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心似女意短篇》心倾

2、第二章

　　“娘亲，我们出去玩吧。鸢儿还没有出过情桃林，快被闷死了！”
　　桃芊一大早醒来这丫头就在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什么呼吸新鲜空气，体验民间疾苦……找了一大堆的理由。
　　她晓得女儿是为了找云澜玩，可是桃鸢的命格里并没有云澜的存在。她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
　　十七年前，她贪玩下了人间，与一凡人有了瓜葛。仙尊大怒，命她亲手杀了他，断了情丝。她不肯，被贬到人间，今世不得回仙界。桃芊大喜，本以为可以与他厮守终老，哪知那负心汉背地里偷腥，雇人刺杀留下身怀六甲的她。桃芊一怒之下，断了他的后路，把桃鸢生了下来，独自抚养。这情桃林乃是她在凡间时用了大半的仙力的修成的仙林。情字之苦，她是深有体会。自然不愿鸢儿步她后尘。轻狂如她，当年以为可以改变自己的命格，结果确是两败俱伤。
　　桃芊不禁皱眉，鸢儿不谙世事，如果当真与云澜在一起……随之便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鸢儿对云澜更多的只是好奇罢了，更别说云澜活了几百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会看上鸢儿呢……她暗笑自己多疑，果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元夜。街上喧喧嚷嚷，人来人往。小贩吆喝着各色各式的小玩意儿……桃鸳左手冰糖葫芦，右手麦芽糖，兴奋地穿梭在人海中，桃芊无奈地跟在她身后。
　　又来了一个，暗处一个人影冷笑道：“既然不安分守己地待在仙界，不如我来解决，省得你们祸害人间！”他眉间的印记隐约可见，似乎连枝头上的黄鹂都感受到他身上所蔓延的杀气，叽喳叫着飞走了。
　　“娘亲，你看。这个簪子好漂亮啊！”桃鸳回头，却不见桃芊踪影。咦，娘亲去哪了？
　　桃芊心急如焚，一眨眼的功夫这丫头就不见了，以鸢儿的修为根本不可能隐藏仙气。桃芊闭上眼睛，努力寻找鸢儿的气息。
　　“桃芊？”
　　她回头，刚要行礼，云澜拉住她，低声提醒：“这里是凡间。”云澜环顾四周，疑惑道：“怎么就你一人，你女儿呢？”
　　“上……公子，鸢儿与我在此走散了，这里被设了结界，我找不到鸢儿。而且，她身上的气息貌似被人故意掩盖了。”结界？
　　沽衾！云澜眼里闪过一丝杀气，这孽障胆子竟大到敢在他眼皮底下犯案。
　　“冷亓”
　　“属下在。”
　　“他现在在哪？”
　　“回公子，沽衾现在正在向冰寒山方向前进。”
　　“追”
　　“遵命！”
　　桃芊看着冷静发施号令的云澜，心里不由明了为何岁数不高的他如今便走到这地位，所为“王者风范”也不过如此吧。桃鸳感激他的体贴，随之紧随其后。

　　“你要带我去哪儿？”
　　沽衾有些无语，想他抓了那么多的仙女，唯独眼前的这个对他一点惧意都没有，这让作为绑匪的他确实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飞慢点，我有恐高症。”
　　“闭嘴。”沽衾怒视着桃鸳，简直是太不尊重他了，“你现在在我手里，你应该祈祷不被我杀了，而不是一个劲地提要求，我不是你的侍女。”
　　“你当然不是。”这还差不多。桃鸳思考了会儿，“你是男的，顶多算小厮。”
　　她明显感到沽衾御风时突然有些不稳，不由紧张道：“你小心一点，我可是不经摔啊！”
　　沽衾：……
　　桃鸳好奇地俯视着脚下的人界，一点被绑架的恐惧感都没有。
　　“你不反抗，也不怕我？”
　　“反正我打不过你，反抗万一被你杀了怎么办？”回应他的是桃鸳纯净的笑颜，“你还带我玩，有什么好怕的。”
　　他哪里是带她玩，不过是把她捉去冰寒山罢了，这在她眼里反倒是一件好事，还真是可笑。
　　桃鸳却有自己的打算，她自然明了眼前的人并非真的对自己好，心里一直在盘算着要如何逃脱。离开人界也有一个时辰了，娘亲应该在找自己了，她必须留些讯息。仙气被隐藏了，她自己又没有能力恢复，这该如何是好。
　　“我饿了。”桃鸳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再飞好不好？”他负伤在身，飞了这么久也确实有些体力不支。桃鸳见他把自己放下来，蹦蹦跳跳地去树上摘果子。沽衾一动不动地打量着她，这丫头究竟是天真纯良还是城府过深？
　　桃鸳在情桃林里生活了十六年，未曾见过这世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纵使一心想要逃脱他，也从未有过害他之心。他所看到的不过是她再普通不过的一面。
　　桃鸳坐在树上背对着沽衾，右手的探息环告诉她这附近并没有人。这个地点应该是集市，今天这个日子本该是热闹非凡才对，为何一个人的气息都没有。如果不是有魔入侵，那只有一个可能——她在结界内。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为何这里荒无人烟了。
　　探息戒发出微弱的光芒。桃鸳眼睛一亮，有人进来了！她灵机一动，把探息戒摘下来。沽衾比桃鸳早一步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冷笑一声。有能力破他的结界，看来来历不小，他倒是来会会看。
　　“别动！”冰冷的声音在桃鸳身后响起。

　　“鸢儿在附近。”桃芊靠近云澜低声道：“如果有注意到探息戒的话，她应该会留下留下讯息。”三岁那年在情桃林迷路桃鸳就已经会用丝带做记号了。
　　云澜左右环顾，远处的一棵榕树上闪着微弱的光芒。这丫头倒是聪明得很！

　　“小姑娘不简单啊，你说，这桃芊的女儿死在我手里，仙界会不会大乱呢？哈哈哈哈……”早在看见云澜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不过既然桃芊都来了，何不好好地玩一玩。
　　桃鸳仙气被隐，可能是沽衾认为桃鸳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竟也没有废了她的法力。她试图运功推开沽衾。云澜在她出手的那一刻，立即攻向沽衾。沽衾顾不得桃鸳，一把将她推开，身子一偏勉强躲过了云澜一掌。
　　“云澜上仙何苦处处为难本尊？”
　　“你何来脸面自称‘本尊’，还不回仙界请罪！”
　　沽衾没有丝毫的悔意，只是阴笑：“请罪？哈哈哈哈。活到现在我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再者，黄泉路上有美人做伴也值了。”
　　桃芊神色一凛，连忙帮桃鸳把脉，是水运毒！她从一开始就在怀疑，沽衾做事向来谨慎，鸢儿怎么会有机会施展法力，没想到竟用如此卑鄙之法。她方才运功时想必毒性已随着血液蔓延到全身。
　　沽衾玩味地看着她为桃鸳运功排毒，仰天大笑：“桃芊娘娘还是别白费功夫了，不如留点力气给你女儿找副好的水晶棺。”
　　云澜冷面如霜，一手掐住他的脖子：“解药拿来。”沽衾毫不畏惧地怒视着他：“动手啊，云澜上仙不是一直最恨我滥杀无辜吗？凡生皆道修仙之人乃万物之幸。不过是被迫变成无情无欲的怪物罢了，这一点你最清楚不过。我连心爱之人都无法护其周全，活在世间早就毫无意义！”
　　脖子间的桎梏松去。云澜垂首：“沽衾，你入魔了。”
　　“入魔又如何，解脱了便也自由了。”沽衾眉间的印记已变成血红色，双脚开始透明，逐渐成粉粒状散去。云澜诧异，他竟宁可废功自尽也不肯重回仙界！
　　“解药在她身上，我本无意害她。至于其他女子，都安然无恙地在澜熙洞。放心，你可以好好交差了。”
　　话音刚落，他已化成粉末散去。云澜叹了口气，吩咐冷亓去澜熙洞解救其他人，便来到桃鸳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