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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遇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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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怏怏地起了床。
昨夜噩梦连连,脑海里频频闪现那个无赖的脸,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快速洗漱完毕,我走出房间,唤了声傅叔,却无人应答。
咦,傅叔又去哪了?我走过饭桌,却发现桌上已备好早饭。
傅叔最近真是反常。扒了几口饭后忽听见敲门声。我放下碗筷出去开门,一打开,原来是傅叔回来了。
傅叔手里攥里个方方正正的红色小盒,我正想问这是什么,傅叔却先开了口:“你先等会儿。”转身关了门,拉我进里屋,然后一把塞过盒子与我。
我惊喜:“这是给我的?”傅叔点头。我欣喜地揭开盖子。里面是一只翠绿色的手镯。“这是一只花青翡翠手镯。”
傅叔接过手镯给给我戴上:“想你及笄之时,我也未送礼物给你。我平时忙私塾总也早出晚归,没甚时间。昨天我起早去看了几家经营得早些的首饰店,正看中了这个手镯。”说着便把手镯小心地套上我的左手腕。
原来是这样,我感觉有股热流转遍全身。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人愿意对我好,这样的一份呵护,时至今日,我仍旧是拥有着的啊。
我抿了抿唇,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捧起手镯深深看了很久。可我突地反应过来,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还是保存起来的好。
傅叔明白了我的想法,抬手阻止了我:“篱儿,不必放回。镯子买回哪有只看不戴的道理。况且今天你还要去趟杨府,穿戴得体面些,也是对人家的一种尊重。”我想了想,傅叔说的有理。
我本是打算今日走个过场便回来的,但再怎么说,杨阜对我十分有礼,就算是面对陌生人,也该是尊重的态度。
我郑重打扮了一番,便出了门。但我意外发现,家门口竟停了一辆马车。车夫向我作了一揖:“傅姑娘,我是杨家下人,得了少爷吩咐来接您的。请上车吧。”看来杨阜早有准备。
我遂上了马车,很快便到了杨府。
我才掀开门帘,一只手便探了进来。“傅姑娘”
不是杨阜是谁。他示意我搭着他的手下车,我便把手放了上去慢慢下了车。
杨阜靠近过来,笑着看我:“傅姑娘,今日甚美。”一眼注意到了我手上的镯子,又笑问我:“这镯子之前还未见你戴过呢。”
我淡笑接口:“今早傅叔送的。”说着便一起进了门。
杨府甚大,我被带着进了里堂,迎面飞扑来一个小孩,仔细一看,正是杨阜亲弟杨杰轩。杨杰轩的眼睛不同于他哥哥那般细长,而是大大圆圆的,此时正扑闪扑闪地笑看着我,甚是可爱。这让我有种久违了的熟悉感觉。
他很像我的弟弟。
于是我轻轻抱住他,问道:“你叫杨杰轩么?”他点点头,好奇地问我:“姐姐怎会知道我的名字?”我摸了摸他的头:“因为你的私塾先生是我家人,他常在我面前夸赞你呢。”男孩脸上浮起一层红霞,握了我的手:“姐姐,过来坐吧。”
只见桌上已布满各色佳肴,杨阜过来拉我坐下,他自己就坐在我身旁。小杰轩想坐我身旁另一边,却被杨阜飞来的一个眼刀震慑住,只好吐吐舌头坐到他哥哥的旁边。我不以为意,好奇问道:“就我们三人么?”杨阜眼里兴味十足:“李姑娘有所不知,家父家母仍在京城,这次是在这边有要事办理,而杰轩又嚷嚷着一起过来,遂就带了上他。近日收到家父来信,说不日将会过来。到时李姑娘可再来府上。”眼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略略垂下了头。这货好像误会了什么啊,我好像没有要拜见他的父母的意味啊。
“傅姑娘,请吃菜吧。”
他优雅地夹了一箸子菜放于我碗里,于是我当做刚刚什么话都没说般,淡定从容地拾起筷子,淡定从容地夹了菜送入口中。
一顿饭下来,杨阜都是嘴角上翘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但我却相当郁闷,因为期间我碰翻了三次酒杯,掉了两次筷子。
唔好吧,我想我其实还是很在意刚才的谈话......
一顿饭毕,我早有离意。正欲起身告辞,谁料,门外管家神色匆匆地奔进来,一脸愁苦地告知杨阜:他的表弟,宋靖文来了。
杨阜淡淡点头,示意管家带他进来。
宋靖文大摇大摆进了门,不待主人招呼,已是一掀衣摆就坐了下来,很是不羁的模样。
我大吃一惊,他,他不就是那天的无赖吗!
不巧宋大无赖转过了头,一眼便盯住我,一双桃花眼里藏不住的兴味。他倒是记得我。我强自镇定,却听杨阜说道:‘’不知表弟到访所为何事?‘’无赖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邪气地上翘:‘’只是挂念表哥得紧,遂过来看看。不料府上还有来客啊。‘’说着又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只作未见,移开目光去,专心研究起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画上是一只歪着头的鹤,我瞧着它目光迷离似也有满腔悲愤郁结于胸,顿有同病相怜之感。
如若此鹤生于此间,我必几步上去于它相拥而泣。
此时杨阜发出一声嗤笑,招手吩咐下人:“那就多谢表弟一片挂念之心了。来人,上茶。”
丫鬟站站兢兢送上热茶,无赖闲闲一品,却没言语。一时席间很是安静。
安静得怪异。
杰轩这时悄声对杨阜说了句吃饱了,然后又对无赖灿烂一笑,便颠颠向我跑来,牵起我的手道:‘’姐姐,我们出去玩吧。‘’我眼带询问地看向杨阜,他此时倒眉头微舒,闻言颔首表示同意。
既是如此,我便牵了杰轩小手出了门去。他们有何恩怨纠葛就让他们自己料理去,我还是躲得远远的好。
杨府真是大得很,七拐八拐地头都晕了,杰轩才领着我在一处小院站定。
我不明所以:‘’这里是?‘’杰轩眨眨晶亮的大眼,故作神秘:‘’进去就知道了呀。‘’说着便推我进去。屋内光线昏暗,我什么都看不清,鼻尖倒是萦绕着一股幽香,好像是檀香的味道。
身旁杰轩点亮蜡烛,我便看清了屋内情况。这是间睡房,一张雕花大床,一排书架,一只书桌,还有个衣柜,倒是简洁。我转头问杰轩:‘’这是你的房间吗?‘’
杰轩调皮地眨眨眼,招招手让我俯下身来。待我靠近,便抬起一只手遮在嘴边,贴在我耳边悄悄对我说道:‘’是哥哥的房间。‘’我吃了一惊:‘’那你领我过来作什么,我要出去了。‘’说着便走。这个小屁孩儿,不知动了什么歪脑筋。这是杨阜房间,要进也得经过他本人同意吧。要是贸然进去,到时候不见了东西,不是赖我了么。
杰轩却在背后喊:‘’姐姐已经进过哥哥的闺房了,那哥哥就是姐姐的人了!”我脚下一个趔趄。这个小屁孩,什么叫‘哥哥的闺房’!小屁孩挤眉弄眼:“姐姐要对哥哥负责的。”还撒娇地摇了摇我的手。
我默然......
我国有个民间风俗,若是男子进过女子卧房,那么男女双方关系一定匪浅。一般来说,双方订过亲了,那么进出便是合情理的事情了。
这孩子,还说我进了他哥哥的闺房......
我受不了了夺门而出,却是一头撞上了一人胸膛,硬硬的如同一堵墙。我抚着额头抬眼,
竟是杨阜。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李姑娘何事走得这么匆忙?”我绝口不提刚才的乌龙事,随意扯了个谎:“哦,是我刚才记起自己好像把手镯落在正厅了。”我背过手,悄悄把“弄丢了”的手镯更好地藏进袖子里。
这时杰轩脆声声叫了一句“哥”,便飞扑进杨阜怀里。
我怕谎话拆穿,急急跑开了。所幸我记得来时方向路线,一路拐进拐出,总算又回到大厅。看看身后,杨阜也没有跟上来。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我环顾四周,倒是没再见宋大无赖,这下心安,找到管家让他转告杨阜我有事告辞后,就急匆匆回去了。
夜已深,静悄悄的街道让我感到有些害怕。一阵微风吹在后背,凉飕飕的,连带头皮也发麻了起来。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鬼呢,没有被证实的东西总要存在一半的可能性。
此情此景下,我越发信了鬼怪的存在,只好抱住双臂,加快步子往家赶。
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后面好像有其他人的脚步声。我惊得起了鸡皮疙瘩,深深做了一次吐息,只做未闻,只是稍稍加快脚步。待走到一个小弄,便拐了进去。连续拐了几处后,我紧贴墙壁站定,稍稍探了头瞄后面,想看看到底是何人。
我果然没有听错,身后竟跟了两个脚步踉跄的大汉,醉醺醺的模样。我瞟见旁有一堆杂物,其中有几块木板被靠在墙上,如果拼凑起来,刚好遮住我身形。为不引起怀疑,我把木块随意地堆放,然后躺下缩起来,把一块大的挡在身前,又放了个破旧的菜篮。
不一会儿就听见一个男声,听起来很猥琐:“那小娘子呢,怎么不见了?”另一个答:“肯定就在附近,找找!”我捂住口鼻,大气都不敢出。
前面木块遮挡了视线,我什么都看不见,也似乎正因为看不见,才会听得更清楚。我听见有一个人在翻检这些杂物,另一个好像往前头找过去了。
我感觉鼻子痒痒就要打喷嚏,急忙用双手紧紧捂住。可是这时那人正渐渐往我靠近,可能就要被发现了,怎么办?!
借助微弱的月光,我费力地调整头部来观察周边环境,想要找寻可以具有攻击的物事。找了一会儿,我欣喜地看到大致在蜷起的膝盖前有块小石子。我伸手够它,而后握在手心,从头顶把石子扔了出去。
石子骨碌滚出老远,成功吸引了两人注意。两人坏笑几声,向声处走去。我双手紧握在胸前,静静等了一会儿。估计那两人已走出一段距离,我小心推开木板出来。
可万没料到,还没走几步,便被人一把搭住了肩膀!
肯定是那两人有所怀疑故去而又返!我奋力摆脱那只魔爪,不顾一切地向前冲,边跑边喊:“救......”可才喊出一个字,一只大手便覆上来捂住我的口,还凑我耳边威胁我:“你要再喊,我一刀捅死你!”我感到背后有一把刀紧紧抵住自己。此时此刻,我只有先遂他的意,再可寻机逃脱!我的心因极致的害怕和紧张而怦怦直跳,好似要跳出来。