在考量是否该全盘托出，程誉怀疑他在编造谎言，厉声问：“凭什么让我信你。”

　　童鑫叹息：“阿誉，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奉命潜入学校和你同寝，名义上是监视，其实是为了保障你的安全，防备类似今天的事情发生……听闻剔骨匠的才能自古就被权贵窥视。”

　　程誉吞咽口水，极力掩饰慌乱，不自觉有些口吃：“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回想初识同寝几人对他表露的身份不明所以，他隐约记得童鑫是默不作声极少发话的，总是庄峰咋呼。一些小细节怪他不上心，竟是以为童鑫不善言辞情绪内敛，原来是刻意低调不让他看出破绽。

　　过去如何暂且不提，既是奉命监视有所隐瞒也正常。关键童鑫说的最后一句如一击重拳打得程誉眩晕。

　　师父从小教导他低调做人切不可暴露身份，其中的道理他听了无数遍，却从未领会其中深意。

　　究竟剔骨匠有多“招人爱”，多少人知道剔骨匠，又有多少人在窥伺筹谋，他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程誉亲身经历了才有了体会，开始意识到师父的话中含义，“剔骨匠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程誉笑，师父太含蓄了。他两天前才刚从鬼门关回来，脚下的哪是薄冰，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了啊。

　　童鑫说：“不错，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剔骨匠，奉命保护你。”

　　“保护？”程誉冷笑：“你们会没有私心？我这见不得人的身份要不是值点钱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们不惜得罪人帮我，没有企图谁信啊。”

　　童鑫摇头：“我的职责是保护你，其他不管。要是还不信就去问你师父，他似乎跟上头有交情。”

　　说了半天这句最中听，程誉连连点头，和童鑫这个敌友不辨的人不同，师父绝不会害他。况且师傅交友广阔，的确可能认识大人物。于是道：“我会问的。如果你说的是实情我们再继续谈。”程誉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跟他唠嗑，于是转身离开。

　　童鑫忽然拉住他，说：“等等。今天我们见面纯属运气，特警队难得需要丁闽小分队协助，下回也指不定派谁来，我们要想办法即时联系。”

　　程誉纳闷：“不是有手机？”

　　“……丁闽没没收你的手机？”童鑫淡定的神情忽然崩坏了，他大叫不好，打开耳麦：“通知技术部门干扰信号。去给我把肖睿控制住，带他来见我。”

　　转头问程誉：“丁闽知道你是剔骨匠？你这两天跟谁通过电话？”

　　程誉被他感染了情绪，也能大致看出他在紧张什么，沉下脸来说：“我家人和师父……不是你出卖我那就应该是身份暴露了。”

　　童鑫嘴角微微下坠，脸色铁青，他闷声道：“把手机给我。”

　　接过手机童鑫猛地摔烂了它，在一地碎片里找出有别于手机零件的小玩意，放到程誉手上，说：“一零零零小分队的成员不准携带通讯器材，为了防止他们私下与外界沟通，出于任务需要配发的手机都装有窃听装置。你没出任务身上有手机，里头肯定有猫腻。不是在对你审查就是想从你身上找东西。”

　　程誉立刻想到了与阿华的那通电话，该不会他无意间的举动陷师父他们于险境吧。师兄下落不明已让他万般揪心，要是师父和华妈妈再出什么岔子……程誉不敢往深处想，只觉手脚冰凉。

　　童鑫说：“现在只能祈祷丁闽没守在接收器旁，如果是录音我能远程销毁。”

　　他抬眼问童鑫：“你找肖睿干嘛？”

　　童鑫叹气：“他有特异功能，任务大多是透视、监听和控物，听说入队前是小偷。让肖睿和你一起行动明摆着是要监视你。”

　　“报告副队，人带来了。”

　　程誉转身，见肖睿被反扣着手腕满脸愤怒，看到童鑫就破口大骂：“特警队想干嘛，跟丁闽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程誉在他冲出口的一瞬间就了然了，他肯定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就算在此之前丁闽对他所知不多，经过肖睿的努力，有关剔骨匠的一切就都曝光了。

　　童鑫抿唇，竖起食指道：“第一，你见到我这么激动果然是听到我们的对话以为我要杀人灭口。”

　　肖睿浑身一震目露恐惧。

　　童鑫又竖起一根手指，说：“第二，你说我和丁闽作对不会有好下场，听起来是威胁，其实是你自己害怕丁闽。一零零零小分队的人都是强制入队，根本不存在归属感，更别提向心力和团队精神，丁闽也知道没可能驯服你们才对你们百般设防。其实你一直存有逃跑的念头，是碍于丁闽的权势和手段才屈从他为他办事。但只要给你机会，你还是想离开小队成为自由人……我说得对吗？”

　　肖睿还没反应，程誉先翻了白眼，心说：这家伙，从前惜字如金，偶尔几次拨开迷像直指真相的发言总能让人吓一跳。原来真正的他逻辑缜密，洞察力惊人，是个可怕的家伙。

　　肖睿目光躲闪，不作回应，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童鑫说：“如果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敢不敢？”

　　程誉竖起耳朵，这是在撺掇肖睿背叛？刚刚才跟他接洽还没获得信任，这会子就采取行动了？程誉聚精会神听，看他究竟想干嘛。

　　童鑫对肖睿说：“你知道什么是剔骨匠？”

　　肖睿下意识看程誉，程誉不满地冷哼警告，刚才还问他是否身份泄露，怕丁闽觊觎，这会子居然主动介绍，脑子抽住了？！

　　童鑫抬手阻止程誉插话，说：“简单地说，阿誉能让死人复活，许多权贵都是他的主顾。”

　　肖睿嘴角抽搐：“你当我白痴？”

　　童鑫说：“有机会可以让你见识一下，不过当前形势你清楚吗。”

　　肖睿挑眉。

　　童鑫说：“无论丁闽是否清楚阿誉的本事，他擅自抓人已经惹怒很多人了，我是第一个，以后还会不断有人明里暗里给丁闽找麻烦。”

　　肖睿冷笑：“那真是个好消息。”

　　“你以为装聋作哑就能等到丁闽倒台重获自由？真是天真得可笑。”

　　肖睿反复被说破心事脸色难看，童鑫说话句句戳人痛处，明摆着要拉肖睿下水，逻辑严密不容置喙。

　　“丁闽被人打压势必会拿你们这群人来挡箭，以此保全他自己，你们将是第一批死士。”

　　肖睿不屑反驳：“危言耸听。我可以趁乱逃走。”

　　童鑫摇头：“以我对丁闽的了解，不可能。你们不是普通人，不受他控制也会被他人利用，这些厉害的特长施用在他自己身上是什么滋味他比谁都清楚。以他多疑的个性势必会有所防备。”

　　看向他手腕努嘴，说：“监视器？这种小儿科的东西轻易就能破解，我怀疑他已在你们身上放了更厉害的玩意，你们不知道罢了。”

　　肖睿面色一凛，觉得他危言耸听但回想丁闽诸多手段，不由就信了。

　　“但这不是你帮我们主要原因。”童鑫忽然笑了，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居然让肖睿觉得后背发毛：“你已经没得选了，知道了阿誉的秘密还想置身事外，甚至向丁闽告密，无论你选哪一个，只要拒绝协助阿誉我就杀了你。”

　　“你！”肖睿瞠目结舌：“说得好听，你tm跟丁闽就是一路货色。”

　　童鑫果断承认：“不错，我们都是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差别就在于，你对丁闽再忠心他只当你是条狗，而如果你肯帮阿誉，我欠你一个人情，阿誉欠你一条命。你不会蠢到选错路吧。”

　　“欠我一条命？”肖睿一愣，怀疑地看向程誉。程誉郑重点头应允，肖睿吸气：“剔骨匠，我一定是疯了才相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