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后妃之丽歌行》花青流苏

26、玉真公主（2）

　　今日的临淄王府难得的寂静，却是李隆基为了最心爱的幺妹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即使相对安静，也仍免不了仆妇们忙前忙后张罗着准备。
　　丽娘来时恰好碰到了王妃，两人便相携着一齐来到，而此时厅中已经云集了府中众人，她们凑在一齐不知研究什么，看见王妃来到，便赶紧围上来请安。
　　众人行过礼，王妃便让大家不再拘泥，便拉着丽娘坐到她们中间来。皇甫氏见王妃好奇，便急忙奉上一块饼饵，王妃浅尝一口，熟悉的味道让她忍不住赞不绝口。
　　皇甫氏见王氏爱吃，便开口问道：“王妃觉得味道怎样，是不是没变？”
　　京中贵妇大多爱吃胡饼，甚至一度风靡长安城俨然成为一种饮食风俗，而王妃长居京城自然也不例外，她尝了许多后便分了一块递给丽娘，知道这是玉真的心思她也不由得大赞道：“这不用说就是玉真带来的罢？”
　　一直静立在一旁的玉真此时不再安静，她乖巧地坐到王妃身边娇声道：“此来潞州路途遥远，别的东西都不易保存，唯有胡饼最适合，难得王妃爱吃！”
　　王菱被玉真的一番话哄得极舒服，想起这小姑对她如此挂心她更是毫不吝啬溢表之辞，“你有心了，我一尝便知道是西市张记的，难得你连这个都记得！”
　　玉真听见长嫂的夸赞也不谦虚，只说道：“王妃爱吃，下次我来再带给你。”
　　这边说的正酣，却没有注意到格外低调的丽娘再尝了一口胡饼后，悄悄地用布包好揣进了怀中，她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侧目瞧过众人，看见她们仍旧在讨论着她才放下心来，只是她自己却为得逞的小伎俩觉得洋洋得意。
　　此时李隆基来到，众人便在又一阵紧锣密鼓的忙活中纷纷入座，玉真自然陪着王爷王妃坐在上首，其余的家眷四散开来，丽娘和心雅则相携坐在下首，她们今晚格外低调，只想尽快应付过这个晚宴。反而是年幼的嗣直，因为小姑姑的到来格外高兴，晚宴刚开始便把位置挪到了玉真身边去。
　　“嗣直，你知道赵姨娘几月份来的么？”席间觥筹交错，玉真又把声音压得很低，所以众人并未听到她这个别有用意的问题。
　　嗣直自然不懂大人们之间的攻守之道，看见姑姑不断地往他的玩盘里夹菜，他一边猛吃一边回答道：“我们搬到潞州不久她就来了，父亲很喜欢她呢，有一段时间只和她在一起！”嗣直即使年幼，可身在帝王之家他也对“恩宠”二字极有感触，这样小的年纪便已经明白受宠的女人对于母亲的威胁。
　　听了孩子的话，玉真却微微有了些许怒意，尽管并不鲜明，却让她这个公主有些坐不住了。她此番来潞州，丽娘的存在触及了她的底线，这个歌妓出身的女人魅惑了她的三哥，让他沉溺于声色犬马，以致于忘记了自身背负的责任，更甚者不过才几月竟然已经身怀六甲，她难以忍耐，终于在一杯温酒下肚后爆发。
　　“赵娘子，这杯酒我敬你！”持盈猛然起身敬酒，让一直默不作声地丽娘着实吃了一惊。
　　李隆基见情况不对劲，便开口解围道：“持盈，说什么呢？她有身孕呢！”
　　玉真酒量微浅，此时已经有了醉意，只是想起这个妩媚的面庞，她便不由得逼迫道：“那就以茶代酒好了，我总要感谢赵娘子为哥哥生儿育女。”玉真虽然不放弃，可她的话语中并不失礼，丽娘见自己躲不过去，便捧起茶杯站起身来，心雅在一旁着急地拉她的衣角，却仍拦不住丽娘站起的身影。
　　“听说赵娘子歌伎出身，想必歌喉不一般罢？”持盈毫不犹疑地戳到了丽娘的痛处，满座家眷无不为丽娘捏了一把汗，一直冷眼瞧着的李隆基再次紧张起来，却听丽娘将那杯茶一饮而尽后出声答道：“妾本良家，不幸辗转红尘只得靠卖艺养活弟弟，至于技艺，才疏学浅不足挂齿。”
　　丽娘的话想一把软刀子回应过去，却让一直高高在上的玉真有些过意不去，也许是那番话戳中了大唐公主的恻隐之心，她竟然不在再纠缠，“我三哥最喜音律，他这么喜欢你，想必是娘子过谦了！”说罢，她便饮下了那杯酒，悻悻地坐了回去。
　　丽娘感激玉真没有让她继续难堪，便微笑着看了一眼李隆基，正好碰上他肯定的目光看过来。
　　玉真想要为难丽娘却让自己更尴尬，她只想着晚宴快点结束，却在晚宴的尾声看到李隆基悄悄离去，而高力士不久也重新回到正厅，悄声将她带了出去。丽娘不经意地瞥见这一幕，突然觉得很是古怪。她本没什么胃口，便向王妃告辞出来想一寻究竟。
　　厅外天已经黑透，丽娘看着院中已经没了人影，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寻。正要离开，却看见王毛仲从门外走来，想起他平日断不了经常上山，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宝贝”没有着落。
　　“娘子有何吩咐？”王毛仲从远处看见丽娘摆手，便紧走几步上前问道。
　　丽娘莞尔一笑，竟有几分不好意思，只是想着只有他能帮，便顾不得面子将揣着的半块胡饼拿出来递到他的手上。
　　“这是什么？”王毛仲一阵狐疑，却一口回绝道：“娘子，你这是何意？”
　　丽娘知道他误会，便急忙解释道：“您别误会！我想让您看看明天谁会上山，想托您把它带给常奴。”
　　王毛仲这才明白过来，只是府中有规矩他也不敢随意传递物品，他这边支支吾吾地不好拒绝，丽娘便知麻烦，她只能恳求道：“只是半块胡饼而已，王妃赏我我没舍得吃。常奴最爱吃这个的，你带给他我就谢谢您了。”
　　王茂转反问道：“为何不直接让王爷转交呢？您知道，老奴并不经常上山。”
　　“平时也就算了，只是玉真公主来了，王爷多半要留下来陪她，想来也是没有工夫的。”丽娘回答之后，想得更深了一层，于是她补充道：“若是您也没空，看托谁转交也可以，若是实在没办法就算了。”
　　王毛仲虽然觉得为难，可见丽娘如此诚心他也不好拒绝，只得答应下来，“娘子这么说，老奴不答应都过意不去了。请您放心，明天我就上山！”
　　丽娘见他答应下来，不觉心花怒放连说了几声谢谢。想起自己还有事情，便索性问道：“你方才看见王爷去哪了么？我出了门就找不到他了。”
　　王毛仲此时极为热心，见她问起来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王爷往西去了，大概是书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