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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莫名其妙的非同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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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个周的晚上都要在余韵的呼噜声伴奏下才能睡去,而呼噜声却要在零点才开始响起,这就使得我每天早上都没有听见用广播播放的闹铃声,需要舍友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把我叫醒,而余韵似乎非常乐于担任这种角色。
我坐在一辆过山车的车头,就在过山车越出了轨道,我命悬一线的时候,突然过山车飞起来了,绝后逢生任风吹拂着脸颊的感觉好幸福,销魂了一会儿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是余韵的声音,哦,她是跟我一起坐这一辆过山车的,我转过头看,可是没有看见余韵,后面一个人都没有,应该是我幻听。当我再次听到余韵叫我的名字的时候,过山车突然迅速跌落,我挣扎着,发出绝望的叫声,然后发现我正坐在宿舍的小床上,被吓醒了,余韵则笑嘻嘻地仰着头看着我,她说我醒来的样子让她很有成就感。这个星期我总是在梦中醒过来,有两三次是跟过山车类似的梦,要么从高处落下,要么突然从低处被抛起。我很喜欢做这样的梦,因为当梦醒时我总为自己还活着而感到庆幸,另一个原因是它意味着你正在长高。
前一晚的睡眠不足总是会令人第二天早上很困,即便如此,也不敢在理科课上打瞌睡,生怕会漏听到很多重要的知识点。从我得知了班上有些同学在暑假的时候就提前在补习班中学习了高中理科课程起,我也就不再对他们上理科课的时候做自己的事情而表示好奇了,比如张源琪,余韵则总是吐槽张源琪补了课后物理题还是有很多不会,罗简说她也补了,而她做作业的速度确实是很快,晚自习的时候她可以剩下很多时间看课外书,还有就是许翼航,星期三的晚自习,我经过他座位的时候,发现他桌子上有一本本市很有名的教育机构发的化学习题册,他翻开做了一半的那一页已经是第三章的内容了,知道这个教育机构还是通过我的表姐,她从小学的时候就经常被姨丈逼着上这家教育机构,提前学教科书上的内容。
“你在看什么?”就在我对着那本化学习题册发呆的时候,许翼航在我身后冷不丁的冒出了这句话。
就在我迅速想要逃离现场的时候他碰了我的手,然后迅速拿开,我用厌恶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不小心的,对不起。”他面无表情的的对着我说出了这句话后坐回了座位,不过我觉得他有点紧张。
当我在理科课上强打着精神听课的时候,我是很羡慕已经提前补过课的同学的。赵铭上课基本是不听的,我原以为他是跟许翼航一起上的补习班,反正他俩挺铁的,渐渐地我发觉他其实没有在暑期里提前学习过课本上的内容,因为他都是拿着辅导书,对着课本从头开始自学,相应的练习册也是学校发的,他做作业很快,很多作业在课上就可以完成,老师教到哪,他就自己自学到哪,自己把握。每次在他很认真解题的时候,我都会稍微大胆地多看他几眼,这样优秀的同桌可以让我增加斗志。有一次,我好像发现许翼航望向了我们这边,而我当时正在看赵铭,我心虚地立刻将目光转移到老师身上,过了一会,我偷偷看向许翼航,他低头在写着东西,我安慰自己说他其实没有看到。但即使看到了也没有关系,我当时只是看了一小会赵铭,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那之后,我害怕他会借此嚼舌根,但心底又相信他是不会这么做的,而事实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今天从过山车还魂过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很兴奋,跳下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拥抱了叫醒我的余韵,她为我突如其来的热情而感到吃惊,她说前几次我被叫醒的时候都是半死不活、迷迷糊糊、没睡够的样子,眼睛要很久才能睁得开。会兴奋是因为知道今天是星期五,没有晚自习而周末即将到来,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这个星期的作业量也让我见识到了作为“灰色城堡”高中生的魅力,从星期二开始晚自习的时间就只够我完成作业,想到半个月前我还沉浸在奥运英国跳水选手小戴利面对镜头时露出的可爱大白牙的魅力之中,就觉得现在的自己学得很苦逼。可是虚拟的“父亲”经历无数的辛酸、汗水好不容易才得以“暴发”,身为女儿的自己也不能不争气,只好埋土苦干了。每次看到罗简在看课外书的时候我都只能尽量装作没看见,继续写我的作业,不然心理会不平衡的,为什么她可以这么悠闲,不过想想人家暑假不也没有自己过得悠哉。每天中午一回到宿舍就上床狠狠睡上一觉直到广播的铃声响起,以此来弥补前晚的睡眠不足。而这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午觉或许也是我晚上循环失眠的原因,所以周末回家要好好调整作息。
也正是由于这一天太兴奋了,中午没有睡着,然后下午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猛地从桌子上直立起来,一秒过后头剧烈地痛着,班上的同学很吵闹。我看向赵铭,他看着我露出他阳光般的笑容,可是这次我没有觉得尴尬,可能是因为头痛。
坐在赵铭前面的徐阳也是一个寡言的女生,但我觉得她的寡言跟罗简和赵铭的不一样,她的寡言是因为她太懒了,懒得动嘴,除了吃,可是她总是能出其不意的奔出一些话来,就像现在。
“我刚刚好像听到你的呼噜声了。”她转过头对着我悠悠地说。什么!我刚刚居然打呼噜了,看看教室前的闹钟,对了,刚刚是政治课,开始上课的时候我还是很兴奋,虽然中午没有睡午觉。可是在政治老师念着一大段一大段书上已有的知识点的时候,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老师的语音语调也越来越奇怪,然后应该就是毫无防备的睡着了。平常我都是撑着头偷偷钓鱼,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睡着。可是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我打呼噜了!我明明睡觉都不打呼噜的,我们宿舍只有余韵打呼噜。徐阳都听到了我的呼噜声,更别说罗简跟赵铭了,我看了看罗简,她在低着头看书,然后我难堪地转头看向赵铭,毕竟在男生面前打呼噜会更加难堪,何况那个男生是绅士赵铭。
“刚刚我真的打呼噜了吗?我的呼噜声大吗?”我心虚地问赵铭。
“不会呀,应该就只有三个人听到。”他在抿着嘴笑!
“我······我是不打呼噜的,晚上睡觉我都是不打呼噜的,只是···刚刚···”真是越抹越黑,显得欲盖弥彰。
“肯定是太累太困了。”他温柔地说,“周末在家好好补觉吧。”这一刻我真的好感激贴心温暖的他。
“嗯,谢谢。”我的“谢谢”说得很小声,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政治老师刚刚在课上趁机让我们在下一节的自习课上把周末的政治作业做完,然后下课前交到课代表那去,而政治课代表是许翼航,这样的组合非常不搭调。周二的时候,在我们的第一节政治课上,许翼航居然就大胆睡着了,然后很不幸的是,那一天在下课之前老师说要好好认识一下大家,就点了名,点到许翼航的时候,大声念了两次名他都没有应,几乎全班同学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他,除了赵铭和罗简,罗简看了一眼许翼航就扭过头去看自己的课外书,而赵铭压根就没有转过头去,一直都在做习题,可是嘴角微微扬起,而许翼航的同桌则一直用手轻推着他。我想老师已经知道许翼航是谁了,可是他还是第三次叫了许翼航的名字,还拉了很长很长的尾音,然后随着许翼航同桌的一剂重推,许翼航突然站了起来,伴随着一声大叫,膝盖撞上了桌子,接着是同学们的哄堂大笑,最后老师不但没有说他,反而是将科代表的头衔加到他的头上,这个仪式温和而神圣,许翼航心甘情愿被政治科代表了。
我20分钟将政治试卷写完后,就放到了一边,留着两道令人纠结的选择题,准备下课五分钟前再想想。
“可以交了是吧。”就在我对着生物书畅想周末美好时光的时候,许翼航的手跨过赵铭抽走了我的试卷。
“我还有两道选择题没想好。”我站起来欲抢过来,可是许翼航很高,而他拿着试卷的手臂向上一伸,我根本就拿不到,我放弃了,管它呢,就两道选择题,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坐下来继续看生物书的封面,没去看他。
“从你这开始收试卷,你不交的话会耽误整个交作业的进度的。”什么烂理由,自己解释得也很没有底气,明明还有十五分钟才下课。而且从我这里开始收也是不合理的,我也可以最后再交给他呀,又不差我一个人,可是我没有理他,我已经无所谓了。
“你生气了吗?”许翼航离开我们这一组的时候,赵铭问我。
“什么?哦,五秒后就不生气啦!只是懒得理他。”我对他说,“你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不服的看着他,我为自己在他面前突然爆发的大胆而吃惊。
“没有呀,就是随便问问。”他说得很不经意,他说的话很有信服力,即便那人敏感如我,可能是因为他话少,好不容易说话别人不会不信。
下课铃终于敲响了,其实从五分钟前班上就炸开了锅,铃一响班主任也进到班里,在讲台上说着什么,这时候是不会有多少人在听的。我将桌上的东西放入书包后就蓄势待发准备离开这儿,老师终于交代完毕了,我跟那三个有幸听到我呼噜声的同学兴奋地说完再见跨出门口的那一刹那,就听到余韵在教室内那一声清脆响亮的“关你什么事”,我笑了,四点四十分,九月的阳光,依旧灿烂。
子樱的教室在三楼,我要找她一起回家。我选择了离教室较远,但是人少得多的楼梯下楼。我走得很慢,因为这层露天楼梯可以享受到舒服的凉风。幸运的是,恰巧现在没有其他同学走这里。
“肖雯。”当我准备踏出三楼楼梯出口的时候伴随着很突兀的一声,是许翼航的声音,应该是听错了吧。
“肖雯。”声音更大了,我不可置信的转过头,许翼航拿着一张试卷站在我的面前,又是面无表情。
“刚刚你说你有两道选择题没有写完,你要不要现在写?我可以周一再统一交给老师的。”我呆呆的看着他把那张试卷还有应该是他自己的一支笔递给我。
“不···用了。”愣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要回答他的问题。
“你写吧,没关系的。”他说得很急,为什么我老觉得他很紧张,就像现在,他看着我的眼睛总是在躲闪着。让我在他面前也有些尴尬了。
“真的不用了,反正就两道选择题而已。”我想我的语气里是听得出不好意思的。
“哦,那···那···周一见。”吞吞吐吐的才将这一句说完。
还没等我说“拜拜”他就转身上楼了,他对我说周一见,望着这个人远去,留给我一个莫名其妙的背影,真的是难以置信刚刚发生的一切。他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他是跟着我到三楼,特意让我完成还差两道选择题未写的试卷的吗?而他刚刚在课上又为什么那么着急想要收走我的试卷?可是我想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喜欢我,我们才认识了一个星期,而我又不是可以让人一见钟情的大美女。或许他的眼光确实是比较独特,认为我是大美女,可是这有可能吗?不会的,他不是喜欢我,他对谁应该都是这副样子,不想了。
子樱已经站在她的教室门口等着我了。
“你是不是等了很久?”我不打算跟子樱说刚刚有些囧的一幕。
“也没有啦,不到五分钟。我们走吧。”
“嗯!好开心呀,要回家了。”
刷完学生卡,这张交通卡我也是这个夏天才有的,坐公交或者地铁都可以打五折。公交车上的学生很多,好不容易寻找到一处安全的位置站着,居然又看见了许翼航,他坐进了一辆有着三叉星标志的轿车中,果然不是同一类人,我是不懂车的人,我连宝马车的标志是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三叉星是因为我表弟家也是这标志的车,就在去年暑假表弟还叫我小心点别弄脏他爸爸的三叉星,自从我表弟五岁的时候,我就觉得跟他不是同一类人,从那时候起我就可以感受到他投以我们家鄙夷的目光。
我和子樱还需要转程另一辆公交才能到家,在等车的时候买了报刊亭的烤热狗吃,很好吃,刚想再吃一条,公车就来了。虽然父亲永远都不会有轿车来接送我放学,可是跟着好友一起等公交、坐公交或挤公交的感觉棒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