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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同桌的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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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上课的第一天,坐在教室靠后门的最角落,我右手撑着脸望着窗外,周围的吵闹声都随着思绪的飘扬而灰飞烟灭,一位身上散发着阳光的男生从眼前经过,我收回了思绪,眼珠子跟随着这一团名叫耀眼的物体,会是我们班的吗?当他走进教室后门对我说话的那一刻,我发现,我的花痴并没有让我很亢奋。
“同学,我可以在你身边坐下来吗?”
我潇洒悠然地转过头,好像只是刚瞧见眼前这位仁兄一样,没有表情地回了句:“随便。”他点点头坐在了我的身旁,他坐下来的那一刻,空气都变得温暖了,他温文尔雅的气质让我觉得这位男生长得可真帅。
“肖雯。”他打断了我脑海中的混乱,叫了我的名字,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用下巴指了指我的桌子,“肖雯”二字赫然出现在英语教科书的扉页中。刚刚我在英语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后就一直望向窗外,而且我发现“肖雯”二字被我写得特别的大,好像在朝所有人昭示我就是鼎鼎大名的肖雯,我顿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我叫赵铭,就是那个座右铭的铭”他小声自然地介绍了自己,可是我还是有些小尴尬,只要是跟新同学做同桌都会让我有些许紧张,何况是第一次跟一个长得好看的男生成为同桌。我朝他点了点头,想起了昨天班主任和班长的对话中提到的赵铭就是他。
他又朝我笑了笑后就低头看自己的书了。
整个早读我们没有再讲话,而早读距离第一节课有一个课间。
“赵铭。你怎么今天才来呀。”居然是许翼航的声音,我假装没听见,继续看我从没看进去的英文书。
“昨天我感冒了,不过现在好了很多。”怪不得有点小鼻音。
“哦。有人可真认真,课间了还孜孜不倦地学习。”他的音量不大,语音语调都挺自然的,可是感觉得出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而我继续假装没有听见。怎么过了一个晚上,他还是没有长进的样子。
“关你什么事。”是余韵,又是她那阴阳怪调的语气。她可真是及时雨,即便她非常有只是想看出好戏的嫌疑。不过,难道她一天之内就可以跟全班混熟了吗?后来余韵跟我说她跟他是小学的同班同学也是初中同一个学校的,赵铭跟他们也是同一个初中。我抬头朝余韵笑笑以表示感谢,她会意地眨眨眼,流露出狡黠的味道。许翼航就站在她的旁边。
“关你什么事。”这是许翼航对余韵的回招。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在许翼航把脸转向我的时候,我立刻恢复成扑克脸,坚持不看向他。余韵则在她那放肆的笑声中退下了场。这时上课铃响了,英语老师已经走进教室,这一幕剧只好提前收尾。
“没想到你是会笑的。”赵铭看着老师面无表情地对我说,想想刚刚对他的态度,我又笑了,这时候能够较为自在地看向他了,他眯着眼微笑着,没有转移视线,他的眼睛很大,睫毛还出奇的翘而长,眯起来就像还未合拢成功的含羞草,特别的有观赏价值。小学时,觉得世界里满是野长的含羞草,那时我就很喜欢轻轻触碰羞涩的它们,上初中后,含羞草变少了,再后来,也就是现在,很难见到它们,或许不是它们变少了,而是因为我们不再年幼,对于周围奇而美的事物容易慢慢降低鉴别力。
“坐在最后面靠门的那位男生,笑得那么灿烂,有什么想对老师说呢?”漂亮男生的无意表情引起了老师的注意,她说完全班都笑开了,纷纷望向我们这边。
“老师,他想对您说老师您长得好漂亮!”许翼航替赵铭回答了老师的问题,有种玩世不恭的感觉,我想老师应该很想一巴掌拍死他,班上同学笑得更欢了。
“喔,真的吗?那这位同学也这么觉得吗?”出乎意料,老师不但没有生气,还摆出一副很期待许翼航接下来的回答的样子。
“这不是事实吗,谁都觉得吧。”还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家伙,而老师依旧是笑脸盈盈。
整节课老师都用英文介绍了她自己以及她这门课的要求,给我们这群刚从初中升上来的小屁孩一个无意的下马威,她让我们叫她Cecilia,而作为一名八零后的她是喝过奔放的洋墨水的,怪不得刚刚处理与学生间的突发事件的做法如此异乎寻常。感觉Cecilia跟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亲得起来。在之前九年义务教育中我没有跟哪个老师很亲,四年级的时候,班主任起初很喜欢我,可是因为我有一段时间以参加校合唱团为借口开始堕落,不参加各种单元考试,对我失望了许多,哪怕在最后的时光我的语文成绩大幅提升以及拿下歌唱比赛的第一名,老师也不再投以我赞许的眼光,而那时候的我才发觉她之前是那么的偏爱于我。
由于这几年S市初中教育是将物化生三者合为科学一门课,所以今天上的物理课和化学课都让我觉得有些新鲜从而注意力罕见的高度集中,物理老师竟然是一个短发干练的美女。可我注意力高度发达的程度还是会让我从余光中注意到周围的人在做些什么东西。我发现赵铭在上这两门课以及数学课的时候都是在做相应的练习册习题,其它课程除了英语课开始的小插曲,他也是没有听老师讲课,要么自己看教科书,要么自己做练习题。于我而言,重点高中特别还是重点班的老师所讲的内容都是有听的价值的,特别是理科课,当我回想起初一的科学老师以及初中三年的数学老师就无不赞同这样的想法,还在上初中时就听说高中的课程会难很多,而今天我全都听懂了。在课间的时候我曾想要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赵铭听,可是主动跟他讲话的勇气现在我还做不到。坐在我前面的罗简则是听课和看课外书两不误,她时不时就会抬起头认真听老师讲课,有时也会在书上做笔记,哪怕我觉得不可不听的理科课她也是这样的状态,除了历史课,历史老师没有照本宣科,他表达的是自己对历史事件独特的观点,上他的课就像去了《百家讲坛》的现场,甚是有趣,这是罗简听得最认真的课了。在今天的文科课包括语文英语课上,我时不时会望着罗简出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我,她就是有这般的魔力。
课间的时候,许翼航没有再来找赵铭,我跟赵铭之间再没有什么特别的对话,我总觉得有那么刹那赵铭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或许是我的错觉吧。今天中午还是一个人去的饭堂,去到时发现排队的人很多,也就不想吃了。去小卖部买泡面的时候遇见了子樱,正想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另外三个我不认识的女生就走到子樱身边,她们愉快地商讨着她们的午饭计划,我拿着泡面默默地去埋单。
回到宿舍,就在门口闻到了香味,罗简也在宿舍泡泡面。
“嗨,你也是回来吃泡面的吧。”罗简笑着对我说。
“嗯,饭堂太多人了。”
“是呀。”然后我们没有再说话,有些尴尬,或许只有我觉得。
“哇,味道好浓啊,你们居然再吃泡面,好没有营养呀。”余韵回到宿舍的第一句话,她皱了皱眉地望着我们。
“没办法,饭堂太多人了,不想排队。”罗简回答她。我有种想要“关你什么事”的冲动,可是忍忍还是没说,以防她借题发挥,魔高一丈。
“我觉得泡面很好吃呀。”我看着余韵说。我一直很想当住宿生的原因之一就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吃泡面,大人管不了。
“我也觉得,可是为了在中,我不能吃不健康的东西,垃圾食品会让人变丑的。”就在这时候余韵打开了她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抽出一包话梅,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看见她那个柜子里全是零食,赫然在列的超大包薯片还是国外进口的。
“你那不是一柜子垃圾食品吗?”我问她。
“只是有些,也有一些健康的零食。”她居然可以理直气壮。
“那你还是吃了呀。”
“是呀。我只是说我不能吃,又没说我不吃呀。”余韵此时摆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真的很欠揍,不过说得还挺有道理的,顿时觉得汉语魅力之大,不愧是“好聪明的中国人,好优美的中国话”。可是我没有再继续接话,低着头默默继续吃起了我的泡面。
六点半到十点的晚自习简直是没有人性,当然有很一小部分人九点半开始就陆陆续续地偷回宿舍。走读生没有规定一定要留下来自习,赵铭是其中一员。当他跟我说再见的时候,其实我感到一丝解脱,因为有他在旁边还是会有些拘谨。今晚熄灯前从余韵那儿知道,赵铭原本家里并不是住在学校附近,赵铭的父母很重视赵铭的教育,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全家人一起搬了进来,顿时让我想起了“孟母三迁”的遥远记忆。今天的作业并不是很多,写完以后我就开始写这几天因为兴奋而落下的日记。写到许翼航的时候,我看了看他,他在认真写着东西,今晚的他很安静,这挺好的。
晚上熄灯后,没有夜聊,可我还是像昨晚一样,到了十二点后才开始有困意。新环境容易让我失眠,躺在床上,就在我有些焦虑的时候,一阵断断续续的呼噜声传来,我竖起耳朵,陷入了探究谁是制造者的困境中,这节奏忽沉忽低,我的心也随之而跳,我的直觉告诉我是余韵,而事实证明确实是她。我将睡姿彻底调转过来,头枕在本应放脚的地方,这样就可以看到窗外蓝紫迷烟般的天空,寂静的夜晚,在呼噜声的作伴下,我竟感到安详,渐渐地在这带有节奏感的声音中进入了梦乡,在这里我的新同桌赵铭竟然伸手像余韵要了一颗话梅吃。
“来,给铭哥一颗。”赵铭抖动着右手和右脚向余韵要,我沉痛的不得不对他的形象提出质疑。
“给两颗吧。”
“不要啦,三颗就够了。”他的形象在我心目中彻底破灭了。
醒来我很庆幸原来是梦拯救了我那新同桌的儒雅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