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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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思思顶着鸡窝头从床上爬起来，她根本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是怎麽睡着的。打开窗，天已大亮。唐思思探头往外看，刚睡醒的头脑被风吹着，慢慢地启动。
“爱丽丝，早安！”声音从楼下传来。
派报纸的青年刚把自行车停在波尔登家门前，就看到爱丽丝出现在二楼的窗户。
“早。”唐思思没想到会有人看到自己邋遢的模样，尴尬地用手指梳理头发。“现在几点了？”
“十点。”青年看了眼手表。“十点零五分。”
“似乎已经不早了。”唐思思瞥到青年还装满报纸的邮差包。“你能赶上午饭前把报纸都发完吗？”
“……大概可以。”青年不太肯定地说。“好吧，我承认今天也起晚了。”
青年一个月总会有两三天晚了派报纸，皮皮多镇的人早就习惯了他的迟到，甚至还有人开局打赌青年会在哪一天迟到。
“我继续去派报纸了。”青年把一份报纸塞到信箱里。“爱丽丝，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谢谢。”唐思思向青年挥手。“祝你今天能享用一顿美味的午餐。”
唐思思换下睡衣，准备下楼洗脸刷牙，在扭动门把时，想起半夜发生的事。她打开门後，走廊黑漆漆的，借着房间透出的微弱光线，唐思思确定走廊没有人。
在她睡着的十分钟内，有人把她的门锁上了？
还是她关门时下意识把门锁上而不自知？
“波尔登太太？”唐思思以为已经出门的波尔登太太出现在客厅，拖着个小的行李箱。
“哦，爱丽丝，早安。”波尔登太太把各种小物件塞进手提包里。
“早安。”唐思思再次扒拉头发。“我先去洗脸刷牙。”
终於把自己收拾好的唐思思，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波尔登太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波尔登太太，我以为你已经出门了。”唐思思也挤进厨房，为自己泡了杯咖啡。
“按照计划，我现在应该在车上。”波尔登太太解下围裙，把一个盘子放到饭桌上。“亲爱的，你的早餐。”
“我实在是太爱你了，好心的夫人。”盘子盛着炒鸡蛋和煎香肠，还有两块烤面包，份量不多，但足以让唐思思填满肚子，并且能够迎接午饭。
“那我就不吝啬地收下你的爱了，我一定会让喜欢你的小伙子妒嫉得发狂。”波尔登太太偷笑。
“你什麽时候出门？”唐思思避开了波尔登太太的话题，努力地解决午餐。“需要我帮你找车吗？”
波尔登家没有汽车，如果不出远门，在皮皮多镇只要有自行车就可以解决交通需要了。现在波尔登太太要离开皮皮多镇，唐思思就想起当初来皮皮多镇时，收下了一个出租车司机的名片。
“我已经找好车了，有人会载我出去的。”波尔登太太忽然叹气。“我准备参加完今天的葬礼再走，听说是个年轻可怜的女孩。”
唐思思想起昨天遇上双胞胎女孩时的钟声，手上的动作慢下来。“真可惜。”
“爱丽丝，你要一起吗？”波尔登太太提议。“一起给那个可怜的女孩送花。”
“抱歉，波尔登太太，我恐怕时间来不及了。”唐思思回想今天课程的安排。“下午一点有课。”
从墓园到大学有一段不短的路，加上她还要提前去学校准备教材，如果出席了十二点的葬礼，一点的课就要迟到了。
“没关系，我会多送一朵花的。”波尔登太太有点遗憾。
“对了，波尔登太太。”唐思思放下刀叉，状似无意地问。“昨天晚上你有上二楼吗？”
“你的记性真差。”波尔登太太有点惊讶。“我不是给你和白送了小蛋糕和热巧克力？”
“我是说……更晚的时间。”波尔登太太作为房东，手上肯定有她房间的锁匙，也许波尔登太太晚上发现她没锁上门，帮了一把。
“亲爱的，有什麽事吗？”波尔登太太担忧地看着唐思思。“昨天晚上放下小蛋糕後，我就回房睡下了。”
“没什麽特别的事。”唐思思摇手。“只是昨天半夜我听到走廊有脚步声，不知道是谁而已。”
“可能是白的吧。”波尔登太太猜测。“艾妮沙和我昨天很早就睡下了。”
“大概吧。”唐思思拿起杯子，喝了口苦咖啡，压下了各种情绪。
她不想往各种不科学的方向猜想，唐思思最後觉得，应该是门反锁了，或是自己下意识把门锁上。
唐思思结束了和波尔登太太的聊天後，继续查找中国的旅游资料，终於在下午的课前把厚厚的资料打印出来，只是唐思思的午饭只能用一个面包冲冲解决了。
到了教室，唐思思发现今天学生的出席率更低了，平日尚且有将近一半的学生来上课，今天却只剩不到两成的学生。唐思思的视线在教室转了一圈，发现红发女孩安妮也不在。
唐思思心里有点失望，看来手上的资料只能在下一次送给安妮了。
“下课。”一个小时过去，教室里的学生早就呵欠连连。唐思思看到本来眼皮下垂的学生，听到下课後马上精神满满，有点无奈。
“爱丽丝，下次你要不要换点内容？”有几个学生在下课後没有离开教室，围绕着爱丽丝。
“比方说？”唐思思看着面前的几张脸，没法很准确地分辨自己的学生。在她眼里，除了发色和瞳色不同，外国人的脸长得都差不多，估计在外国人的眼中，所有亚洲人也长成一个样的吧。
“说说怎麽追求中国女孩？”
“我想知道中国有些什麽美味，听说中国菜非常好吃！”
“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功夫？你能教我吗？”
“嘿，爱丽丝，中国的酒是什麽味道的？”
学生七嘴八舌地发问。唐思思是镇上少见的中国人，她经常会遇到对中国抱着好奇心的学生，缠着她问各式各样的问题。
“我会满足你们的好奇心的。”唐思思贬贬眼。“用中文。”
“哦！不！”
“天！爱丽丝你太可恶了！”
学生们哀号着。
“你们知道安妮在什麽地方吗？”明天是周末，接下来有两三天都没有中文课，唐思思想把手上的资料早点交给安妮，因为她不确定这个女孩下节课会不会也出现。“她今天没来上课。”
“安妮？哪个安妮？”一个棕发男孩问。
“是今天的那个安妮吧。”短发女孩扯了扯男孩衣摆。
“爱丽丝，你不知道吗？”黑皮肤的男孩仔细看了看爱丽丝。
“我应该知道些什麽？”唐思思奇怪地反问。
“昨天的钟声啊，那是为安妮响的。”
“什麽？”唐思思不敢置信。“别开这种玩笑，真的。”
“我们没有这麽幼稚。”黑人男孩耸肩。
“很多人今天都去参加安妮的葬礼啊。”蓝眸女孩神色自然。
“这不可能。”唐思思低头算了算她和安妮分开後，到听到钟声一共过了多久。“我在昨天钟声响起前一个多小时，还和安妮聊着天。”
唐思思看着学生不似撒谎的脸，心里泛起难过。“她出了什麽意外？”
“谁知道呢？”
“或许是被人推下楼了？”
“被车撞了？”
“说不定有人捅了她一刀？”
“我觉得她应该是被毒死的。”
“反正，安妮死了。”
最後一个学生为所有猜想划了个句号。
唐思思脸色有点难看地赶走了所有学生，她没法理解为什麽他们可以拿同学的死亡开玩笑。她看了看时间，知道现在赶去墓园，葬礼也已经完结了，但唐思思还是想去墓园一趟。
想到昨天还对环游世界抱着极大热情的女孩，今天就躺进了冷冰冰的墓地里，唐思思的心里有点难受。
为什麽今天不答应波尔登太太的邀约呢？
不然她就可以为安妮献上一朵花了。
“汪汪的巧克力！”
“巧克力！”
唐思思走在路上，思想飘远，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她定睛一看，发现是昨天遇到的双胞胎女孩。今天两个金发的小女孩都披着长发，只是穿了不同颜色的同款裙子，打扮得像一对洋娃娃。
“我没有巧克力了。”唐思思掏了掏口袋，把手伸给她们看。
“她没有巧克力了。”白裙子的女孩向她的姐妹说。
“汪汪也喜欢糖果。”黄裙子的女孩盯着唐思思。
唐思思被两个可爱的小女孩注视着，只能再翻翻背包，结果真在角落找到了几颗糖果。
“汪汪一定会很开心的。”黄裙子的洋娃娃抢过糖果。
“我们替汪汪谢谢你。”白裙子的洋娃娃分了一半的糖果走。
“你们的爸爸妈妈呢？”唐思思发现双胞胎女孩身边依然没有家人。
“我们没有爸爸。”白裙子的女孩回答。
“妈妈大概在墓地亲吻着外婆的照片吧。”黄裙子的女孩用脚踢了踢小石头。
“妈妈不喜欢我们。”白裙子女孩无所谓地说。
“妈妈最爱的是外婆。”黄裙子女孩主动拉着另一个的手。
唐思思觉得有点窥听了别人家事的感觉，她蹲下来看着两个小女孩。“我觉得你们很可爱，我很喜欢你们。”
“那你要和我们一起玩吗？”
“那你要和我们一起玩吗？”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用相同的期待眼神看着唐思思。
“……好的。”唐思思在小女孩的目光下败下阵来，陪小孩子玩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晚一点去墓园也没关系。
“我们玩什麽好呢？”白裙子女孩皱眉想着。
“我们可以一起唱歌。”黄裙子女孩笑着拍手。
“我们教你一首新学的歌吧！”
“我们教你一首新学的歌吧！”
双胞胎之间可能真的有某种神秘的联系，两个小女孩偶尔会异口同声地说出同样的话。在唐思思点头後，两个小女孩扬着笑容，用天真的嗓音唱出了一首童谣。
爸爸的烟斗不小心掉在妈妈身上，烧死了妈妈。
大哥的锤子不小心砸在爸爸身上，打死了爸爸。
二哥的斧头不小心砍到大哥身上，杀死了大哥。
三哥的猎枪不小心指向二哥身上，射死了二哥。
四哥的菜刀不小心飞到三哥身上，插死了三哥。
我的锄头不小心挥到四哥身上，敲死了四哥。
然後妈妈从墓地爬出来，掐死了我。
我们一家在地狱幸福地相聚。
我们一家在地狱幸福地相聚……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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