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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憧憬·花嫁悲歌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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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松林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洒在地板和床铺之间,形成一个简洁的夹角。
还带着宿醉晕眩,李松林忽然有点迷茫。一转头,看到那个人偶娃娃依然站在床头柜上,被白纱掩映着的嘴角隐约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但是,就在那么一转眼的光景,他却看见在那个人偶娃娃的裙摆上有那么一道干涩的血迹。
昨天的一切又回到了已经空白的脑海,每一步都是那么完美无缺,无懈可击。
杀人不难。
把余筱的尸体装进可降解的垃圾袋中,通过没有摄像头的消防通道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把尸体放上车,开车到市郊的某一座荒山,挖个坑埋掉。而且还不忘把可能证明身份的衣服、鞋子、挂饰都统统摘下来,能烧掉的就烧掉,不能烧掉就在某个山道的路口丢得远远的。
然后继续自己往常的生活,许多人都只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这句话是谁说的?反正错不了。
晚上依然去自己熟悉的PUB,颓废、迷茫、放纵、没有救赎。
也不需要救赎。
但是。
李松林看着那个人偶娃娃裙摆上的血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还是一个蛮可爱的娃娃呢。
可惜。
三下两下把娃娃拆了,衣裳什么的也顺便揉成了一团。
下面要去的估计就是垃圾焚烧场吧?李松林想着,心中忽然闪出一丝不舍。
多漂亮的一个娃娃啊,原本似乎是买给余筱做生日礼物的。
提到余筱,忽然涌起的怜悯瞬间消失。
李松林看着手中已经被大卸八块的人偶娃娃心中出现的是恶心。
随手拿了垃圾袋子装了,走出门,扔进拐角的垃圾口。
看着翻盖绕着中心轴摇摇晃晃,李松林觉得他今天应该好好休息了。
依旧是放纵。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醉醺醺地回到家,李松林忽然有点寂寞。
空空的床头柜,不见了那个白衣白裙的人偶娃娃,李松林忽然发现有点不习惯一个人“独守空房”的滋味。
管他呢,大不了明天再去买一个。李松林想着,原来自己已经习惯有一个娃娃陪伴着的日子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李松林苦笑。
第二天李松林打开门准备上班。鬼使神差地一转头,看到一个人偶娃娃正笑吟吟地坐在楼道的窗户口边看着他!
没错,就是那个被自己拆掉,连带着揉成一团的衣服扔进垃圾口的人偶娃娃。
花嫁。
李松林几乎是一步一颤地走到娃娃的前面。
这不可能。
一边的垃圾口半开着,像嘲笑的嘴。
白色的丝绸抹胸,绣着蕾丝花边的双层白纱裙,手中的白色花球,原本的头纱掀开垂在身后。
依然是默然的表情,但在李松林看来也是一种嘲笑。
纱裙上依然带着那一道暗褐色的血痕。和揉皱掉的痕迹。
揉皱掉的痕迹,这是没有办法模仿的。
这是不可能的。
李松林心中隐约有一种想法动了一下,但是他依然镇定。
只有临危不乱的人才能办成大事。
看了下左近没人,他猛地抓起那个娃娃一手把衣服拉掉,头纱,花球,接着再把头、手、脚一个一个拆开,再一个一个扔进半开着的垃圾口。
感觉有点像分尸。
李松林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鬼神之说,不足为信。
大概是哪家的小孩子闹着玩的吧。李松林想。
一阵风穿过走道,有点冷。
李松林转身上了正好上来的电梯。也就再关上门的那一霎那,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层楼里似乎没有住着,小孩子。
晚上李松林破天荒地带了新任女友回家过夜。
以前他只在宾馆解决类似的冲动。
但是今天不一样。
不是恐惧。李松林对自己说。
但是一回到家他很快就把早上的不愉快忘记了。
她是一个尤物。
整整一个晚上的奢靡。
□□的快感是不错的安慰剂。
只是幻境有的时候并不能改变事实。
所以,当他早上打开门扔掉昨夜制造的垃圾的时候,他又抬头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衣白裙的娃娃坐在楼道的窗台上对着他笑,冷冷地笑。
原本雪白的纱裙上不知沾到了什么,带着一些肮脏的印记,花球也不见了,垂在身后的头纱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光洁的小脸上也有一道黑色的痕迹,直直地划过脸颊。
但是不改的依然是那种笑容。
亲爱的,你在看什么呢?柔柔的语气,一双白皙的手慢慢环上他的腰。
没事。回首一个轻柔的吻。李松林知道他必须先保持镇定。
镇定。
但是镇定能保持多久?
原来是这个啊?身后那个声音带着初醒的懒散,怎么跟垃圾堆里跑出来的一样,脏死了。不屑地噘噘嘴,转身回房。
但在那么一霎那,李松林的脑海中却不知怎么地想起余筱。
她在那片森林中应该很寂寞吧?
一个人慢慢地腐烂、发臭,然后就像垃圾一般,消失。
跟垃圾堆里跑出来的一样。
她会自己跑回来呢。
她也觉得寂寞了。
所以她回来了。
浑浑噩噩地送走了女友,李松林觉得自己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他猛地拿起那个脏兮兮的人偶娃娃,推开楼道的窗户,狠狠地扔了出去!
永远不要让我看到你。
永远。
在他来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看到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你好,我们是市局刑侦大队的。出示了证件。请问你是李松林先生吗?
是的,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吗?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报案,一名名叫余筱的女性失踪了。根据学校保安处的录像,我们看到最近一段时间你都有去接她下课。
是的,她原来是我的女朋友。
那两天前,确切地说是25号,您有看到她吗?
没有回答。警察有点疑虑地抬起正在记录的头,却看到李松林一脸恐惧地瞪着车子挡风玻璃前放着的一个人偶娃娃。
那是一个穿着白衣白裙的人偶娃娃,只是衣服什么的都已经脏了,大大的眼睛无神地瞪着眼前的人。
就像此刻李松林的眼神一样、
李先生?
不、不可能。李松林已经崩溃了。
她回来了。李松林看着警察,但是那个表情在笑。
谁?
余筱。李松林很认真地说,她从垃圾堆里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