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火》不妖君

37、第 37 章

　　一般的人都或多或少有自作多情的倾向，林远也不例外。
　　林远在没有遇见秦荣之前，对于谈恋爱的固定意识就是他是男生，要交女朋友，要对女朋友负责，要谦让女朋友，女朋友生气了他要哄了，女朋友委屈了他要护着，女朋友伤心难过了他要小心陪着。
　　在林远所认为的男女交往模式里，一直以来都是女强男弱，导致他跟唐小言谈恋爱时跟着女方的步调走，而丧失了自我思考，根本就没去想过，这样做是否合适。一味的迁就变成了相互折磨，走不长远。
　　而没有人会讨厌被人关心，最要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他虽然一味反感秦荣把他当女生一样小心伺候，但实际上，被一个人时刻关心时刻在乎，真的会让人上瘾，更何况他并非一点感觉都没有。
　　现在秦荣突然对他态度冷淡，就像一直偷偷只敢暗恋的吴悦突然大着胆子拦着他尬聊一样，让他措手不及。
　　一个喜欢你的人突然不喜欢你了，这比当着面说分手还要让人在意。
　　然后带着这份在意，林远再一次在教学楼下小花坛那遇见了秦荣跟那朵师大的花。
　　不只是林远看见了，很多人都看见了，两个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站在一起，瞎子才看不见。林远就这么趴在二楼走廊上，往下面看，也没在意旁边人八卦什么。
　　宁浩凑过来，戳了戳他，“林哥，我怎么有一种你即将要众叛亲离的错觉？”
　　“是啊。你要是离开了我，我真的是孤家寡人了。”他有气无力的，撑着脑袋趴着，身体躬起，整个人和墙壁括出一个大弧形，都能跑火车了。
　　旁边跑过一个人，对着林远背部猛地一拍，林远就跟突然绷直了的弹簧式似的，休闲鞋鞋底抓不住地，往后猛地一滑，林远两出于求生意识死死的双手扒着走廊阳台，整个人都吓傻了。
　　“草！找死啊！”林远立刻蹦起来，大吼一声，扑了过去，“是不是找死是不是找死，来来来来，送你下去送你下去！”
　　那人纯碎为了好玩跑出来吓人，无奈手下没个轻重，林远是真的差点吓得心脏骤停，要不是反应快使劲扒住了，他的下颌骨非得磕得粉碎不可。
　　“啊啊啊啊啊，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林远你不能杀人啊，啊啊啊啊啊”整个教学楼突然响起杀猪一般的号角声，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二楼一个男生被人箍着腰使劲往外面蹭，一副要把人从二楼扔下去的样子。
　　“你他妈还敢不敢？”抱着人不撒手的林远大吼一声。
　　“不敢了不敢了，啊啊，别松手别松手，要掉了要掉了。”那人一只手抓着走廊阳台外沿，一只手抓着林远箍着腰上的手，感觉腰上的手还在把他往外撸，脸都吓白了，大吼，“林远，你他妈放手！”
　　旁边人以为只是闹着玩，不管是林远差点摔碎了下颌骨还是林远抱着人往外扔，还在旁边拍手叫好，直到这一声吼，才反应过来林远是真的要把人从二楼扔下去，纷纷上前将人拉回来。
　　林远松了手，也没去管那个死里逃生的家伙此时此刻怎么恨他，他冷着脸，扭头进了教室。林远的名字响彻整栋教学楼，最后一节课上还有人小声议论，班上一帮玩的好的人都纷纷劝他，除了那个差点被他扔下去的人还在给他投射死亡射线，一切照常。
　　下课后，林远拒绝了同学打球的邀请，一个人收拾东西走出教学楼，直接走出校门口。
　　秦荣当天的课有点多，课后还有学生会的事，但是当他收到林远的信息时，他逃课了。
　　秦荣在校外租住的房子是附近最好的地段，完全符合他大少爷的身份。之前秦荣让林远来这里的时候，还打算将家里钥匙给林远一份，但是林远没收，然后秦荣就特意去保安室，跟保安室大叔给林远刷了下脸熟。
　　当时秦荣怎么介绍他来着？
　　同学？朋友？亲戚？还是男朋友？
　　……应该不会是男朋友。
　　林远没上楼，而是坐在那天晚上换鞋的长椅上抽烟。他原本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成功戒烟，但实际不是。他之前只是对于秦荣总是给他棒棒糖这件事太过于在意，而忽略的想抽烟的欲望。
　　保安大叔出来倒水，看了他两眼，没说什么就进去了。
　　林远弯着腰，手里拿着快烧完的香烟，用烟灰去砸地上爬来爬去的蚂蚁，可惜出师不利，烟灰掉完了也没砸中。
　　面前站了一个人，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林远将烟蒂在垃圾桶上碾了碾，从长椅上一蹦而起，站起来，“走，上你家拿东西。”
　　秦荣看着他，“拿了就走？”
　　林远走出去几步，转身看他，“我要不走你要把我赶出去？”
　　秦荣带着他进了楼，两人在等电梯时，林远忍不住埋怨，“东西都放这么久了，你怎么就不亲自送过来？让别人送也行啊。”
　　“你妹妹问你要参考书了？”“叮”得一声，电梯门开了，两人相继走进去。。
　　“那哪能，估计说了这么一嘴就忘了，她要是惦记参考书，成绩就不会是现在这样。”林远就跟浑身没骨头似的靠着轿厢，看着慢慢往上爬的楼层，“你那有换洗的内裤没？”
　　秦荣转头看他，电梯门突然打开，他没说话，跨步走了出去，林远提了口气，跟了上去。
　　两人进了屋，秦荣才说，“你喜欢什么色的？”
　　“什么？”
　　“内裤。”
　　“啊，哦，”林远脱了鞋往里走，才回过神，“这还能选？
　　“为什么不能？”秦荣朝卧室房门指了指，“衣橱柜最里面第三个抽屉，自己挑。”
　　林远看着他进书房，顿了顿，自己模去了卧房，在第三个抽屉看见了一水儿的子弹头内裤，都是新，同一种品牌同一种款式，黑白蓝灰四种颜色可供挑选。
　　他号了一声，“你这是批发呢，还是存着过冬？怎么这么多！”
　　书房里传来秦荣的声音，“阿姨准备的，你随便拿吧。”
　　这话听得怎么像是他专门跑来要内裤的。
　　林远看了下旁边两米高的双开衣柜，觉得偷看不太好，但他扭头看了看整间卧室，觉得系草的美丽胴体他都看过了，也就不在乎再偷看下衣柜里的衣服。
　　当初林远从顾瑜屋里将秦荣带出来时，秦荣一丝不苟，哪里没被他看过，虽然他不是有意去看，但其实到现在回想，其实没什么感觉，可能当惊吓过度，顾不上欣赏，除了一身伤，都记不太清。
　　有些事，一直不去想那就一辈子都记不起来，可有些事，明明忘记了，偏偏一个钩子就能从脑海深处生拉硬拽出一连串，林远不但想起来系草的胴体，还想起系草的金箍棒，
　　秦荣就听到林远在卧室一声“草。”
　　对衣柜没了兴趣，林远走出来，正好与提着资料和鞋盒的秦荣撞上，秦荣也没多问，将手里东西给他，“给，都在这。那双旧鞋我不知道你还要不要，就没拿出来。”
　　林远没接，就这么插着兜，靠着墙壁看着他。
　　两个人就这么僵了一会儿，林远说，“你是不是故意的？耍我好玩嘛？”
　　秦荣叹了口气，又把东西放回了书房，走回来，“我没耍你。”
　　“你这不叫耍我是什么？是谁死乞白赖拉着我不让我走的，现在倒是装清纯，有意思么？”
　　林远说。
　　秦荣看着他，停顿了几秒，“你确定要留下来？”
　　林远绕过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双手交叠在脑后躺了下来，两脚还不忘翘起来，“你这地方大，就一间卧室，我不跟你抢床，沙发就行。我爸今天不在家，正好来你这。”
　　秦荣站在沙发边俯视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啊！你还真把我当傻的啊？”林远笑着说，“嘿嘿，就看你敢不敢？”
　　林远笑的很放肆，有些邪气，他在挑衅，而这份挑衅在秦荣眼里显得很不自量力。
　　秦荣扭头回了卧室，打开壁橱抱出新的棉被，放在沙发上，“沙发够长，睡着不会难受。”
　　林远上完了课才来找秦荣，秦荣给他在沙发上放好被褥，给他打开电视，拿出冰箱里新鲜的水果，就继续回去上课了。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林远傻不愣登的侧躺在沙发上，见人真的走了，脸色都臭了？
　　美女记倒是看电视里演过，美男计又该怎么做？
　　他昨天好像洗澡没换上衣，是不是有一股子汗味？
　　所以他到底来干嘛的？
　　傻不拉几的。
　　毕竟是别人家，林远不好乱动，虽然他觉得秦荣不会介意。
　　林远看电视看杂志玩手机打发时间，突然门口电话响了，是外卖小哥给他送晚饭了。林远还以为是外卖小哥搞错了，他根本没点外卖，直到他看见玄关柜台上的大门钥匙，他才拿了钥匙下楼去那外卖。
　　外卖是之前跟秦荣出去吃的万福楼茶点，林远曾说过那家粤式茶点味道正宗，就是比较贵，偶尔吃一两次就可以。
　　林远叹了口气，拿过手机，原本想打电话，但想了想还是改发信息。
　　——外卖是你叫的？
　　过了一会儿才回复。
　　——嗯。
　　——几个意思？
　　——到饭点了，提醒你吃饭，没别的意思。
　　——就一人份？
　　——不够可以再叫。
　　——够。
　　林远把手机往沙发上摔，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茶点，不再客气。

　　宁浩正好要去食堂吃饭，路上接到林远电话。
　　“诶，林哥，啥事啊！是不是要请我吃饭？”
　　“请你吃个球。”林远口气有些冲，“我问你个事。”
　　“你说。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些话到了嘴边突然就有些说不出口，“就是问你，你谈没谈过朋友？”
　　“啊，男的女的？”
　　“女的女的？”
　　“哦，纸片女友算吗？”
　　林远说，“不算。活的，三次元的。”
　　“哦”宁浩说，“没有。”
　　林远想着“没有就算了”，直接挂电话，不想宁浩吼了一声，“你们吵架啦？”
　　“谁？？”林远被吼的大脑一懵。
　　在外面宁浩不好明说，“就是那个谁啊。就是那个，给你送棒棒糖的那个，啊！”
　　“啊屁啊！”林远很快反应他说的是谁，“挂了！”
　　宁浩问边上人，“你们真吵架了？”
　　宁浩是被秦荣叫出来的，一听请他免费吃食堂三楼的海鲜砂锅粉，他就拖着拖鞋屁颠屁颠跑出来了。
　　刚才一同莫名其妙的电话正好被听到。
　　秦荣问，“他问你什么了？”
　　“没啥，问我有没有谈女朋友，还得是三次元的。我说没有啊，他就挂了。”
　　秦荣将自己的饭卡给他，“拿去刷吧，我先走了。”
　　“诶。”有免费晚饭吃，宁浩就高兴，他接过饭卡，又把人叫住，“你们真吵架了？”
　　“不是吵架。”秦荣不愿意多说。
　　宁浩嘿嘿笑，“没事，你就按照我说的，先热后冷，你别看他脾气大，其实特别不经撩。当初他答应跟唐小言交朋友，就是被唐小言撩上的，你多使使劲就成。”
　　秦荣看着他，眼神有些古怪。
　　宁浩说，“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我家里有人是，只要你是好人我是没什么意见的，吃饭去咯。”
　　秦荣以为宁浩只是个见钱眼开的小财迷，就用了点小恩小惠收买了他，让他有机会在林远身后推一把，现在林远在最困顿的时候不找别人，偏偏找为了几顿海鲜砂锅粉就出能卖朋友的宁浩，看来宁浩早就知道了林远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