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火》不妖君

19、第 19 章

　　林远使劲晃，见男人跟条死鱼的似的摇头晃脑，他忍着没朝那张惨白的俊脸招呼几下，一抹鼻子下面还有气，将人扶起来，却扶了半道拽不动，双手还铐在床头上，顿时气得不行，“谁他妈这么变态，还玩ＳＭ？”
　　抓着手铐折腾了一会，发现这居然是个真家伙，摸着很有分量，林远大眼瞪小眼瞪着那小指指甲盖大小的钥匙扣眼。
　　“钥匙钥匙，”林远绕了一圈，除了不敢往人身上摸，屋里屋外都找了个遍，对着手铐链子硬拽两下，手心蹭破皮手铐还是牢固的很，林远被弄得发火，对着床腿使劲踹了下，那张加大码的双人床纹丝不动，脚趾痛得他冒眼泪，就听得耳边“哼哼唧唧”。
　　林远随手拿起地上的衣服，想往人身上盖，撑开来一开，居然被撕成了碎片，他黑着脸赶紧脱了自己的外套罩在秦荣身上，用地上的衣服片团成一团，一边将人拽来一边扶着他那流血的半边脑袋，“秦荣，要是没死赶紧吭个声，要是找不到钥匙我就得把床拆了！哪个变态把你折腾成这样，这是打算要你的命啊！”
　　大概是失血过多，秦荣脸色白的吓人，双唇干裂，觉得整个天地都在转悠，特别想吐，身上的外套传来一股阳光的味道，让他清醒了些，眼睛睁开了条缝，耳边的声音像飘着的云似的，听不真切。
　　林远一见这人迷迷瞪瞪的样，急的嗓子冒火，一看衣服上沾着不少血渣子，要是再耽搁下去，人没死都得变傻子。林远拿那手铐没辙，赶紧掏出电话，１２０号码还没打齐全，身边人突然往他腰上撞了一下，人太虚弱，林远也就被撞得一愣。
　　秦荣额头靠在他的大腿边，刚才那一下已经用了所有的力气，哑着声开口，“别，别去医院。”
　　林远凑过去才勉强听清他了说什么，顿时不乐意，“你都这样了，我就算不报警也得找人送家伙过来把这铐子打开啊！大爷诶，你命都快丢了还这么要面子，这不是找死吗！”
　　“钥匙，钥匙在厕，厕所沐浴露瓶里。”秦荣这句话说了半分钟。
　　林远觉得他这是伤了脑袋，精神不正常，但当他跑去厕所翻出那瓶两千毫升的沐浴露瓶，把里边倒干净后听得洗手池里“叮——”得一声响时，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秦荣的皮肤一直偏白，给人感觉就像偶像剧里面的柔情男二号，那双消瘦的就剩骨头的手腕上一圈圈拼命挣扎时被勒出来的红印，林远看着都替他疼。
　　林远今天出来就穿了件短款棉袄，披在秦荣身上不但显得尺码小，而且根本遮挡不了下面。秦荣侧躺在床上，四肢舒展开来，随着动作，小腹下雄伟惊人的风景暴露了出来，林远对天发誓他没打算看，就是着急找衣服时不小心瞄了一眼，等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后，咬紧牙关赶紧别开脸。
　　房间的惨状可以想象这里曾发生过不小的打斗，拎着那条被格割掉一条腿的休闲裤，林远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觉得怎么着也得找条内裤才行，可转了半天没找到。
　　衣服可以借给他，总不能脱了自己的内裤给他吧。
　　林远没办法再耽搁下去，扯起床单就往床上光着下半身的男人身上盖。
　　秦荣身子发虚，脑子里一团浆糊，但强撑着没再晕过去，忽而眼前一暗。林远扯着床单将他包成个粽子，一张脸黑的发红，皱着眉头咬着牙一看就知道一直憋着气没发作。
　　秦荣想要起身，胳膊撑了下床，还没撑起就又倒了回去，林远见他这半死不活的样气乐了，“诶，你说你这是不是罪有应得？”
　　秦荣突然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往林荣身上靠，林远体谅他是病患，没有推开，秦荣越发的得寸进尺，脑袋靠林远的怀里缓了口气，低声笑了笑，“大概吧。”
　　“看样子你也没啥事，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 林远也没有骂人的心情，他不敢太大动作，怕把人剩下的另半条命弄没了，但也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仍由伤口感染，于是林远驾着他的胳膊把人扶起来，“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但你这情况估计得缝针，顶多去医院的时候我给你挡着点，别让人看见。”
　　林远刚把人好不容易拉扯起来，腰还没有直起来，就听到大厅里的脚步声，顿时动作停了下来，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
　　男人手里抓着厨房里的水果刀，对着林远，声音发颤，“把他放下来。”
　　林远看着站在房门口的男人，没有动。
　　男人很年轻，大概二十不到，175的个头再配上清秀的五官，看起来就像个高中生，正双手抓着水果刀刀把，刀尖朝前，咬着嘴唇，瞪大双眼，眼眶通红，看得出很害怕，但是林远注意到他抓着刀的手，没有颤抖。
　　男人开口的时候，林远第一感觉就是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但就是想不起来。
　　秦荣又陷入昏迷，脑袋无力的靠在林远的肩窝，发质柔软的头发在他脖子上轻轻蹭着。林远受不了痒，胳膊绕过他背后搭在他咯吱窝下边，拉着他另一只胳膊放在自己肩上，将人往上提了提。
　　男人遭到了忽视，不由拔高了生声音：“我说了，把他放下！听到没有！”
　　秦荣一米八八的个头分量不轻，幸而林远也不弱，用一种半抱半扶的姿势支撑着，听到男人略显尖锐的叫声才抬头正眼看了一眼，他记起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是那天晚上在面馆打架回ktv找手机路过楼下时，正好撞见一个男的对秦荣要死要活的。
　　那时候天色太暗，林远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听声音似乎年纪也不大，由于第一次撞见这种事，多少对那人的声音映像深刻些。这次本人就在面前，长得像个小女生，比小女生还清秀，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像只被激怒的小猫，张牙舞爪。
　　男人有着一双弹钢琴的手，因为攥着刀把而指节发白，虽然光线有些暗，但林远还是瞥见了手指间那点红色，挑了挑眉，用一种十分不耐烦的口气道，“让开，我现在要带他去医院。”
　　顾瑜盯着明显比自己高比自己壮的林远，显然没有听出他的声音，死死的咬着嘴唇，将刀尖往前送了送，“把他放下，你不能把他带走，他是我的！”
　　虽说不惧怕面前这个浑身打哆嗦的人，但林远背上背了一个人，若是打起来难免伤及无辜，而且他瞥了瞥垂着脑袋挂在肩上的人，暗想必须尽快将人送去医院，要不然准会出大事。
　　“把刀放下，”林远看了看面前前堵着房门的人的手里的刀，沉着脸，“今儿个就算警察来了，我也要将人带走。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跟他什么关系，要搁平时这混蛋是死是活，你就是把他弄死了也不关我什么事，但今儿不行，老子心情不好，别逼着我不给面子。”
　　“不行，不行，他是我的，谁也不能带走！”顾瑜突然尖声大叫起来，“把他放下，快啊！”
　　林远被那尖锐的叫声刺激的不轻，耳膜隐隐发疼，对方显然被刺激的精神不正常，他将背上的人往上提了提，尝试性得往前走了一步，刚踩下去，男人就像一个炸弹，一碰就炸，再次大叫起来。
　　“站住！别过来！我让你别过来！混蛋！”
　　林远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扶着背上的人一步一步往前逼近，直接将男人逼退出房门，来到了客厅。
　　顾瑜精神接近崩溃，豆大的泪珠不要命的滚下来，嘴唇咬出了血，下巴绷得死紧，抓着刀往后退，直到背后抵到大门，退无可退时，他抖如筛糠，嘶声大叫，“站住，你不能，不能，我不能没有他，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
　　“就这样？你有本事就往我身上捅！”林远沉着脸，继续往前踏出一步，直到把人逼得缩成一团才停住，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男人，猛然间发了狠，“我告诉你，你要不现在就给老子让开，不要就，看清楚，就这——”林远腾出一只手往心口戳了戳，“往这来！看准了，要是捅偏了，我他妈绝对废了你！”
　　顾瑜很害怕，他看着趴在林远肩头的人，他看着那个人温顺安心的靠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任由那个男人对自己又搂又抱。顾瑜害怕的同时又嫉妒的快疯了，就像一个溺水之人，拼命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下意识就向往前靠近，却惧于林远的冷眼，用一种讨好的声音对秦荣说，“阿荣，阿荣，你别不看我，阿荣你是不会跟他走的对吧。阿荣你说过的，哥哥不在了，我没有家人，你就是我的家人，可是，可是，为什么，我去找你你不见我，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却总是跟那些女人在一起，阿荣，我快疯了，我好想见你，好想抱你，但是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林远皱着眉头看着靠在门哭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心里一边鄙夷又一边可怜，秦荣的脑袋一直在他肩窝蹭，弄他的浑身不自在，忽而发觉一直昏迷的人身体开始轻轻发颤，林远以为他醒了，却发觉他的体温正在不正常的上升。
　　顾瑜表现的越发痴狂，眼中除了秦荣仿佛什么也没有，手里攥着水果刀，好像这样才不至于完全崩溃，正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